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并不害怕,毕竟他对那里的具体情景了解不多。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安排你去见识一下。”
张青玄淡淡地说出这句话时,眼神透着冷漠。
张念听到后立刻警觉,表情顿时僵硬,“不必了不必了,我一点都不想进去。”
他快速回应道,语气里透露着一丝紧张。
他明白此时绝非开玩笑的时机,因为张青玄所描述的“安排”
,其实是使他处于假死状态再放入棺材送入古楼。
这种情境让他意识到潜在的风险。
目前,张家人在为即将入殓的闷油瓶做准备:有人负责化妆,有人整理衣物。
东叔从一个托盘上取下一顶黑色的帽子,轻柔地为闷油瓶戴上,并轻声说道:“谢谢你。”
多年间,东叔在张家目睹张青玄和闷油瓶长大。
而此刻,这二人正迎接各自重要的时刻,履行他们的宿命与责任。
只愿他们未来都能平安无事。
待一切打理妥当后,代理族长从祠堂缓缓走出来,在门口等待并目送这位未来的继承者最后的入殓。
面对年轻却已准备好承担责任的闷油瓶,穿着相似样式的黑衣,代理族长内心不禁泛起一丝感慨。
他钦佩着眼前这个勇敢的年轻人。
尽管自已从未有这样的勇气前往古楼完成仪式,但闷油瓶愿意踏出这关键性的一步,而这也是摘掉“代理”
二字机会的前提条件。
总而言之,他非常畏惧死亡,远没有闷油瓶的那种勇气和决心。
连泗方城都不敢踏足的他,更不用说张家古楼了!他认为,即便生活再艰苦,也胜过面对死亡。
东叔为闷油瓶献上了高度赞赏之后,便有一个张家人端来了事先准备好的假死酒。
东叔转过身,从白玉酒壶中倒出一杯红色的酒液——那是用来制造假死状态的酒。
“小官,你喝了这杯假死酒后,会进入一种类似昏迷的状态,假装死去。
我们会为你安排入殓,并将你运送到张家古楼。”
东叔双手捧起装满红色液体的杯子,转身对着闷油瓶,毕恭毕敬地递过去,这是他向族长致意的表现。
闷油瓶毫不犹豫地用左手接住酒杯,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假死酒。
张青玄看着这一幕,心中阵阵刺痛,眼中布满了血丝,仿佛闷油瓶这一举动是在告别曾经的日子。
从此,张家再也没有“小官”
,只会有张起灵。
随着那杯酒下肚,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来,红纸屑与霜雪相互衬映,显得格外绚丽多姿。
热闹非凡的锣鼓声奏响着挽歌,舞者的脚步更加激昂而灵动,翻飞于白雪之上。
围观的张家人群中,有人喜极而泣,也有人含笑而视;这一天他们盼望了很久,终于梦想成真。
随着鞭炮和锣鼓声的轰鸣,闷油瓶的意识逐渐模糊、身形开始晃动,在十秒钟之内便昏迷过去,进入了假死状态。
四名早有准备的张家人赶忙上前,扶稳他并向一旁抬起。
四位家族成员通力协作,将闷油瓶小心翼翼地放入那口精心装饰的华丽棺材。
"小官入棺了,他是不是算死去了?"不知何时,张海杏已是泪眼汪汪,啜泣地说。
“他现在算是‘去世’了。
从今以后他就成了张起灵。”
张海客也不禁悲从中来,低声说道:“小官不会离开我们的,他会一直是那个‘小官’!”
尽管闷油瓶在经历天授仪式后可能忘记所有往事,但张青玄仍坚定地承诺会帮助他重拾回忆,“我会让他知道,自已永远都是‘小官’。”
躺在阴冷封闭的棺材中,闷油瓶宛如一位逝者。
他的呼吸几乎察觉不到,气如游丝。
张家人共同将棺盖轻轻合上,当然,并未用钉子封死,以便日后还能开启。
此刻鞭炮和锣鼓的声音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舞蹈到了 阶段,人们在棺木周围旋转舞动,像是为这位英雄送行。
寒风呼啸而过,雪花随风起舞,仿佛都在倾诉着无尽的哀伤。
完成入殓礼后,丧葬仪式拉开了序幕。
众多张家人开始着手整理运送的物品,筹备出殡的一切。
东叔打开怀表看了一眼,确认时间已到,便高声呼喊:“起灵!”
洪亮悠远的声音在张家古宅中回荡,久久不散。
所谓“起灵”
,就是送葬之意。
当年,张起灵为整个张家族人送了葬;如今,族人们要为新任族长、同时也是最后一位族长的张起灵送葬。
八个张家子弟在棺材四周站定,齐心协力缓缓抬起棺木,稳步向外走去。
走在前面的人们开始抛撒纸钱、引领亡魂;还有人扛着挽联,准备为闷油瓶送殡。
张青玄作为闷油瓶唯一的挚友,手捧一副挽联,率先向古宅外走去,肩负起将他护送到张家古楼的重任。
目睹这一场景后,张海客等四人也随即接过挽联,一同参与到送葬行列中。
虽然他们无法为闷油瓶做更多,但至少可以为他送上最后一程。
送葬队伍迎着飞雪、顶着凛冽寒风从张家古宅出发,踏上了前往张家古楼的路途。
这段距离虽然不算特别遥远,但也绝对称不上近,整支三十六人的送葬队伍需彻夜前行才能抵达。
其中二十个人负责轮流抬棺,其余人则各司其职,有的持铃引灵,有的撒冥币买路,有的肩扛挽联。
根据规矩,棺材自离开二厅后绝不能落地,必须一直有人接力抬行。
对于张家而言,这可是头等大事,不得出现一丝疏漏。
经过一夜的努力,在严寒中马不停蹄的跋涉八个小时之后,送葬队伍终于顺利将棺木送达目的地。
只待将其安放入古楼之中,送葬就算圆满完成,而闷油瓶也将完成最终的天授仪式。
至此,随着他的离世,张家居民也将重获自由。
寒意袭来,大雪纷飞。
这支送葬队伍于冰天雪地中一路疾行,直到次日九点半才终于达到位于古宅上游那座孤峰之上的张家古楼。
此地地势高耸险峻,四周怪石林立,仅有唯一的道路通达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