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星舰的量子雷达发出刺耳的警报,全息投影中,一艘完全相同的星舰从虚空裂隙中缓缓驶出——相同的青铜装甲,相同的纳米虫群,甚至舰艏那道林渊亲手斩出的裂痕都分毫不差。
"镜像同步率100%。"机械女声冰冷地播报,"检测到同源星核波动。"
林渊的机械右眼疯狂闪烁,数据分析模块瞬间过载。他曾在星神殿的古老典籍中见过类似记载——"镜像舰",一种以因果律为武器的终极兵器,能完美复刻目标的全部战力,甚至包括记忆与战斗本能。
"开火!"林渊低吼。
诛星舰的主炮喷吐出冥炎洪流,却在触及镜像舰的刹那被一道青铜光幕吞噬。更恐怖的是,敌方舰体竟同步亮起充能符文——他们也在准备完全相同的攻击。
"林大哥..."齐雨柔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声音颤抖,"它在学我们...不,它就是我们!"
当两艘星舰的主炮同时发射,能量洪流在虚空中对撞湮灭的瞬间,林渊的脊柱剑纹突然剧痛。无数陌生又熟悉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他看见自己站在星神殿的祭坛上,亲手将青铜棺椁送入熔炉;
他看见齐雨柔的机械右臂贯穿剑冢长老的胸膛,而自己冷漠旁观;
他看见诛星舰的残骸漂浮在三十三天之外,舰体上刻着【X-001】的编号...
"这是...未来的记忆?"林渊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镜像舰的舱门突然开启,一个身披星神殿战袍的"林渊"踏空而来。他的脖颈上缠绕着青铜锁链,瞳孔中跳动着星芒:"你终于发现了?我们本就是同一场实验的不同阶段。"
随着他的话语,诛星舰的内部系统突然倒戈。纳米虫群调转矛头,开始啃噬舰体装甲;主控台的屏幕上浮现母亲的身影,她正在对某个培养舱中的胚胎低声呢喃:"记住,你生来就是要弑神的..."
"谎言!"林渊一拳砸碎主控台,晶体脊柱迸发出刺目青光。
他忽然明白了镜像舰的真相——这根本不是复制品,而是星神殿用他的克隆体驾驶的"原型舰"!那些涌入脑海的记忆,全是平行时空中的"自己"真实经历过的绝望。
"你以为挣脱了血脉桎梏?"镜像林渊狂笑着举起手臂,他的掌心浮现与林渊完全相同的星核,"看看这个!"
星核表面刻着的并非弑神符文,而是星神殿的九芒星烙印。当两颗星核产生共鸣,诛星舰的青铜棺椁突然震颤着开启,露出里面沉睡的——
齐雨柔的完整克隆体。
"她才是真正的钥匙。"镜像林渊的指尖轻抚克隆体的脸颊,"而你,不过是个失败的实验品。"
林渊的剑骨在这一刻燃烧起来。
他想起母亲消散前最后的低语:"逻辑之外...方为生机。"如果镜像舰代表既定的因果,那么要战胜它,就必须做出绝对不可能的选择。
"诛星舰,启动涅槃协议。"他轻声命令。
整个舰体突然静止,所有能量向青铜棺椁汇聚。在镜像林渊惊愕的目光中,林渊亲手将星核按入克隆体齐雨柔的胸口:"以我之血,逆写因果!"
克隆体的眼皮猛然睁开,瞳孔中映出星神殿主惊惶的虚影。她的机械右臂突然暴长,贯穿了镜像林渊的胸膛:"检测到宿主指令...优先执行弑神协议!"
两艘星舰在虚空中对撞,迸发的强光中,林渊看见无数时空支线正在收束——有的世界里他臣服于星神殿,有的世界里齐雨柔化作杀戮兵器,而在此刻这条支线上...
青铜棺椁的碎片凝成一把剑,剑柄上刻着母亲最后的留言:"斩断轮回"。
当光芒消散时,镜像舰己化作青铜尘埃。诛星舰的残骸漂浮在星海中,林渊跪在甲板上,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克隆体齐雨柔。她的机械右臂正在解体,皮肤下浮现出与本体相同的剑纹。
"原来...我们都被骗了..."克隆体咳出青铜色的血,"星神殿主...祂才是第一个克隆体..."
她的身躯化作光点消散,唯有一颗纯净的星核坠落在林渊掌心。机械右眼的分析结果显示:这颗星核的编码日期,比星神殿创立还要早三万年。
齐雨柔的本体从废墟中爬来,她的右眼不知何时变成了与林渊相同的机械义眼:"林大哥,我的眼睛里...多了一段记忆..."
残舰的裂缝中,一株青铜幼苗正破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