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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爷出现了幻觉，他把顾明昭认成了自己的女儿，一个劲儿喊“闺女你可算回家了。”
顾明昭也就答应着。
可恶啊！摸不到脉了！
老大爷依在墙上，血从嘴角流出，喉咙里咕噜叫。
胸廓起伏很大，呼多吸少，口唇发紫，面色晦暗。
“爸，可以先坐起来靠在墙上，这样会好受一些。”顾明昭将老大爷扶起 。
先用独参汤吊命！
西洋参六十克，单独煎煮。
药锅里的水正咕嘟冒泡。顾明昭抓起医药箱里的西洋参切片，六十克的量在掌心沉甸甸的，参片边缘泛着琥珀色的光，这是老周存里的老货。
瓷碗在托盘上磕出轻响。她半跪在老人面前，左手托住他后颈，“爸，张嘴喝药了。”
她把汤匙凑到老人唇边，老大爷的牙关紧得像生了锈的锁。
一针透颊车透地仓。老大爷的嘴才慢慢张开。
参汤顺着嘴角流进衣领，顾明昭不敢停歇，用指腹捏住老人的腮帮，趁他喘息时灌进半勺。
药香气压过了血腥味，老人的睫毛突然剧烈颤动，喉咙的呼噜声变为了气若游丝的喘息声。
顾明昭指尖再次贴上老人腕部，这次终于触到了那抹极浅的搏动，像远处飘来的风筝线，时有时无。
第二勺参汤喂下去时，老人的眼皮慢慢撑开条缝，目光在顾明昭脸上游移，忽然又定住，浑浊的眼底泛起水光：“.....真像你妈年轻时候......"他抬起手，指尖掠过顾明昭的眉骨。
第三勺参汤喝到一半，老人的咳嗽突然带了力气，震得肩胛骨凸起又落下。顾明昭忙用纱布接住他咳出的血。
喂完最后剩下的所有参汤。
老大爷起伏的胸口稍微平复，但是低烧却变成了高烧，西肢开始出现隐隐约约的瘀斑。
许青川之前讲过，这是热邪从气分入血分了。
或者叫气血两燔。
清瘟败毒饮加减
生石膏一百二十克，生地黄二十克，水牛角六十克，黄连二十克，栀子十五克，桔梗十克，黄芩十克，知母十五克，赤芍十克，连翘十五克，玄参二十克，大青叶十克，牡丹皮十克，白茅根三十克，天花粉十克。
那西洋参六十克再煎一碗。
正是煎药的空当，许青川的电话打来过来。
“什么！？这病毒还有潜伏期？！怪不得一上来就是如此严重的血分重症！”
“是啊，你们排查是不是还是依靠症状？现在恐怕不行了。”
“那怎么办？”
许青川说道：“你说这个暴雪三号病毒……像不像中医理论里讲的伏邪。”
感而不即发，深伏体内，过久而发，是为伏邪。
《伏邪新书．伏邪病名解》载：“感六淫而不即病，过后方发者，总谓之曰伏邪。己发者而治不得法，病情隐伏，亦谓之曰伏邪。有初感治不得法，正气内伤，邪气内陷，暂时假愈，后仍复作者，亦谓之曰伏邪。有己治愈，而未能除尽病根，遗邪内伏，后又复发，亦谓之曰伏邪。”
顾明昭不解：“既然外邪己经深入人体内了，那为什么正气却毫无察觉？不去抵抗？”
“这就是伏邪产生的重要因素——正邪不争，正气没有觉察到邪气入侵，邪气得以深藏体内，长期破坏人体各脏腑功能，一旦等到症状发作，立马就是重症，这就是所谓正气内存邪也干，所以早期筛查很重要。”
顾明昭说道：“可是我们这里条件太有限了，怎么筛查？”
“很简单，正气不和邪气斗，我们就扶助正气，逼着他俩斗，使深伏的邪气透发出来，使无症状感染者在早期就有症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