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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0
“今年的天气比往常冷了不少啊，”一个穿和服的老人坐在屋前台阶上，慢吞吞的拨弄盒子里的珠子，“这个冬天，准备怎么过？”
来客坐在轮椅上，还带着呼吸面罩和一些医疗仪器，身后一个金发女子推着他。
“当然是看上头什么天气，我就怎么准备了，”乌丸莲耶咳嗽几声，拍了拍扶在轮椅把手上的手背，“你先出去吧，到点儿了你再进来。”
源治守瞥了往外走的女子一眼：“苦艾酒还是这么年轻。”
“哈哈哈，”乌丸莲耶笑了几声，像是扯到了什么管子，又收敛起来，“有时候我都嫉妒得很，怎么偏偏她就成功了，就连——”
“人各有命。”源治守轻飘飘打断了他的话，“你可悠着点，别到时候被自己养的乌鸦啄了眼。”
乌丸莲耶从鼻腔里喷出一个“哼”字。
“殿下找我过来，恐怕不是为了闲聊吧，”他摊在轮椅上，仰着脸晒夏天的太阳，“您知道那人的底细了？”
源治守手指头一拨，把一盒紫檀木珠子和红木珠子掺在了一起。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人的话，我确实知道。”他慢悠悠往身后一躺，全然不顾仪态与礼节，有点像个肆意妄为的小孩子，“有时候随手能说出几千年前的密辛，有时候又是胡言乱语，跟着她，你甚至能看见夏天的大雪和冬天的莲花。”
乌丸莲耶的呼吸粗重起来。
“她常常说，命运就像愚者的自缚，智者的指南，有人山穷水尽也能搏出一线生机，有人顺风顺水也能穷途末路。”他忽然睁着眼看乌丸莲耶，“你觉得我们是哪一种？”
“哈……愚者的自缚，智者的指南——”乌丸莲耶浑浊的嗓子里有些吐露不出又咽不下去的笑，“为什么要选择其中一种？我们付出了那么大的努力，成功是必然的。”
“……可我们都老了。”源治守想抬起手，却觉得疲惫不堪——而当他终于抬起手的时候，看见的却是满臂凸起的血管和皱缩的皮肤，血液从这具苍老的躯体中流过，也终将在某个瞬间停滞，“凭什么呢？你只是想一首活下去，我也只是想一首活下去而己。”
其实不然，他们一个不想放手巨额财富走向死亡，一个享受权力不愿离开。
但是他们都称自己是被生命控制的人。
“那人，为什么能活那么久？”乌丸莲耶感觉阳光在他脸上落下温暖的棉絮，“是因为血液，基因，细胞，还是什么……？”
源治守轻轻吸了口气。
“那可是神袛。”他说。
乌丸莲耶：“那又如何？就连荒神我们不是也——”
源治守没说话。
乌丸莲耶轻轻地转头，看着那个躺在木质地板上的人：“是还有其他原因吗？”
源治守叹了口气：“我一向相信我的首觉。不过都到这个地步啦，除了殊死一搏还有什么办法……我相信你，莲耶，我还等着活下一个十年，甚至二十年。”
乌丸莲耶把头转了回来。
夏天的太阳晒得人心发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