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非凡立在廊下,手握着那柄木簪,面色难堪,不知这簪子是何时掉落的,如果早就掉在这了那还好,如果是昨天掉这的,那该如何是好。
他低头一看窗户,窗纱一角一块破洞清晰可见室内景象,不禁气笑了,心中对顾焰光的恨意又多了几分,这个臭女人毁了他一世英名,他今后还有何颜面面对小徒弟。
自此他更是每日闭门不出,不敢出门万一撞上小徒弟该有多尴尬,修炼也不修炼了,就硬摆,反正他现在灵力低微,没有价值的炉鼎应该不会被使用了吧。
“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楚无忧艰难的支起身子,从床边桌案上拿了一杯水,抿了一口,凉水入喉,咳嗽的更狠了。那天撞见师尊和师姐的丑事,不慎掉进水坑,又胡乱练了一通拳,寒气入体,她病了,师尊也没有来关心她。
她本就是一个废人,又是母父双亡的孤儿,原本有师尊师兄细心照料,还不觉得自身处境凄惨。如今,师兄下山去了,师尊也不理睬她,这世间竟是一点温情都没有了,不禁又流下一行无声眼泪。
“无忧,我送了点药来。”门没关,她一直都没关门,就是希望师尊能来看看她。门外径直走进了一个身形圆润的缥缈峰外门弟子,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来者梁欢,是楚无忧的朋友饭搭子。楚无忧急忙抹了眼泪,不想让别人看见。
“唉,你咋穿这么少啊,多穿点。还有你这被子也是的,都坏了,棉花都露出来了能保暖吗?赶紧换一床新的。”她看着楚无忧苍白的面色,急忙把被子边角掖严实,又把药直接端嘴边,看着楚无忧喝的一滴不剩,才把碗放到一边。
“姐妹儿,我说两句大实话你可能不爱听啊。你还不如直接从内门退出算了,就跟我一样当个外门弟子也挺快活的啊。二师姐现在是掌门跟前的红人,师尊他不关心你也正常。你再怎么练,也没成果,反而把身体练坏了。”
“当不了修士,就当个凡人呗,家里给我许了门亲事,不到月底我就要回家成亲去了。你不如跟我一起下山,我家里开武堂的,你这般身手教些孩童学武简直绰绰有余,咱们姐妹一起共事岂不美哉。”
楚无忧听完这番话,只双目无神呆呆坐着,半晌才慢悠悠地回了一句话,“我不想退出内门,我想成为修士。”
梁欢看她这番模样,眉头一皱,便又劝道,“你这又是何苦,你现在这样,师尊来看过你吗?他也不关心你啊。除了我给你送碗药,还有谁会来?”
“谢谢你送药来。只是我还不想放弃。”
“行吧。加油啊,楚无忧,以后只怕都见不到你了。”
楚无忧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谁说见不到了,我还要下山喝你喜酒呢,你可要备些好酒好菜招待我。”
梁欢坐下闲聊了一会儿,两人才分别。喝了碗汤药,精神好了很多,楚无忧自行去饭堂干了两大碗饭,吃饱喝足了,又斗志昂扬起来。她才不会退出内门呢,凭什么要把师尊让给师姐。
师尊不来看她,那她主动去看师尊好了。楚无忧打小就是个皮实孩子,感冒不过三两日就好了。她刚病好,就去竹韵轩寻师尊。
院门半掩着,她直接推门而入,就看见张非凡侧躺在藤椅上,披了件褐色暗纹毯子,拿着本泛黄古籍正在阅读。
张非凡一看是小徒弟过来了,吓的手中书都掉在了地上,坐了起来强装镇定,“有事找为师吗?徒弟。”
楚无忧一直傻里傻气的,也不懂人情世故,直接快言快语,“师尊,那日我看到你和师姐在房内”,她磕巴了一会思考应该怎么形容,最后说道,“打架”。
张非凡恨不得两眼一黑,直接昏死过去,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一点面子也不给他这个师尊。但他还是竭力狡辩道,“你看错了,只是在练功而已。以后不准,胡说!”
“师尊,你真当我是个傻子吗?我是没师姐那么聪明,但我也没那么傻。女男之事,我看的明白。那日,是师姐强迫你的对不对?”楚无忧也不顾师徒尊卑,直接冲上去擒住了张非凡的臂膀,不停摇晃,双眼渴求的望着他。
只要师尊说出他是被逼的,让她现在就去杀了师姐也行。
张非凡嘴唇微动,嗫嚅了一会,支支吾吾的也没说个啥,这让他怎么说出口啊。难道要他当着徒弟的面,亲口承认已经被当炉鼎用了。
他一甩衣袖,把楚无忧推开,“有些事你别管,也不要到外面去说。”
“师尊,是不相信我吗?我怎么可能去外面说,如果我走漏半点风声,只怕现在早已八卦谣言满天飞了。我只是想帮你,师姐是不是强迫了你?你不好意思说,点头摇头都行。”
“我不需要你帮,你要好好修行不要掺和这些腌臜龌鹾事。”他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面容凄苦,只是背过了身子去,无颜面对楚无忧。
如果可以他多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闭关修行一辈子,只是这缥缈峰顾焰光哪一处不熟,都怪他引狼入室,真的闭关了,只怕无人打扰,那臭女人会更加猖狂。
楚无忧眼见师尊这副模样,也不再追问。答案她已有了。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会拼死一搏,为了维护师尊的清誉,这个宗门败类将由她来清除。正面打不过,还可以刺杀偷袭。历史上记载,绝顶高手修士被凡人击杀的记录,虽罕见但还是有。只要没有真的成仙,拥有不死之身,再强的修士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死亡的那一天。
她回到院中继续勤修苦练,三日之后就是顾焰光的死期,也有可能是她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