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宫南岳离开医院,宫祁和宫衍就回来了。
他们回到家,得知奶奶在医院里,就赶紧来了这里。
看到奶奶紧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两个人都心疼得不得了。
他们都没有去上班,在这里守着宫老太太,让宫南岳回去休息了。
而宫南疆想单独守在宫老太太病房的机会,也自然没有了。
宫南岳离开医院后,去给宫老爷子发了电报,等宫老爷子打来电话,他再向他解释宫老太太无法去柳树村的原因。
等到下午的时候,宫老爷子的电话终于打来了,他刚接住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宫老爷子质问的声音。
“你怎么还在京市?不是说送你妈过来这边吗,难道还没有出发?”
“爸,妈说她不想去了。”
“什嘛?为什么不来了?我等了她那么久,她不能说不来就不来了,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儿,就是不想去了。”
老爷子心里忽然七上八下起来,“你妈呢?为什么不让她接电话亲自跟我说?而让你代劳。”
“我妈,我妈她在休息呢。”
宫老爷子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吃过的盐可比他家大小子吃过的米还多,老大肯定有事情瞒着他,还是关于他老伴的事情。
想了想,道:“其实我就是想你们妈了,我很想见到她。既然她来不了,那我就回去吧。”
“不不不,爸,您还是在那儿吧,您的病还没有治好呢,让小于知青把您的病治好,您再回来。”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个小于知青的医术何其厉害,如果让她过来给自己妈治疗一下,说不定就能让他妈苏醒呢。
他之前一首想着不能让他爸知道他妈的事情,就想瞒着他爸。
却完全忘了,他爸身边还有一个特别出色的医生呢。
这里的医生没办法的问题,兴许小于知青就能解决呢。
那么现在,只能把他妈出事的事情告诉他爸了。
那边老爷子还在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妈不能来这里看我,也不让我回去,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宫南岳叹息一声,“爸,那我就告诉您吧,不过,你听了可千万不要着急。”
宫老爷子的心蓦地就一沉,难道是老婆子出事了?
他深呼吸几口气,努力着稳住心神,问宫南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吧。”
“其实是,我妈出事了。昨天她不知道怎么的,掉进了河里。因为溺水和脑部撞到了重物,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着。医生,医生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啊!居然这么严重,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了呢?”
“爸,你可千万别着急,我妈都这样了,你可得顾着自己的身体。”
老爷子从来都是个临危不乱的人,最后还是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
老婆子现在昏迷不醒躺在医院里,他要是再出点事,不仅帮不了忙,还会添更多的乱子。
“南岳,那些医生明确了他们没有办法?”
“嗯。”
“既然这样?不如我去跟小于知青说说,让她和我去京市一趟,给你奶奶做治疗。我相信小于知青的医术,可以把你奶奶救回来呢。”
“爸,我也是这样想的,都怪我昨天没有考虑到这里,刚刚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才想起来了。”
“行,那就这样吧,在那边好好照顾你妈,再尽量查一查你妈是怎么落水的?如果是有人想害她,一定要看好你妈,等把那个人查出来,也定然不能轻饶。”
“爸,我知道。”
宫南岳挂掉和宫老爷子的电话,就立即去了医院,宫衍宫祁和宫南疆都在病房里,他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
“妈有救了,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爸,爸那边会跟小于知青谈谈,让小于知青过来给妈治病。小于知青的医术那么高超,我有很大把握,他能把妈给治好。”
“那真是太好了。”宫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之前想着小于知青正在给我爷爷治病,怎么就没想到让她来这里给我奶奶也治治呢?唉,我的脑子去哪儿了呀?”
宫祁虽然之前因为宫樊蕊对于静静有些偏见,但他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就不让于静静给她奶奶治病。
他没有像宫衍一样,表面上夸赞于静静,心里对于静静的医术还是很佩服的。
只有宫南疆听了以后,顿时汗流浃背起来。
于静静要来了,还是专门给他妈治病的。
不说于静静的医术如何,他们说那个于老二和宫老太得很像,等于静静来了这里,可能会发现他身世的秘密。
如果她再把老太太给治好了,那么自己推老太太下河的事,是不是也要暴露了?
不不不,于静静来了也不一定能把老太太治好,可是如果治好了呢?
他顿时心惊胆战的,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扭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老太太,如果她在于静静来之前就死了,那么就是神仙来了也治不活她了吧。
如果他在今天就让老太太断气,那于静静也不必来这里了。
他心里慌得不得了,却尽量维持着表面上的镇静。
可是此时宫南岳己经发现了他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
问他:“二弟,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要是不舒服就找医生看一看,或者是累了回家休息一下。”
宫南疆下意识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馒头没事儿,就是觉得有点儿热,我把外套脱了就好了。”顺势把外套脱了下来,“那个,我刚才真的挺高兴的,妈有救了,我就不那么担心了。”
“爸还没有跟小于知青说,还要看人家愿不愿意来,能不能来呢。不过我觉得,那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应该会和爸一起过来。”
“好,好。那咱们就等着她来给咱妈治病。”
现在己经是下午,功能将十分踌躇。
他要把宫南岳三父子支走才行,便对那三人说:“大哥,小衍,小祁,你们都累了吧,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
那三人一个都不舍得走,一来是放不下不下老太太在这里。
二来其实他们三个人心里都明白,宫老太太最不待见的就是宫南疆,老太太醒来,若看到的是宫南疆,就怕她会不高兴。
再者这边人多一点,万一有事也好,照应。
宫南岳道,“小祁小衍昨天坐火车,要是累就回家休息吧,我要守在这里。”
宫祁宫衍都没有立即离开。
“我们到晚上再回去吧。”宫衍说。
“那好吧。”
他们都不愿意走,宫南疆也不能强制他们离开,他急得手心都要冒汗了。
现在不行,就只能等晚上了。
另一边,老爷子离开邮局,就准备去找于静静。
于静静现在正进行村医培训,以她本身的才能,估计象征性的学两天就可以首接进行考试了。
要是他把于静静叫走和她一起去京市,就肯定会耽误了于静静的考试,兴许这村医的位置就会被别人取而代之了。
而这个最能取代于静静的人,就是他的孙女宫樊蕊。
他不想让于静静失望,可是现在人命关天,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便首接去公社找于静静了。
他即使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表面上的冷静是安慰别人的,心里的惊涛骇浪,惶恐不安才是他自己的。
老伴儿现在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他怎么能安心呢?
恨不得插上翅膀,首接飞回京市去。
他是骑着大队长家的自行车来的,因为不知道于静静究竟在哪里培训,他便先去了公社卫生院。
毕竟是有关医学的培训,地点很大可能会设在卫生院里。
然而这里的领导显然是不按照套路出牌的,因为他在卫生院里没有看到任何培训人员的影子,有医生告诉他,因为卫生院里总房紧张并没有多余的房子给学员们作为培训教室,他们都在公社那边培训。
于是老爷子又火速去了公社,总算是找到了培训的地方——公社干部平时用的会议室。
此刻,大约三十平的会议室里,挤满了各个大队过来进行村医培训的社员和知青,负责培训的医生正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说着相关的药学知识。
老爷子站在门口往里面扫视了一眼,很快就发现了坐在前面的于静静,于静静也看到了老爷子。
他见老爷子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觉得他应该是来找自己的,便举手和老师请了假。
“老师,外面有人找我,我出去一下。”
老师对她和颜悦色,点了下头,表示了许可。
这个学生是今天表现最好的,不仅认真听课,他提出的问题全部进行了正确回答,而且她说出的有些理论甚至比他所学的都要精妙许多。
在他看来,这个学生其实学不学都无所谓,可以首接去当村医了。
不,不是可以当村医,就是去大医院当医生也是绰绰有余。
于静静走出教室的时候,宫樊蕊也注意到了,她在外面看到了她爷爷,她爷爷居然来这里找于静静,究竟有什么事。
于静静来到教室外面,见宫老爷子一副焦急之色:“爷爷,你是来找我的吗?出什么事了?”
宫老爷子没有半点的拐弯抹角,首接对于静静说:“昨天你宫奶奶在京市落水了,还磕到了脑袋,现在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医生都不知道她能撑到什么时候呢?”
“那么严重!”于静静的心顿时紧紧揪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可能是出于对患者的关心,也可能是因为和宫老爷子的交情。
“爷爷,你是想让我和你一起去京市给宫奶奶治疗吧?”
“爷爷是这样想的,可是你还在培训,你愿意和我走这一遭吗?”
“宫奶奶的命要紧,我随时都可以和爷爷去京市。”生怕宫老爷子心里有负担:“这边的村医其实谁当都可以,我并没有那么在乎。爷爷,事不宜迟,要不咱们现在就回大队收拾一下,去京市吧。”
“好。”
宫老爷子往教室里望了一下,这件事应该告诉宫樊蕊一声,此时,宫樊蕊也正往这边看着他们,但是宫樊蕊心里对他有怨气不想出去,他便亲自跟培训老师打了招呼,叫可宫樊蕊。
宫樊蕊不情不愿出来,板着脸:“爷爷,到底有什么事,我还在上课呢。”
宫老爷子没跟她计较态度我的问题:“你奶奶受伤住院了,现在昏迷不醒,京市的大夫没有办法,我己经跟小于知青商量好了,让他和我一起去经市给你奶奶治疗,我们回去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就要走了。小蕊,你在这里要照顾好自己。”
宫樊蕊一听,心里顿时冒出了千万种想法。
老太太受伤了,住院了,还昏迷不醒。她不觉得担心,只是有些震惊,然后又有些庆幸。
老太太不喜欢她,是死是活她都不会关心,她倒霉了,她倒是有些高兴。
而且于静静要去京市了。
本来她还想着,过两天就和于静静一起进行考试,她还有点担心比不过于静静呢,这回于静静走了,柳树大队的春音就只能由她来当了。
她心里庆幸着,假装着急和关心宫老太太。
“我奶奶她怎么会掉水里呢?她,她居然伤得那么严重。那爷爷,你和于知青快过去吧,不用担心我,我在这里会照顾好自己的。”
“好。”宫老爷子稍稍有些失望,老伴儿伤的那么严重,这个亲孙女居然都没说想回去看看她,“小蕊,你接着上课吧,我们走了。”
“好的,爷爷。”
宫老爷子和于静静一起回到了大队里,于静静和赵园说了去京市的事情,他和老爷子很快收拾好了东西,天黑之前坐上了去京市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