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翠屏山的雪是黑色的。哪吒踩着风火轮掠过山谷时，混天绫正在吞噬附着在冰晶上的混沌孢子。敖丙的冰锤在岩壁上凿出深坑，迸溅的火星照亮了崖壁——那些本该是天然形成的沟壑，实则是用上古神文篆刻的封印咒。
"你爹的心脏..."敖丙突然拽住哪吒手腕，寒冰真气顺着经脉探入，"在共鸣。"
哪吒甩开他的手，脖颈魔纹已然蔓延至锁骨。两人同时望向山巅，在那里，半截断裂的混沌钟正发出妖异的青光。钟体表面的裂缝中垂落出无数肉色丝线，每根都连接着被倒吊在空中的天兵尸体。
李靖突然在玲珑塔中剧烈抽搐，塔身裂隙迸出黑血。哪吒将三昧真火凝成金针封住父亲七窍，却发现火焰被混沌之力染成墨色。"老东西，你要是现在死了..."他扯断缠绕塔尖的肉丝，"本太子就把陈塘关改成葬龙谷！"
山体突然震动，积雪化作亿万只白蚁扑来。敖丙挥锤筑起冰墙，却在蚁群啃噬下迅速崩塌。哪吒瞳孔收缩，混沌之力不受控制地涌出体外，将方圆百丈的活物尽数腐蚀成血水。当黑雾散去时，他们脚下的山石已然透明，露出埋藏在万丈深渊下的青铜巨棺。
"这是共工之柩。"敖丙的龙角发出幽蓝光芒，"但棺椁上的封印是轩辕黄帝的手法。"
哪吒的火尖枪刺入冰面，岩浆顺着裂缝喷涌而出。在沸腾的熔岩中，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李靖身披残破战甲，正将半块混沌钟碎片刺入自已胸膛。画面里的父亲背后站着十二尊金仙雕像，每尊雕像脚下都踩着具龙族骸骨。
"李天王当年镇压的根本不是蚩尤残魂。"敖丙的冰锤突然指向棺材上的铭文，"这是诸神黄昏的......"
惊天动地的钟鸣打断了话语。混沌钟残片从李靖体内破胸而出，在空中拼凑出完整钟体的虚影。哪吒的魔纹瞬间爬满全身，他看见三千年前的景象在眼前重演：
暴雨倾盆的昆仑之巅，元始天尊将灵珠投入炼器炉，炉火中却传出婴儿啼哭。十二金仙联手布下的结界外，年轻的李靖正抱着个浑身魔纹的婴孩狂奔。在他们身后，被混沌侵蚀的玉虚宫正在坍塌，通天教主的诛仙剑插在元始天尊胸口......
"原来我才是混沌容器。"哪吒抓住穿透胸口的钟杵，任由混沌之力灌注全身。混天绫突然暴走，红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度厄真言，竟是与魔纹同源的太古神文。
敖丙的冰锤裹挟着雷霆砸来："清醒点！那是共工的记忆回溯！"
剧痛让幻象破碎。哪吒咳出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发现自已的右手已化作利爪。更可怕的是，李靖的玲珑塔正在融化，塔中渗出沥青状的液体凝聚成无面神像。神像掌心托着的，正是哪吒婴儿时期的襁褓——用混天绫碎片缝制，浸透了瑶池圣水与魔血。
"李靖用半生修为篡改天机，将混沌之子伪装成灵珠转世。"神秘女声从钟体传来。青鸢赤足踏着时空涟漪现身，她发间的骨簪正刺穿着太乙真人的元婴。
哪吒的乾坤圈突然不受控制地袭向青鸢，却在触及少女眉心时骤然停顿。无数记忆涌入识海：封神台上，正是眼前少女将打神鞭刺入自已咽喉；东海之滨，她抱着敖丙的龙珠泣血；还有最恐怖的画面——青鸢跪在混沌之主面前，亲手剜出杨戬的天眼......
"现在明白了吗？"青鸢的异色瞳溢出鲜血，"你们都是轮回的祭品。"
---
### 第四章：前世残影（下）
李靖的嘶吼震碎了共工棺椁。老将军胸口的混沌钟碎片绽放青光，竟将时空撕裂出公元前三千年的战场。哪吒看到自已的魔童真身在尸山血海中狂笑，手中混天绫缠着十二金仙的头颅。
"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青鸢弹指击飞敖丙，冰锤在空中化作齑粉，"李靖偷走混沌钟核心，将灭世魔童重塑成救世灵珠——代价是每百年就要用至亲骨血献祭。"
哪吒的利爪穿透青鸢胸膛，触到的却是虚空幻影。少女在他耳边低语："摸摸你父亲的后颈。"混天绫突然自行掀开李靖的衣领，露出颈椎处嵌入的昆仑镜碎片——镜中映出的竟是哪吒扼住李靖咽喉的画面。
敖丙的龙吟带着绝望："别碰那个！"
太迟了。哪吒的指尖刚触及镜面，整个翠屏山地脉就开始崩塌。无数青铜锁链从地心射出，将他拖向沸腾的岩浆海。在坠落过程中，他看清了锁链上篆刻的真相：每一环都记录着被抹去的历史，封神榜上的名字全是混沌之主的祭品。
"吒儿...走..."李靖突然清醒，玲珑塔爆发出最后的神力。老将军徒手撕开胸膛，将混沌钟碎片连同心脏扯出："去归墟...毁掉...轮回镜..."
哪吒接住父亲的心脏时，魔纹突然开始逆向生长。青鸢的骨簪破空袭来，却被敖丙用龙角硬生生撞偏。东海龙太子半边身躯被混沌侵蚀，却死死抵住时空乱流："带他走！我来断后！"
岩浆海中升起十二尊祖巫雕像。青鸢站在共工掌心，身后浮现出完整的混沌钟虚影。当钟声第七次响起时，哪吒怀中的心脏突然跳动，李靖残留的元神在虚空中凝聚成金色符咒：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变数。"
混天绫裹着两人冲破时空屏障的刹那，哪吒看到敖丙被冰封在青铜巨棺中。更令他肝胆俱裂的是，自已的倒影在混沌之海里逐渐变成三头八臂的魔神，而青鸢正跪在那尊魔神脚下献上封神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