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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汤喝多了，兰玉身上都好像带着一股子中药熬制的，淡淡清苦的药味儿。
李明安对味道敏感，当他和兰玉接吻的时候，总忍不住含着他的舌头吮吸，那尾舌头软乎乎的，热，将饮过药，还透着淡淡的中药味。李明安打小不喜欢喝药，却对兰玉舌头上的那股子药味儿爱得要命，吸不够似的，叼着他的舌头，吸得啧啧有声。兰玉喝了药就犯困，有点儿受不住李明安这样痴缠的亲吻，喘不过气，拍了李明安肩膀两下，李明安就支起了身。
刚分开，舌尖还在回味唇舌纠缠的滋味儿，李明安又眷恋喜爱地亲了亲兰玉的嘴唇，伸出湿淋淋的舌头舔他。
李明安喜欢和兰玉接吻。
兰玉是他年少的绮梦，是他爱情，欲望的化身。
今时今日的李明安难免出入风月舞厅，逢场作戏时，也有人往他身上靠，清丽的，娇娆的，男人，女人，李明安总是避之不及。
久而久之，北平城的显贵圈子里就都知道李家三爷李明安，年纪轻轻的，却不近色。
女色不好，男色也不喜。
其实李明安倒也不是不喜欢，他正当年少，识过滋味，要说不喜欢，自然是假的。可只消那些记不清脸的娇柔的躯体挨着他的时候，李明安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回去之后恨不得搓上几遍。
只有兰玉是他的例外。
兰玉当初答应搬来小洋房的时候，李明安高兴坏了，心里隐秘地想，也许兰玉对他，并不是没有一丁点可能的。
李明安知道兰玉恨李家，他出身李家，骨子里就淌着李家的血，兰玉纵然不恨他，要说喜欢，却也是不可能的。可如今李明安想，虽然渺茫，可也不是不可能。
至少，他的机会比李聿青，甚至他大哥李鸣争大得多。李鸣争即便对兰玉有意，可他大哥是李家的嫡子，李家是他生来就必须背负的东西，他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李公馆，而兰玉，不会再愿意一辈子留在李公馆。
离开李公馆那日，兰玉站在李公馆外，望着那威严的门庭，微微眯起眼睛，神色有几分恍惚茫然。
直到搬入小洋房，兰玉依旧魂不守舍。
李明安低声问他，不高兴吗？
兰玉回过神，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没有。
他道，我就是有点儿没想到……
兰玉没有说完自己没想到什么，大抵是没想到自己还有离开李公馆的一天，也可能是没想到就这么离开了。李明安勾了勾兰玉的手指，笑道，这世上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以后还可以有更多你想不到的事情。
兰玉神色却有些平淡，随口说，会吗？
李明安肯定道，一定会的。
兰玉戒了大烟，身体却不好，精神也不大好，那双眼睛沉沉的，如一汪深水，无悲也无喜。李明安记得以前兰玉的眼睛有多好看，狐狸眼，眸光流转，清亮亮的，笑时眼尾上挑，自有几分擢人眼球的风情。
李明安想再看见那双眼睛。
入了春，下过几场春雨，小洋房里光秃秃的枝叶就抽了枝，冒出一点新绿。可春雨也是寒的，兰玉畏冷，天又阴阴的，刮过几阵风，又有了冬的寒意。
兴许是受了天气影响，也不知是不是幻觉，兰玉夜里睡觉的时候总觉得骨头缝里都是又疼又痒的，挠也不顶用，恨不得把那块肉生生抽出去。可不是一块皮肉，而是浑身的骨头，满身的肉。
他辗转反侧，折磨得眼睛发红，精神愈见不济，李明安发觉后，夜里就和兰玉一起睡了。床头灯是暖黄的，又烧着安神的香，李明安轻轻拍着兰玉的后背，像哄小孩儿睡觉似的，兰玉贴着青年热烘烘的身体，冰凉的脚也被李明安夹着，贴着他暖乎乎的腿肚子，浑身都慢慢热了起来。
兰玉起初有点儿不习惯，可李明安很执拗，又认真地说，他就是担心兰玉的身体，想陪他一起睡，又不是想做什么。
李明安脸红红又委屈，小声道，我又不是畜生，你身子不好我还惦记着那档子事。
兰玉瞥了他一眼，默许了。
事实证明，在那档子事上，男人，无论老少，放纵还是克制，多多少少都是会变成畜生的。
李明安在下头那玩意儿再度起立时，不得不自暴自弃地承认他和他二哥在某些事上，还是有点儿相像的。
也许是屋子里添了人气，也有可能是安神香起了功效，有李明安陪着，兰玉的睡眠慢慢好了起来。
李明安心里松了一口气，头两个晚上，李明安抱着兰玉，只想着他什么时候能睡着，睡得好不好，还会不会难受，可过了两天，就变成了另一种对他的折磨。李明安正当血气方刚的年纪，兰玉在他怀里睡着，他鼻尖都是兰玉身上淡淡的沐浴过后的香气，夹杂着一种微妙的，难以用言语说清的味道往他鼻子里钻。
那简直比李明安闻过的所有香水香氛的味道都好闻，更让人着迷，教人一嗅就脸红心跳，甚至泛起了几分饥饿欲。
那股子香就成了暖融融的，干燥的肉香。
李明安不可自控地睁开眼睛，盯着兰玉露出来的脖颈，白晃晃的皮肉，睡衣领口小，连锁骨都瞧不见。他咽了咽，低头蹭了蹭兰玉的脸颊，兰玉睡着了，一绺头发被蹭得滑落脸颊，他心头跳了跳，轻松勾开了，又忍不住捻了捻那绺发丝。
突然，他看见兰玉眼睫毛动了动，猛的抽回了手，巴巴地看着兰玉，却发觉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心又放了回去。
李明安觉得自己属实有点儿变态，悻悻然地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满脑子都是睡觉二字，睡觉，睡觉——兰玉已经睡着了，他也该睡了，他不能扰了兰玉睡觉。
可李明安愈是想睡觉，下头那东西就愈精神，半点儿都不挺使唤，管他想他的，它顽固地硬它的，昂昂然，清醒得要命。
李明安原本是侧躺的，可那玩意儿实在不听话，就这么露骨地顶着兰玉，李明安甚至不由自主地蹭了蹭，等他反应过来时，不得不选择了板正地平躺，手脚都一动也不敢动。
他直直地盯着床帐，开始想明天的工作，可想了不过几秒，又被兰玉的呼吸拉了回来。
兰玉就睡在他身边。
兰玉察觉了身边的热源，不自觉地挨着李明安，还抬起了一条腿，压在了李明安小腿上。李明安睁着眼睛，浑身紧绷，呼吸都屏住了，半晌，他小声地叫了声兰玉。
兰玉没有回应。
他睡着了。
李明安挣扎了片刻，伸手探入了自己的睡裤里兜住了硬邦邦的东西，羞耻又刺激地在兰玉身边自渎了起来。
可李明安弄了一会儿，遭不住心里涌上来的罪恶感，他想，万一留了味道，明天兰玉发现了——李明安咬了咬牙，轻轻拔出了自己的腿，手忙脚乱地提着睡裤钻进了浴室。
当天晚上，兰玉睡了个好觉，一觉到天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