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就快落山了,姜桃不确定沈长聿今天究竟能不能回来,如果医生不让他回来,他应该是回不来的吧。
不料,在她这个想法刚出现后,就有一辆自行车停在了门外,骑车的人是韩磊,沈长聿从后座上下来,韩磊还一脸的愧疚:“沈哥,都怪我,要不是我,也不会给你带去麻烦,好好跟小嫂子说说,让她别怪我。不不,该怪我,该怪我。”
他们说着话,姜桃已经走到了近前。
韩磊见了姜桃道:“嫂子,其实今天的事是我自作主张来叫你,本来沈哥怕你担心,没让我通知你,谁想到那个周秀英会去。”
姜桃知道他没有坏心思,“你不用往心里去,你又不是故意的。还没吃饭吧,留下来一起吃吧。”
韩磊哪好意思留下来蹭饭,“嫂子我吃过了,不麻烦嫂子了。”
赶紧调转头车溜掉了,虽然他确实很馋姜桃做的饭,可谁叫他早上办错事了呢,再吃人家的东西怎么吃得下?
沈长聿穿着整齐的军装,姜桃问他:“伤口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只要按时去换药就行了,咱们回家去吧。”
两个小家伙也赶紧都来关心爸爸的伤势,沈长聿单手把朵朵给抱了起来,回了屋里。
姜桃做了皮蛋瘦肉粥,香煎豆腐,主食还是杂粮饼子。
今天是他们四口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围坐在饭桌前,气氛和谐又温暖。
一开始,沈云山是低着头的,他心里正在酝酿一个计划。
忽然,他看向姜桃和沈长聿,说:“阿姨,爸爸,你们结婚吧。”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姜桃跟前,朝着姜桃深深鞠了一躬。
“阿,阿姨,对不起,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事情伤害到了你,我不该怀疑你,不该误解你的好意,我知道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你要是想出气,打我骂我都行。”
这些天,他看到了只有姜桃的好,她把妹妹当做了亲女儿,对爸爸也特别关心,还在他威胁她不能和他爸爸结婚的情况下,不顾自身的安危送他去医院看腿,最后也是她帮他们赶走了对他们不好的人。
他不能否认,从来到这里,他没有哪一顿饭能像现在这么温暖的,他也是个贪心的孩子,希望这种温暖能一直延续下去。
姜桃和沈长聿都看着他,姜桃突然就笑了。
“小山,你知不知道,这是你跟我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哦?是吗?”沈云山摸摸脑袋,“那你还要不要嫁给我爸爸了?”
沈长聿道:“我们明天就打结婚报告。”又询问姜桃:“行吗?”
“我当然没意见。”
沈云山终于露出了笑脸,阿姨总算没跟她置气,可是阿姨怎么不打他呢?
朵朵问:“阿姨,你和爸爸结婚了,我是不是能叫你妈妈了?”
“朵朵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朵朵好开心:“我又有妈妈了。”
姜桃把自已的资料交给沈长聿,沈长聿拿着去了军营那边,他自已的那份也早就准备好了,明天一早交给上级就可以了。
饭后,沈云山洗好了头,姜桃借着灯光给他剪头发。
沈云山本就是小帅哥一枚,头发经过姜桃巧手的修剪,毛寸的发型使原本看起来有些阴郁的小少年,立刻变得精神了不少。
沈云山去照镜子,发现自已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不一样的不只只是发型,好像还有别的东西。
天完全黑下来后,张振国跟江秀秀还有张老太说出去战友家坐坐,便想出门去,江秀秀见他单独一个人,便问:“今天不让大妞二妞跟你出去吗?”
“今天想跟战友单独独说说话,就别让孩子去了。”
以前带孩子出去玩,也是为了安抚江秀秀,一方面树立自已好爸爸的形象,今天谁也不能带。
“那你去吧,早点回来。”
“知道。”
半个小时后,外面的一个小村子旁,一个年轻女人把两三月大的孩子交到张振国手上。
“来,儿子,让爸爸抱。”
张振国抱住孩子,别提多高兴了,此刻,他才完全找回了属于他男人的自尊。
他有儿子,他也是有儿子的人。
抱了会儿孩子,他把一个纸包交到女人手上:“家里的娘们儿今天吵着买布做裙子,我把布票都给她了,下回有了再给你吧。”
女人有些不满意,“看来你还是对那个女人好,她都没给你生儿子。”
“我当然知道你比她好,可她毕竟是我媳妇儿,该做的面子工作还是要做的。好好照顾我儿子,我不会亏待你的。”
“那你能娶我吗?”
“说什么胡话,咱们只是合作关系,你给我生儿子养儿子我给你钱票。别忘了,你自已可是有男人的,咱们各自顾好自已的家庭就行了。”
“那个老实蛋,啥本事没有,他哪里抵你十分之一。”
“那你也不能胡来,千万不能被人看出来什么,不然我的职位保不住,恐怕还要回老家种田,到那时候,你也啥都捞不到。”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张振国抱够了儿子,等过俩月,孩子再长得壮实一些,好养活了,他就以在外面捡到的孩子为由,把孩子抱回家里养。
他就知道江秀秀每张那挂肠子,肚子里的那个肯定还是个丫头,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了。
很是不舍得把孩子交给秦玉英:“天不早了,快回家吧,别被你男人发现了。”
“发现了又咋样?他一个老实蛋,做不了啥。”
“还是别让他发现的好,不然会对我有影响。”
“我知道了。”
*
陆靖安天黑了才回家,刚回到家就把一个信封递到了彭丹丹手里:“他的信。”
彭丹丹立即欣喜的接过,低着头想要拆开,却不知对面人的一颗心又悄悄的碎掉了。
她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陆靖安:“谢谢你,靖安,每次都要麻烦你。”
陆靖安强颜欢笑:“我没关系,你快看看他给你写了什么吧。”
“嗯,好。”
她拿着信回房里去了。
等彭丹丹见到了房里,陆靖安突然好像被抽光了精气神般,烂泥般瘫坐在了沙发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屋顶,又一次地问自已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心痛极了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陷入到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