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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觉着萧玉是废了？”苏灿目光平静，直视着萧玄，轻声问道。
萧玄沉默不语，他的神情已然说明了一切。
这还用得着他亲口承认吗？
萧玉这般作为，无疑是自毁前程，以他多年的阅历和对修行之路的深刻洞察，她未来想要攀登斗气大陆的巅峰，几乎是毫无可能之事。
在这广袤的斗气大陆上，任何一名有资历、有经历的老者，都深知根基不稳带来的危害，那可是修行路上的大忌，根基比什么都重要，一旦松动，高楼大厦倾颓只在瞬息之间。
对此，苏灿却微微摇头，眼中透着别样的光芒，有着不同的意见：“前辈可曾听说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萧玄闻言，心中猛地一颤，仿若一道灵光闪过，他好像懂了苏灿的意思。
苏灿这是在说，一个人的修为提升到足够的高度，哪怕根基不稳，在实战之中，完全可以凭借境界的巨大差距碾压对手。
所谓的根基不稳，固然有一定的道理，但并非绝对，并非完全正确。修为快速提升和根基不稳，对未来的影响只是相对而言的。
就拿斗者之间的战斗来说，斗王凭借斗气化翼的独特能力，对上斗王以下的斗者，便能立于不败之地，仿若雄鹰俯瞰蝼蚁，轻松制敌；斗宗脚踏虚空，自身斗气雄浑磅礴，面对斗宗以下的斗者，拥有着压倒性的绝对优势，举手投足间便能让对手望尘莫及；再看掌控空间之力的斗尊强者，对阵斗尊及其以下境界的斗者，更是能利用空间规则，出其不意，克敌制胜，有着独特的优势。
一言蔽之，如果境界优势不够明显，无法碾压对手，那只能说明境界提升得还不够多，还未达到量变引发质变的程度。
尤其是达到六星斗圣级别这般的强者，抬手间便能随手塑造一个利于自身战斗的空间，仿若创世神明，主宰战场。
此外，强大的斗技施展，还需要与之相配的斗气的量作为支撑，否则便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苏灿身为过来人，如今已然是七转斗尊，一路修行走来，其中艰辛与感悟自是不少。
都说修炼有着瓶颈，实力过快地提升，对修为根基没有半点好处，可苏灿却不这么认为，他看着萧玉此时修为的飞速提升，缓缓开口：“这些乍听之下有点道理，但我并不认为萧玉此时快速提升，承受不住外来诱惑是一件坏事。”
萧玄面露诧异之色，他实在难以理解苏灿的观点，这位曾经的斗气大陆顶尖强者，此刻竟放低了姿态，像个求知若渴的学子，询问着苏灿：“她已经这样了，还是一件好事？”
苏灿瞥了一眼萧玄，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他区区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晚辈，如今却在对一个存活了几千年的老前辈论道，这场景，任谁见了都会觉得有些荒诞。
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道，自己的见解，苏灿深知，萧玄身为曾经的五大最强者之一，内心深处有着属于他自己坚守的道，那是岁月与经历沉淀下来的智慧结晶。
苏灿本不想再多说，可萧玄那催促的目光，仿若炽热的火焰，让他无法回避。“说说吧。”
萧玄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他是真心渴望苏灿能为他解惑，解开心中那团关于修行的迷雾。
“前辈，如果此时在你的面前，有着无数的源气，你可会将其放弃？”苏灿目光深邃，凝视着萧玄，抛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萧玄毫不犹豫地摇着头，眼神中透着坚定。
源气，那可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无上珍宝，是通往更高境界的关键钥匙，有谁会傻到将其拒之门外？
“前辈，如果在你的面前有着十万座金山，你可会将其视为粪土？”苏灿嘴角微微上扬，再次追问。
萧玄再次毫不犹豫地摇着头，虽说他作为死人，对世俗的金币已然没有太多实际需求，可若真有十万座金山摆在眼前，那视觉冲击，那象征的财富力量，任谁都无法漠视。
十万座金山，哪怕对死人而言，拿来养养眼也是好的。
萧玄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苏灿的话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心湖，泛起层层涟漪。他好像渐渐明白了，修行人与经商人，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实则有着共通之处。
修行人渴望提升自身的修为，如同经商者一心想要获得更多的财富，二者本质上都是在追逐心中所求。
道理都是一样的，一通百通。
经商者本就为财富而奔忙，又谈何清高？
若能抵御住财富的诱惑，那必定是所遇财富还不够多，还未触及心底的欲望底线。
同理，修行者本就为提升修为而殚精竭虑，又怎能苛求他们在面对修为暴涨的诱惑时，都能淡定自若？
若能抵御，那也一定是即将提升的修为还不够，还未达到让人疯狂的程度。
萧玄乍听之下，觉着苏灿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可多年的修行理念根深蒂固，让他顿了顿，又道：“此事，毕竟会影响后续的瓶颈，以及未来的心境！”
修行者随着修为的提升，会遭遇一个个如高山般难以逾越的瓶颈。
萧玉这般无法抵御修为提升的诱惑，放任肉身吸收血池中的斗气，放任修为从一星斗尊一路飙升突破到九转斗尊，萧玄觉着此举定会影响萧玉的心境，让她在未来面对更高境界的瓶颈时，缺乏应有的坚韧与定力。
“前辈，你会走回头路吗？”苏灿目光炯炯，再次提问。
萧玄果断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谁会傻到走回头路？那无疑是自讨苦吃，浪费宝贵的修行时间与精力。
萧玄好像又明白了一些，苏灿见状，继续说道：“以前的瓶颈已经依靠斗气的冲击而获得突破。那些被突破的瓶颈已经不存在了，谈何会影响后续的瓶颈。后续的瓶颈，无论修行者如何修炼，它始终还在那里，丝毫未变。”
“可这毕竟是影响了未来突破瓶颈的心境。”
萧玄道出根基不稳的真正症结所在。修行者修为突破得太快，快速地提升修为，真正的隐患在于心境。
前期提升的修为太过容易，速度太快，以至于后期突破瓶颈时，容易滋生浮躁情绪，失去耐心，仿若被糖衣炮弹腐蚀的战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这，也是萧玄断言萧玉已然“废了”的根源。
对此，苏灿依旧有着独特的见解，他微微仰头，目光仿若穿透时空，陷入回忆：“一个人最初修炼，先在炼体，再在体内凝聚出斗之气旋。往后的修炼，无论是斗者、斗师、大斗师……还是斗尊和斗圣，都是持续地增加体内斗气的量。”
“修炼的前期，修炼的主要目标是从炼体转化为炼气。”苏灿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萧玄身上，“斗之气阶段是为炼体，为炼气做好准备。”
“前辈，斗者在体内凝聚成斗之气旋后，可曾继续炼体？”苏灿直视萧玄，抛出一个关键问题。
萧玄肯定地摇头，斗者在体内凝聚出斗之气旋之后，便全身心投入到炼气的阶段，不断地通过修炼提纯和增加体内的斗气的量，随着斗气的量越来越多，修为也会水涨船高，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此为炼气阶段，这是斗气大陆修行者们公认的进阶之路。
苏灿再次询问萧玄：“前期炼体、炼气，炼气之后又当如何修炼？”
苏灿眼中透着一丝神秘，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答案肯定不是炼魂，萧玄心中清楚，灵魂的修炼和炼体相同，随时都可以进行，没有任何的前提条件。唯独炼气，必须达到斗之气九段之后，开辟出斗之气旋，才能踏入炼气的阶段。
萧玄面露疑惑，他确实不知后续修炼的关键路径，只能带着恳求的语气询问苏灿：“请您详言！”此时的萧玄，仿若一个虔诚的求道者，真心倾听着苏灿的传道。
苏灿目光平静，吐出两个字。
“是炼道。”
“炼道？”萧玄轻声重复，眼中满是好奇与疑惑。
“斗帝之后，无论炼体、炼魂还是炼气，最终的阶段都是炼道。触摸天地的法则，参悟天地的法则，运用天地的法则。”
苏灿语气沉稳，向萧玄阐释着修行的终极奥秘。他告诉萧玄，修行的终点是炼道，以身为种，炼化大道。
在炼道阶段，获取斗气已经不是提升自身战斗力的主要途径，谁掌握的法则更多、更纯粹、更深奥，谁的战斗力就会越强，仿若掌握了宇宙的密码，便能主宰乾坤。
“炼道……”
萧玄听着苏灿的一番话，内心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仿若踏入了一个全新的认知领域。良久，他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迷茫与期待：“炼道可和源气有着关系？”
炼气阶段，修行者必须感应天地的斗气，继而引入肉身，开辟出斗之气旋，才算真正踏入了炼气的阶段。
萧玄是九星斗圣巅峰的强者，半只脚踏入了斗帝的境界，他冲击斗帝失败，在陨落前，清晰地感应到自己和斗帝之间缺少了至关重要的源气。
源气与斗气，炼道与炼气，在他心中仿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听苏灿提及炼道，他本能地想要探寻其中的关联。
苏灿微微颔首点头，眼中透着一丝深意。
萧玄仿若恍然大悟，一些曾经模糊不清的认知，此刻渐渐明晰起来。
他再次望向萧玉，此刻的他，仿若走进了一扇全新的大门，看待萧玉的眼光也有了变化。
他看到放任修为突破到半圣，直到斗圣境界的萧玉，心中不再仅仅是叹息。
相反，内心深处竟涌起一丝期待，他期待着，萧玉此生是否可以突破到斗帝境界。一旦萧玉突破到斗帝境界，从炼气阶段顺利进入炼道阶段，那么此前炼气阶段所谓的“根基不稳”，对她而言或许将毫无影响，仿若一场虚惊。
萧玄悟了，苏灿的这一席话，让他突然感觉到所谓的“根基不稳”，并无完全绝对的意义。
苏灿的这些话，并非凭空而来，而是他与其他位面的苏灿交谈之后，集众人智慧总结而出的结论。
苏灿年纪轻轻，论阅历不及萧玄，论修为不及萧玄，有何资格对五大至强者之一的萧玄说出这样的话？
可他好在有着共享空间，常言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在那共享空间中，苏灿的数量已然达到三十三人。
三十三个不同位面的苏灿，仿若一群智慧的星辰汇聚一堂，一起谈论大道，最终总结出这一套关于修行的真理。
在苏灿他们谈论修行大道的时候，他们重点针对无始大帝做过深入的研究。
无始大帝生而为圣，一出生兼具先天圣体道胎和仙四圣人的修为，这般天赋，惊世骇俗。
可其父母担心他未来缺少磨砺，故而做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将其修为斩去，让他从头修炼。
各个位面的苏灿一致认为，无始大帝的父母这种做法是错的。
理由很简单，人世间有着巨大的阶级差距。
有人穷尽一生，拼搏努力，终其一生想要获得几百万乃至更多的财富，可这穷人奋斗的一生，只不过是绝大部分富家子弟一出生就拥有的起跑线，甚至，不及顶级富豪子弟的一根毫毛。
如果将修为比作财富，那么无始大帝一出生就拥有了无数人出身，并且奋斗一生才可能会有的财富。
而其父母却将这得天独厚的优势剥夺，让他从底层重新开始，美其名曰缺少磨砺。
殊不知，这种行为无异于将一个出生于千亿家庭的富家公子，硬生生地丢入贫民窟中生长历练。
这样做固然有好处，这一点不容否认，可各个位面的苏灿一致认为，这也让无始大帝浪费了宝贵的修炼年华。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缺少磨砺，完全可以让其与老一辈的强者，或者成长起来的绝世天骄切磋较量，在战斗中增加磨练，一路磨砺，一路提升修为，如此既能积累实战经验，又能稳步提升实力，何乐而不为？
君不知，起点越高，终点越高。
各个位面的苏灿最后对此总结，造成无始大帝身上如此插曲的原因，在于其父母见识的浅陋。
无始大帝并不知道圣人外的大帝之上还有仙帝，仙帝之上，还有上苍之苍。
上苍之苍之外，还有着茫茫的外域。
放眼仙帝的世界，圣人修为只是蝼蚁。
放眼上苍之苍，圣人修为不配成为蝼蚁。
放眼上苍之苍之外的外域世界，若是只有圣人的战斗力，那么……啥也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