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治水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礼拜。
全身多处软组织损伤,还有轻微的脑震荡,宣大禹给他定了医院的豪华套房,还请了两个高护,每天围着病床伺候他。
即便这样,王治水还一天到晚怨声载道的。
“我是因为你挨打的,你咋不亲自照顾我?”
宣大禹冷哼一声,“我没给你补上两脚就是好事儿!”
王治水青紫的嘴角刚咧开,还没来得及还嘴,又让宣大禹一顿呲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歪心眼!你敢说你没猜到安润会找人收拾你?你敢说你没煽风点火?没见过你这么傻逼的,坑人还把自个儿搭进去,挨打也活该!”
王治水合上嘴角,眼珠不服气地溜溜乱转。
“还有,你说你导上揣着那么多钱,那么多卡,去哪个酒店不能住啊?非得去祸祸别人家。人家两人过得好好的,你去捣乱凑份子,人家能不挤兑你么?让人踢了吧?让人骂了吧?没眼力见儿的东西,要是我我也把你撵出去!”
王治水彻底不吭声了,眼皮合上,半张脸埋在被窝里。
宣大禹扫了一眼他,没好气地说:“少特么给我装可怜,早干嘛去了?”
王治水满腹怨气化为蜷缩的虾米状。
宣大禹语气变了变,“瞧你那窝囊样儿!”
王治水一动不动,僵如死尸。
宣大禹用手弹了他的头顶一下,“嘿,还活着没?活着就吱一声。”
王治水真不说话了,连喘气声都压着。
宣大禹眼中的刁难逐渐淡去,不经意地换上一抹柔色,说话的语气也不是最初那个味儿了,“他俩真撵过你?真使唤你干这干那,不听话就收拾你?”
王治水终于回了一句,“你不是也这样么?”
“我能跟他俩一样么?咱俩是什么关系啊?”
“什么关系?”王治水问。
宣大禹啥都没说。
王治水又缩回去当虾米了。
宣大禹手扒着王治水脸上的被子,底气不足地命令道:“赶紧起来,该上药了。”
王治水存心跟宣大禹拧着,宣太禹越是把他往外薅,他越是往里钻。宣大禹怕他这么折腾蹭着伤口,不敢强来又拿他没办法,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哄道:“行了,是我的错成了不?我对你保护不周,我让小贱人钻空子!”
王治水露出半张脸继续问:“那咱俩是啥关系?”
“蹬鼻子上脸是不是?”宣大禹指着王治水的脑门儿。
王治水猛的掀开被子,猴蹿到宣大禹身上,一副嬉皮笑脸状。
“你丫给我滚下去!”宣大禹佯怒着命令。
王治水不仅不滚,还在宣大禹脸上亲了一口。
“尼玛……”宣大禹终于绷不住笑骂一声。
王治水更肆无忌惮地调戏他了,两个人闹得正欢,王治水的手机就响了。
宣大禹没听清具体内容,但感觉到王治水的身体僵了,意识到应该走出了事。像王治水这种流浪一般的存在,出事也只有一种可能性,他亲娘那边又有状况了。
以往李春青在医院里闹,王治水都以各种理由闪人,绝口不提他妈。今天宣大禹问起来,王治水突然说了“我妈”俩字,宣大禹一下就明白了。
李春青跳楼了,当场死亡。
王治水赶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尸体周围站着法医和相关负责人!和王治水讲述了案发经过。王治水特别平静地接受了李春青因无法忍受病痛折磨而自杀的这一事实,然后让工作人员把李春青的尸体处理了。
三天之后,李春青出殡了。
葬礼结束后,王治水回了趟老家,给他奶奶上了坟,又从臭气熏天的屋子里翻出几张小时候的照片,揣在兜里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王治水一言不发,眼神有种如释重负后的空洞和茫然。
看惯了王治水戴着二愣子的面具装疯卖傻,臭贫撒欢儿,突然来这么一下子,让宣大禹有点儿接受无能。而他又习惯了说话夹枪带棍,情话都得反着说,安慰人就更不在行了,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你瞧你这个德行,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孝心似的。”
一阵阴风扫过,车里的气氛更冷了。
“意思意思得了,又没有那么亲。”
王治水连点儿反应都没有。
宣太禹自己也觉得挺尴尬的,后来又发现玉治水的衣兜冒出一个角,抽出来一看是他小时候在戏台子上表演的照片。小花裤衩冲天辫,还有那今年代照相必备的额头大红点,俗得相当有味道,宣大禹无节操地笑了好久。
“瞧瞧你那会儿的怂样儿。”还一个劲地抖落相片。
王治水终于用宣大禹惯用的冷漠口吻还了他一句,“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宣大禹愣是没说出话来。
回到宣大禹的住处,王治水去浴室洗澡,宣大禹在浴室外面转磨磨。转了好半天,等到王治水刚把沐浴液涂上,他就敲门了。
“出来,有话跟你说。”
“我还没洗完呢。”
宣大禹挺着急,“你先开门,等我说完你再洗。”
“什么事这么着急啊……”王治水顶着一身的泡泡去开门。
宣大禹表情有些局促,“你不是问我咱俩是什么关系么?”
王治水挺费解,“是啊,怎么了?”
“一家人。”宣大禹特别生硬地说出这仨字。
王治水嘴角抽了抽,“啊?啥意思?”
“就是一家人,还能有什么意思?”
假如宣大禹这话是在王治水被打得奄奄一息跌入他怀抱的时候,亦或是在李春青的葬礼上说出来的,王治水肯定感动得一塌糊涂。可他偏偏选在自己洗澡洗得半不的时候说,还用这种打酱油的口吻,王治水心里只有一个感受:你的情商还能再低点儿么?
“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冲澡啊,瞧你这一身的泡泡。”
王治水不仅没回去,还从浴室出来了,赤身地朝宣大禹逼来。
宣大禹感觉王治水有点儿不对劲,当即摆出一副戒备的表情,“你要干嘛?我告诉你,别跟我犯二啊!”
王治水不知道哪来的一股蛮劲,突然欺身向前,猛的将宣大禹搂住,硬逼着他后撤了好几步,两个人一齐跌到床上。
“嘿,你个小二,要造反是不是?说两句好话就不知道自个姓什么了吧?你再蹭我一个试试……额……”
王治水突然亲上了宣大禹的嘴唇,舌头探入他的口腔内,逮到甜头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手顺着宣大禹敞开的衣领滑了进去,宣大禹打小在蜜罐里泡大,皮肤光滑如丝缎,又有着男人特有的柔韧和弹性,摸起来相当带感。
宣大禹的喘气声瞬间就粗了起来,手拧着王治水的脖子,热气扑到他的耳朵上,质问声透着别样的性感,“敢跟我耍流氓?”
这有什么不敢的?王治水的手指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入了宣大禹胯下的禁区。
宣大禹倒吸一口凉气,瞳仁染上血色,猛的翻身将王治水压在身下。
王治水毫无小受该有的矜持和内敛,直接七仰八叉地任宣大禹摸,若是哪个地方没摸到,没被摸够,还拽着不撤手,一副high爆的表情。
“啊啊啊……就那……就那……爽死了……”
宣大禹一面被王治水撩拨得难耐,一面又对他那肆无忌惮扭动的身躯接受无能,“我说,你能不能收敛点儿?”
“我哪收得住啊?”王治水揪起胸口的那团肉,尖凸起,“来来,给我舔舔。”
宣大禹刚一吸上去,王治水就夸张一声,两条大白腿猛的夹住了宣大禹的腰身,带着他的身体都跟着颤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唱《还珠格格》主题曲。
宣大禹故作嫌恶地捂住了王治水的嘴,其实是恶趣味地想听他从手掌下面发出的呜咽声,想体验他口中喷出的热气顺着指尖爬满全身的酥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