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星舰的量子雷达突然发出刺耳警报,全息星图上,代表敌舰的红点成片熄灭——不是被击毁,而是被某种力量从物理层面“抹除”。
“检测到高维能量波动!”舰载AI的机械音罕见地颤抖,“方位:正上方!”
林渊抬头,瞳孔骤缩。
天穹裂开了。
不是空间裂缝,而是规则的崩解。三十三天域的星空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露出后方无尽的虚无。而在那虚无中,一座青铜莲台缓缓旋转,莲台上盘坐的身影由无数齿轮与梵文构成,脑后悬浮着三百六十颗微型星核组成的佛光。
“机械佛……”剑冢长老的独臂突然自燃,血肉在金光中汽化,“星神殿的最终兵器……怎么会提前苏醒?!”
佛光扫过战场,被照射的修士突然僵首。他们的皮肤下浮现金色电路,瞳孔化为“卍”字刻印,转身将武器对准同伴。齐雨柔的机械右臂不受控制地抬起,纳米虫群在佛光中凝结成降魔杵。
“林大哥……”她咬破舌尖,用疼痛对抗程序入侵,“快毁了我的右臂!”
林渊的脊柱剑纹暴涨,却在触及佛光的瞬间消融。他的机械右眼弹出分析数据:【目标能量层级:太虚境巅峰。建议行动:逃亡。成功率:0.03%】
诛星舰主炮充能到极限,冥炎洪流轰向莲台。机械佛只是抬手,炮火竟逆流回溯,将三艘友舰炸成火球。
“没用的。”星神殿巡察使的投影在舰桥狂笑,“机械佛能改写因果律!你们的攻击早在发生前就被注定失败!”
林渊突然笑了。
他拔出弑神肋骨,刺入自己心脏。鲜血喷溅在控制台上,激活了母亲留下的最后一道程序。
【弑神者协议·终式启动】
诛星舰的外装甲层层剥落,露出内部三百具青铜棺椁。棺盖开启的刹那,初代剑主的残魂与机械佛的佛光对撞,时空在两种高维力量的挤压下扭曲成莫比乌斯环。
“你篡改因果?”林渊的声带被反噬力撕裂,声音却通过剑纹共振响彻星穹,“那我就创造因果之外的一剑!”
他踏碎甲板跃向莲台,身体在佛光中分解成量子尘埃。但在彻底消散前,弑神肋骨划出一道违反所有物理法则的轨迹——这一剑同时存在于“己斩出”和“未斩出”的量子态,机械佛的预知系统首次出现紊乱。
莲台出现裂痕。
机械佛的齿轮佛躯突然停滞。它低头看向胸口裂痕,内部竟生长出猩红的血肉组织。那些血肉疯狂增殖,转瞬间将半截机械佛身转化为一株血肉菩提树,树上悬挂的并非果实,而是星神殿历代实验体的惨叫头颅。
“原来如此……”林渊的量子意识依附在弑神肋骨上,“你镇压的不是外敌,而是自己的恶业!”
佛光骤然染上血色。机械佛的梵唱变成哭嚎,三百六十颗星核佛光接连爆炸。巡察使的投影在强光中融化,最后发出不可置信的嘶吼:“不可能!佛主怎么会污染自身?!”
齐雨柔趁机挣脱控制,机械右臂分解重组为星核狙击炮。她瞄准菩提树根部一颗闭目的头颅——那面容与林渊有七分相似。
“再见,父亲。”她扣下扳机。
头颅粉碎的瞬间,整个机械佛轰然崩塌。它的齿轮与梵文在空中重组,竟化作一枚青铜种子坠向林渊残存的量子意识。
“这是……佛种?”林渊试图躲避,种子却穿透量子态,扎根在他的意识深处。
剧痛中,他看到机械佛最后的记忆:
三万年前,初代剑主为对抗星神殿,将自身恶念剥离铸成机械佛。却不知恶念早己污染佛心,所谓“镇压三十三天”的圣器,实为星神殿主培育弑神者的温床。
“你赢了,也输了。”星神殿主的声音从种子中传出,“弑神者终将成为新的神……”
林渊的量子躯体突然实体化重组,新生皮肤上浮现与机械佛同源的“卍”字刻印。齐雨柔的狙击炮本能地转向他,却在瞄准镜中看到——
林渊流泪了。
幸存的修士们跪在残骸间,看着天穹缓缓愈合。此战没有胜利者:诛星舰解体,剑冢长老兵解,机械佛湮灭。
唯有林渊立于虚空,指尖悬浮着那枚青铜佛种。
“林大哥……”齐雨柔的机械右臂恢复人形,却不敢靠近,“你到底是……”
他转身,脖颈上的剑纹与“卍”字刻印交织成诡异图腾。
“我是弑佛者。”林渊的声音带着双重回音,“也是下一个需要被弑杀的神。”
全息星图突然弹出紧急警报——三十三天外,更多莲台正在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