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那你是什么意思？”
瑶妃直视杜雀儿的眼睛。
一个人有没有说谎，就看她的眼睛有没有躲闪。
瑶妃刚刚回宫，屁股还没坐热，又得返回兴宁宫，这才多少时辰？
不过是几刻钟的时间。
她明显能感觉到，这杜雀儿刚跟她在养心殿里见到的明显不一样。
有很大的区别。
养心殿里的杜雀儿，一心只在食物上，哪怕那些食物已经掉在了地上。
她唯唯诺诺，眼里心里，只有吃食。
但是此时，杜雀儿却显得很固执，那软软糯糯的模样，消失不见了。
她不知道她是装的，还是真的傻。
她一个瑶妃都发话了，她还不明白其中的利害之处吗？
瑶妃是什么人？
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天下第一才女。
她或许没有什么实权，但是要捏死杜雀儿，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这小雀儿怎么敢拒绝她的？
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要不是考虑到，她是杜胜文的唯一徒弟，她可能得到了杜胜文的真传。
有逆转天命的能力。
当她听到她在兴宁宫邀请戏班子大唱十送雪梅孝的时候，她都不用动身。
直接一声命令就把她给斩了。
瑶妃这语气，杜雀儿若是没法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她绝对会让这小雀儿掉一层皮。
杜雀儿刚刚还挺硬气，但是面对瑶妃的威压，瞬间蔫了。
她甚至不敢看瑶妃，只是低着个头。
“回瑶妃的话，民女不…不敢说。”
瑶妃好奇心完全被杜雀儿勾起来了，她倒要看看，这小雀儿这狗嘴，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她厉声道：“本宫命令你说。”
杜雀儿被瑶妃凶巴巴的语气吓到了，她又把头缩了缩，她不是乌龟，若是乌龟，这脑袋，早就缩进龟壳里了。
“民女…不敢…民女怕说出来了，瑶妃会杀了民女…”
杜雀儿虽然知道自已进了这兴宁宫之后，恐怕没什么好下场。
但是她也想多挣扎一下。
鱼被打捞起来，都会扑腾几下。
她好歹是个人。
瑶妃好奇心已经很重了，此时只要能让这小雀儿开口，她也顾不上其他的了，
“既然是本宫让你说的，你就说，你且说出来，本宫饶你不死。”
杜雀儿还是不放心，她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王子夜。
“那…那二皇子呢？也会饶我不死吗？”
“本王…”
王子夜刚准备说话，但是被瑶妃伸手给挡住了。
“二皇子听我的，我是他母后。”
杜雀儿终于松了一口气，也把头抬了起来。
“那我就放心了。”
“瑶妃，知道这十送雪梅孝是什么曲子吧。”
瑶妃皱眉，她实在不想提起“丧曲”那两个字。
不过杜雀儿也没打算让她回答。
“十送雪梅孝，是十大丧曲之首。”
“既然是丧曲，还是最出名的丧曲，你猜除了像我这样的人，还有谁会喜欢听呢？”
王子夜抢先道：“除了你，没人喜欢听丧曲。”
杜雀儿道：“也许吧，其实只要是活人，都不喜欢丧曲。”
原来，她不傻啊，她知道啊。
瑶妃眉头拧成了一条线。
杜雀儿就好像没看到，继续说道：“活人不喜欢丧曲，但是鬼魂喜欢听。”
“我以前跟师父在乡下的时候，碰到有人家办白事，请戏班唱十送雪梅孝。”
“经常碰到这种情况，台上不管唱得多卖力，但是台下经常空无一人。”
“因为活人不喜欢丧曲嘛，再加上完整十送雪梅孝时间又长，一天一夜都唱不完，所以才会经常出现台下一个人也没有的场景。”
“但虽台下一个听众也没有，台上唱戏的，也不能停。”
“因为，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已经聚满了被丧曲吸引而来的孤魂野鬼。”
“如果唱戏声在这时候中断，那么那些孤魂野鬼会不开心的。”
“不开心，他们会干什么呢？”
“他们会缠住戏班子的每一个人，轻则受惊吓，重则，会被他们缠到死。”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鬼魂，都是很小心眼的。”
“因为一点小事情，他们就会报复你。”
“这京城，虽然身为皇城，但是也有不少孤魂野鬼吧。”
“十送雪梅孝唱得那么大声，又唱了好一会时间了。”
“这京城大半的孤魂野鬼，恐怕都被吸引过来了。”
“只怕此时，这殿外，已经站满了孤魂野鬼，站不住脚，恐怕已经站到湖里去了。”
“清苑梦唱十送雪梅孝，唱得那么好，贸然停止，我怕它们会生气，然后会报复…”
“这十送雪梅孝，还是唱完比较好，曲终，鬼散。”
“请鬼容易送鬼难啊。”
黄阳受不了了，他站出来道：“你少在这危言耸听了，孤魂野鬼都是晚上才出来活动的，这大白天的，太阳那么大，哪来的孤魂野鬼。”
杜雀儿看向黄阳，“大黄，你怎么知道，孤魂野鬼一定是晚上才会出来活动？谁告诉你的？”
黄阳看了眼瑶妃，见她没有反应。
他继续道：“书上都这么说的。”
杜雀儿叹了一口气，“这书上说的，便都是对的吗？”
黄阳反驳道：“那书上说的，便全是错的吗？”
杜雀儿摇了摇头，“书上的有可能是对的，也有可能是错的。”
“有些错，可以试”
“但有些错，是不能试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黄阳被驳得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这倒不是他词穷了。
只是杜雀儿这话，好话坏话，都让她说完了。
他还能说什么呢？
杜雀儿继续道：“当然了，瑶妃万金之躯，二皇子阳气十足，普通孤魂野鬼，断然是近不了他们身的。”
“但是如若二皇子在谋什么大事情，这些孤魂野鬼，是可以捣坏二皇子气运的。”
“毕竟鬼魂都是那种很丧很晦气的东西，被他们缠上，即便毫发无损，但是气运，可能会因此受影响，最后大事也黄了。”
“有时候，一件事成功与否，只差那么一丢丢运气。”
“大黄，若是二皇子所谋之事，就差那么一点点运气就成功了。”
“你说，你这不是害了二皇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