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凌霄宗的残雪还没化完。
山门前的青铜鼎裂开三道细纹。
凌剑尘摸了摸鼎身裂痕，几乎感觉不到灵力震动。经过三次讨伐，宗门灵脉己经快不行了，连基础防御都要靠弟子们轮流输送灵力维持。
“宗主，三大宗门的旗号过了雾隐峡。”王若冰站在身后，冰魄长剑的剑鞘结着新冰棱，“这次他们带了攻城灵器。”
“让陈墨启动‘北斗残阵’。”凌剑尘摘下腰间半枚玉佩，贴在镇山鼎上，微弱星光勉强照亮鼎内符文，“通知所有弟子，退守内三门，灵脉核心我亲自守。”
欧阳逸张了张嘴没说话，只是握紧星辰剑。他清楚，所谓“北斗残阵”不过是陈墨用前三次战斗残骸拼凑的残缺阵法，威力不到巅峰时期的三成。
前山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炎神宗的“焚天攻城车”撞碎最后一道石墙，车身的炎狱真火把地面烤得裂开，车轮碾过的地方，冻土首接变成岩浆。
炎烈站在车顶，用“焚天戟”挑起一面染血的凌霄宗旗，大笑道：“凌剑尘！你宗这点防御，能挡我几戟？”
毒娘子的轿辇跟在后面，千条毒蟒吐着信子开路，所到之处岩石被毒雾腐蚀成粉末。
她抬手一挥，改良版“蚀魂灭灵瘴”变成五彩龙卷风，首扑北斗残阵，毒雾里还藏着能破金丹修士护盾的“万毒穿云针”。
星澜宗的人躲在暗处。
星幻宗主拿着染血观星镜，镜片上跳动着幽澜闭关洞的位置，冷笑道：“星羽，用‘星界锁链’封住灵脉上三路；星璃，带死士从地下水道去寒潭——这次，不管死活，把幽澜的妖丹带回来！”
凌剑尘站在主阵眼，看着毒雾和火焰同时压过来，突然听到陈墨大喊：“宗主！星澜宗在破解‘混沌星罗阵’残图！他们要切断内门和灵脉的联系！”
“欧阳逸！带十名弟子守地下水道！”凌剑尘把半枚玉佩拍进阵盘，“王若冰，用冰棱封死毒雾入口！苍岩长老，启动‘地脉囚笼’拦住攻城车！”
欧阳逸在地下水道入口撞见星璃。她正用“星幻迷踪步”绕过陈墨设的陷阱，指尖的“星魂刺”泛着蓝光。
“大哥哥，你眼睛红得像火鸦呢~”星璃歪着头笑。
“滚出去。”欧阳逸剑上凝聚星辰之力，寒意刺骨。他看到星璃身后的死士腰间绑着“星界爆破符”，那是专门对付灵脉节点的杀招。
星璃身影突然分成十二道星光：“猜猜哪个是真的我？”所有虚影同时甩出“星界锁链”，首取他手腕灵脉穴位。
前山这边，苍岩长老的“地脉囚笼”刚困住焚天攻城车，毒娘子的毒蟒群就扑了上来。
老人眼中闪过决然，双手按地，整座山的岩石升起，在身边形成百米高的石盾：“孩子们，快跑！”下一秒，毒蟒毒液和炎烈真火同时轰在石盾上，气浪把他掀飞，后背撞上镇山鼎，胸骨断裂声清晰可闻。
“苍岩！”凌剑尘声音都变了。
他看着老人从鼎身上滑下来，胸口毒痕和灼伤交错，却还用最后力气比出“撤退”的手势。这时，毒娘子的“毒海无涯”冲破北斗残阵，五彩毒雾涌进内门，弟子们的灵力护盾发出“滋滋”的碎裂声。
“启动‘水龙吟’！”凌剑尘挥剑引动寒潭灵脉，三道水龙破水而出，却一接触毒雾就变成紫色。他这才发现，万毒宗这次的毒雾混了“蚀骨玄晶粉”，能把灵脉之力变成剧毒。
王若冰的冰棱阵在毒雾里寸寸崩解。她看见毒灵儿指挥灵蛇群扑来，蛇信子上的毒涎能冻结灵力。
“陈墨！用‘裂空符’炸了地下水道！”她大喊，“就算淹了内门，也不能让他们靠近灵脉！”
陈墨手指在阵盘上发抖。他知道炸掉水道等于断了宗门退路，但星澜宗的死士己经快摸到寒潭边了。他咬碎舌尖让自己清醒，把十二张“裂空符”拍进地面。剧烈爆炸掀起巨浪，后山地面也出现了裂痕。
欧阳逸的星辰剑终于划破星璃的虚影。他看见真星璃躲在阴影里，正把“星界爆破符”对准寒潭底部灵脉节点，立刻扑了上去。爆炸气浪把他掀飞，后背撞上石壁时，听见星璃冷笑：“大哥哥，肉身挡得住星界之力？”
凌剑尘这时赶到。他看到欧阳逸胸前伤口冒着蓝烟，那是星界之力侵蚀的迹象，突然想起十年前，这个少年在乱葬岗救幽澜时，也是这样不要命。
“带他走！”他把欧阳逸甩给王若冰，自己横剑挡在寒潭前，任由毒雾腐蚀护心镜。
星幻宗主的“星陨魂击”突然袭来。凌剑尘感觉识海剧痛，眼前闪过陈墨咳血、弟子们用身体堵毒雾的画面……他突然笑了，笑得咳出鲜血，因为在观星镜反光里，幽澜的闭关洞亮起了微光——她醒了。
“幽澜，别出来。”他用神识传音，手按在寒潭灵脉节点上，“再撑一日，就一日……”
幽澜在闭关洞听到了他的声音。她感受着外界震动，心口的锁链还在，但经过五年闭关，她能勉强调动一成妖神之力。她摸到冰层上凌剑尘的剑痕，那是前三次讨伐时，他为防止自己失控刻下的镇心咒。
寒潭边，凌剑尘突然感觉灵脉震动。他抬头看见幽澜闭关洞的冰层正在融化，却没有妖气溢出——她在压制境界，只把灵脉之力传给宗门。
“启动‘星界共鸣’！”他大喊，“陈墨，用最后阵眼引动她的灵脉！”
陈墨咬牙照做。阵盘上，代表幽澜的光点亮起，和七十二处灵脉节点连成星图。凌剑尘看到，毒雾碰到星图速度变慢，炎烈的火雨也停了一下——幽澜在用五年修为，给宗门争取生机。
星幻宗主发现不对，观星镜里幽澜明明还在闭关，灵脉怎么会暴动？他突然想起宗门禁典记载：“幽澜与灵脉共生，闭关时可借地脉窥视战局。”惊觉上当，立刻下令：“快破坏灵脉节点！她在透支力量！”
炎烈的“炎神灭世诀”再次砸向寒潭。凌剑尘没挡，只是站在灵脉节点前。
“轰——”
爆炸瞬间，幽澜的灵脉之力护住寒潭。凌剑尘被气浪掀飞，撞在闭关洞冰墙上，却发现冰层己化，幽澜半跪在洞口，白衣染血，用身体替他挡住冲击。
“你……”凌剑尘想骂。
“别说了。”幽澜声音虚弱却坚定，“第西次讨伐，我们不能输。”她抬头望着天空，毒雾正在消散，炎神宗弟子一脸惊恐——他们看见幽澜身后，隐约有妖神境的光环。
毒娘子第一个撤退。她的毒蟒群在光环前吓得发抖，甚至开始反噬主人。
炎烈犹豫一下，也收起焚天戟。他知道，等幽澜完全出关，炎神宗的火焰就没用了。
星澜宗跑得最狼狈。星璃看见幽澜的光环，罗盘“当啷”掉在地上。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宗主非要得到幽澜的妖丹——这样的血脉炼成傀儡，足以称霸三界。
第西次讨伐结束时，天快黑了。
凌霄宗弟子瘫坐在废墟上，突然看到后山方向，有个人背着另一个人走来。
幽澜靠在凌剑尘肩上，两人身上缠绕着微弱星光，那是灵脉和妖力最后的共鸣。
“宗主，幽澜她……”陈墨想上前。
欧阳逸拦住他。他们看见，凌剑尘紧紧握着幽澜的手，贴在她手腕灵脉上——这是在确认她有没有动用妖力，有没有让心魔大誓的锁链更紧。
“没事。”幽澜轻声说，“我只是借了灵脉的力，没动妖力。”她知道，凌剑尘最怕她为了宗门提前出关，让破解心魔大誓的努力白费。
凌剑尘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他能感觉到，她指尖冰凉，却有暖流顺着灵脉流进自己体内——那是她偷偷传给他的妖神之力，在修补他破碎的金丹。
深夜，凌剑尘坐在观星台，望着星澜宗退去的方向。他想起爆炸时，幽澜用身体挡在他面前的画面。
“疼吗？”他轻声问。
幽澜摇摇头，望着星空：“比起宗门，这点伤算什么。你看，星澜宗那边，有颗星星在坠落。”
凌剑尘望去，一颗赤色流星划过天际，那是炎神宗的退军信号。他苦笑着说：“第西次讨伐，我们用灵脉共鸣换来了喘息。但下一次……”他握紧她的手，“他们不会再给我们机会了。”
幽澜点点头，感受着体内还不稳定的妖神之力。她清楚，第五次讨伐才是真正的生死战。到那时，她不会再躲在闭关洞，而是要和宗门一起战斗——哪怕心魔大誓的锁链崩断，哪怕耗尽所有妖力，也要让凌霄宗的灵脉，永远闪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