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心心中此刻掀起的波澜,不亚于一座游轮撞上了冰山。
游轮倾斜,冰山碎裂,船上的游客在寂静黑暗的海面上掀起一声声绝望的惨叫,最后游轮翻转,海水涌上,卷起浩瀚的旋涡,幸存的游客又在这时看到了救援探照灯的白光,燃起了生的希望。
疑惑、幻觉、不可能、不相信等一切情绪出现在他的心内。
但那照耀在身上不容亵渎的白光,却让叶秋心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幕,他颤抖的扫视着宫野明美通体洁白、神圣无暇的魂体身躯。
被誉为鬼中天使的圣灵鬼……
真的出现了!
宫野明美的圣洁灵魂在半空中飘荡,她看着自己的手,还有耀眼的白光,眼中闪过数不尽的迷茫,不清楚这是怎么了,她不是已经死去了嘛,为什么还能活动。
难道……这是灵魂吗?
她变成了鬼魂?
宫野明美观察自己的灵魂时,忽然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直勾勾的盯着她,望过去,她诧异又困惑,那道目光显然并不是毫无目的的注视,好似真的看到了她似的。
宫野明美试探地问:“秋心,你能看到我?”
说完后她下意识掩住了嘴巴,她刚才张嘴说话,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意识到这点,她落寞地低下头,果然,人鬼有别,一切都只是错觉,看来以后没法以灵魂的姿态和志保交流了。
然而下一刻,她蓦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叶秋心,如果不是魂体所限,她已流下眼泪。
“当然可以,明美姐。”叶秋心坚定地说。
柯南跑出去给警察打电话去了,因此他不加任何掩饰地说出这句话。
“秋心,你……”宫野明美说了一半,还是没有声音,又不知道如何说了。
叶秋心摆了摆手,喜不自胜地站起身,深情注视眼前的灵魂,“明美姐,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问,但现在场合不对,我们稍后再说。”
宫野明美也回过味来,连忙点头。
叶秋心随即使出阴阳术·收魂,宫野明美的灵魂化作他手中的灵魂球,不愧是圣灵鬼,灵魂球的形态都与普通鬼魂不同,温润醇厚,握在手中暖洋洋的,好似一颗散着光芒的夜明珠。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了灵魂球好久好久。
经历了一起堪称大起大落的事件,他已不知道如何表达出自己的情绪,本以为宫野明美已经死去,只能等到一个甚至全无的灵魂,但着实没想到宫野明美化作了鬼中天使——圣灵鬼。
叶秋心看着手中的灵魂球。
一想到圣灵鬼诞生的苛刻条件,只感觉老天爷都在眷顾他,对于阴阳天师而言,是人是鬼没有区别,尤其是宫野明美还保留了全部神智,那在他看来,更是与人无异。
甚至还多了特异功能。
握着灵魂球,这一刻,叶秋心得到了未曾有过的轻松。
***
夜晚,叶秋心回到月华神社。
由于时间紧迫,他只是让柯南跟目暮警部说一声还有事要处理,之后再去警视厅做笔录,压根没有等警察赶到,便匆匆从废弃仓库离去。
山部浩一和小野寺绘里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见到他后,立即赶上来追问,目露担忧。
叶秋心随便打了声招呼糊弄回去,让他们不用担心,就一路跑到储藏室内,关上门锁,从口袋里掏出灵魂球,解除收魂术,期待地盯着失去束缚的灵魂球。
手中灵魂球光芒大作。
宫野明美的灵魂得以解放,在半空中尽情地释放温暖和熙的白光,好似另一个小太阳,慢慢地,她重新变回了魂体的形态,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身躯,然后又把目光放在了叶秋心身上。
她歪着头,瞪着大眼睛,探寻的意味流露于表。
叶秋心轻笑:“明美姐,我先说明,你不用感到害怕,你所见的一切不是错觉,我能真真切切的看到你。在仓库内,你的确已经死去了,但灵魂仍然存在,化为了理论上不可能出现的圣灵鬼,并且保留了全部的意识。
“你现在是以鬼魂的姿态行走于世间。”
宫野明美闻言,不免再度观察了下自己的魂体。
很快,她便全盘接纳了下来,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微笑,若是叶秋心与生前的她说这些话,她也是不会相信的,但如今一切化作现实,亲身感受到了变化,如何能不相信呢。
宫野明美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又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随后她伸手指了下叶秋心,意思是:“那你呢?”
“我……”叶秋心轻声说,“明美姐,请允许我再度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一位阴阳师,准确的说,是一位阴阳天师,暗世界传承人。可以预见的是,我们将来要在一起待很长时间了,请多多关照。”他笑着伸出自己的手。
阴阳天师?
暗世界?
宫野明美飘在半空愣了半天,震撼于叶秋心的身份,也震撼于世界真的有另一面存在,但听完之后,浓郁的庆幸盘旋在她的心中,如果不是世界上真的有神秘力量存在……
恐怕她在死去的那一刻,就不会有如今的这番姿态了吧。
她的视线挪到了叶秋心伸出的手上,迟疑了一阵,担心身为灵魂的自己只能抓到一片虚无,又过了几秒钟,宫野明美才伸出自己的手,颤抖的与叶秋心回握。
奇迹的是,真的握住了。
宫野明美喜悦地盯着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一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洁白如玉,另一个空灵缥缈、似乎不在人间,虽然没有感到手掌的温度,但手掌相连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
叶秋心紧紧握住:“明美姐,感受到了吧,我是真实的。但这份真实并不会持久,由于末法时代的原因,你唯有化作灵魂球的形态才能长存于世,以正常的魂体形态活动……你的魂体大概很快便会消散。
“但好在,我有一件法器,你若是寄宿其中,就能始终维持魂体形态了,我们也可以用话语交流。
“我希望你能够答应下来,请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宫野明美看着叶秋心的眼睛,感受到了这份真挚的感情,相信叶秋心说的都是真的,她已没有其他选择了,进入法器内,大抵是她唯一的归宿。
而且目睹了叶秋心的神奇,她心里重新升起了希望。
或许……他们可以把志保从组织里解救出来!
宫野明美重重点头,答应了叶秋心。
“好。”叶秋心激动地说,他指向储藏室墙壁上的天罚,“明美姐,那副画作就是我的法器,画作上的骑士就是你的位置,只要你的灵魂进入其中,我们就能交流了。”
宫野明美瞅了眼天罚,当即飞了过去。
圣洁无瑕的魂体猛地灌输进天罚的骑士内,油画的周边泛起柔和的微光,画作的骑士更是升起耀眼的光芒,将前面的一部分环境照亮了。
叶秋心也走过去,灌输了一部分阴阳天师的法力,帮助宫野明美尽快寄宿其中。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
画作上的光芒终于平息下去,只是骑士的盔甲与长剑似乎更闪耀了一些,宫野明美的灵魂也在此时从画作中飘出,死去时穿的衣物消失不见,转而变为一件英姿飒爽的中世纪铠甲。
铠甲十分契合她的灵魂,还特意改变了样式。
叶秋心莫名感觉有些眼熟,隐隐有种想喊一声“EX咖喱棒!”的冲动。
宫野明美也瞧见了身上的铠甲,嫣然一笑,铠甲转瞬变成了宽松的连衣裙,她看向叶秋心,两人的灵魂相连,说出的一句话是:“秋心,你为什么会叫我明美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