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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茉莉蹲下身，指尖抚过相框里自己被划伤的脸。冰凉的玻璃碎片划破皮肤，鲜血滴落在照片上，像是给笑容添上了诡异的腮红。“是，我有罪。” 她抬起头，眼神与苍乃相撞，“但你敢说，困住零翼的不是你心里的牢笼？”
叶零翼猛地将两人隔开，后背抵住摇摇欲坠的书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背后坠落，是苍乃藏在夹层里的日记，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同一句话：“零翼只能属于我”。
日记摔落在地的声响里，西方茉莉与森宫苍乃的目光如两簇对峙的火焰。苍乃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鲜血顺着纹路蜿蜒而下，在木地板上绽开暗红的花；西方茉莉则死死攥着相框碎片，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玻璃划伤的伤口还在渗血。
“够了！” 叶零翼突然爆发的怒吼震得书架上的相框微微发颤。他猛地扯开领带，脖颈青筋暴起，往日温柔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你们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苍乃姐，你宁愿把自己困在回忆里腐烂，也不愿往前看；茉莉，你总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明明大家都在痛苦！”
苍乃浑身一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跌坐在沙发上。她望着弟弟涨红的脸，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被同学欺负，小小的叶零翼也是这样涨红着脸挡在她身前，挥舞着拳头大喊 “不准欺负我姐姐”。而现在，那个保护她的少年，却因为她们的争执如此痛苦。
西方茉莉的手缓缓松开，相框碎片 “叮” 地一声掉在地上。她看着叶零翼因焦急而急促起伏的胸膛，想起在山洞里，他也是这样拼尽全力保护她们，哪怕自己遍体鳞伤。愧疚与自责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眼眶不由得红了。
叶零翼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两人中间，分别握住她们的手。苍乃的手冰凉僵硬，西方茉莉的手则带着伤口的温热。“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他声音渐渐柔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山洞里的约定，我从未忘记。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们都要一起面对未来。苍乃姐，你不是一个人；茉莉，别再独自背负一切了。”
苍乃的眼泪突然决堤，她扑进叶零翼怀里，哭得像个孩子：“零翼，我好害怕... 害怕你会离开我...” 西方茉莉犹豫片刻，也伸手轻轻环住他们。三个人的体温渐渐交融，驱散了屋内冰冷的对峙。
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洒进来，照亮茶几上那半融化的蛋糕，也照亮三个相拥的身影。这一刻，过往的伤痛与矛盾，似乎都在这温暖的拥抱中悄然化解。
月光将三人的影子叠成模糊的轮廓，苍乃的抽泣声渐渐平息，却仍紧紧揪着叶零翼的衬衫。西方茉莉的指尖微微发颤，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感受苍乃的温度 —— 明明是被自己复活的人，此刻却像易碎的琉璃，盛满了脆弱与不安。
“小时候你总说，等我们长大，要去海边看日出。” 苍乃的声音闷在叶零翼胸口，带着鼻音，“后来你消失了，我每天都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好，所以连约定都守不住……” 她哽咽着，指甲无意识地着弟弟后颈的旧疤，那是当年为救她留下的。
西方茉莉的心脏猛地抽痛。她忽然想起复活苍乃时，那些在记忆碎片里瞥见的画面：深夜里蜷缩在空荡房间的少女，对着满墙照片喃喃自语；生日蛋糕上的蜡烛，一年年从崭新燃成焦黑。原来自己拼命弥补的过错，不过是将痛苦延长。
“是我太懦弱。” 西方茉莉艰涩开口，喉咙像被山洞里潮湿的苔藓堵住，“以为把苍乃姐带回来，就能当作一切没发生。可我忘了，活着不是简单的呼吸，而是要面对活着的痛苦。” 她颤抖着伸手，却在触到苍乃发梢时停住 —— 此刻的苍乃，比任何时候都让她不敢轻易靠近。
叶零翼将两人的手重新叠在一起，掌心的温度穿透交握的手指。“你们都忘了吗？”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在山洞里，我们被困了整整七天。最饿的时候，茉莉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掰成三半；苍乃姐发着高烧，还把外套披在我们身上。那些绝望的时刻，我们都没有放弃彼此，现在又怎么能因为过去的裂痕，就放弃未来？”
苍乃抬起头，泪痕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她盯着西方茉莉手上的伤口，突然扯下丝巾缠住，动作笨拙却用力：“疼吗？我以前总觉得，你抢走了零翼，可现在才明白……” 她声音发颤，“我们都是被恐惧困住的人。”
西方茉莉望着丝巾上绣的雏菊，那是苍乃亲手所绣。记忆突然闪回复活仪式成功的瞬间，她抱着冰冷的躯体失声痛哭，那时的绝望与此刻的温暖，竟如此相似。“以后，我们一起修补那些破碎的约定吧。” 她轻声说，终于敢正视苍乃的眼睛。
窗外，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叶零翼看着相视而笑的两人，忽然想起山洞里的那盏应急灯 —— 在最黑暗的时刻，那簇微小的光足以照亮彼此的脸庞。此刻的晨光，正如同新生的希望，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首延伸向未知却充满期待的远方
晨光爬上窗台时，苍乃的手指还停留在西方茉莉腕间。绣着雏菊的丝巾裹住伤口，却遮不住她指尖微微的颤抖 —— 那是昨夜攥紧相框碎片留下的痉挛。叶零翼转身去厨房煮姜茶的瞬间，两个女孩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又像受惊的飞鸟般迅速错开。
“你真的觉得这样就能结束吗？” 苍乃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如同飘在空气中的灰尘。她着丝巾边缘的针脚，那些歪歪扭扭的雏菊是十二岁那年，照着母亲的样子笨拙绣成的，“零翼不在的这些年，我把自己锁在回忆里，而你...” 她顿了顿，指甲掐进掌心，“你用复活我的方式，把愧疚也锁进了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