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水军驻扎赤壁己有半月,每日与曹军隔江对峙,却始终未能寻得决战之机。
这日,刘封召集众将商议,道:"周瑜水战冠绝天下,如今与曹操对峙多日,必有良策。谁愿前往江东,探听虚实?"
糜芳出列道:"属下愿往。"
刘封点头,遂备下羊酒礼物,令糜芳与丁奉驾小舟前往东吴,以犒军为名,暗中观察周瑜军情。
二人领命,乘轻舟顺流而下,不多时便至周瑜大寨前。江东军士见有客至,立刻入帐禀报。
周瑜听闻荆州使者来访,嘴角微扬,道:"请入。"
糜芳、丁奉入寨,暗中观察,却见江东军士紧随其后,寸步不离,难以窥探详细。二人只得先入大帐,向周瑜行礼,道:"刘都督敬仰周都督威名,特备薄礼,以表同盟之谊。"
周瑜欣然收下,设宴款待。席间,糜芳试探道:"都督在此与曹军对峙多日,不知有何破敌之策?"
周瑜微微一笑,道:"吾己计除蔡瑁、蔡和,然曹军势大,不可轻破。吾亦欲与刘都督共议良策,奈何身负重任,不可轻离。若刘都督肯亲临,实乃江东之幸。"
糜芳心中暗喜,当即应诺,拜辞而归。
待二人离去,鲁肃问道:"都督欲见刘封,有何计议?"
周瑜眼中寒光一闪,低声道:"刘备父子,皆世之枭雄,若不尽早除之,日后必为江东之患。今刘封自投罗网,吾当借机杀之!"
鲁肃大惊,劝道:"刘封乃刘备嫡长子,若杀之,必激怒荆州,同盟破裂,如何共抗曹操?"
周瑜冷笑:"同盟?待除刘封,再灭曹操,天下何人可挡我江东?"
鲁肃再三劝谏,周瑜不听,遂传密令:"若刘封至,伏刀斧手五十人于帐后,待吾掷杯为号,即刻杀出!"
糜芳、丁奉回见刘封,具言周瑜相邀之事。
刘封闻言,当即道:"既周都督相邀,我当亲往。"
诸葛亮眉头一皱,劝道:"周瑜多谋,今邀公子前去,恐有诈谋,不可轻往。"
刘封笑道:"军师多虑了。今我两家同盟,共抗曹操,周瑜岂会加害于我?若我不去,反令两家生疑,大事难成。"
任晖上前道:"主公若执意前往,末将愿随行护卫。"
刘封摆手道:"周瑜若真有诈,去的人多也无用。我只带汉升将军同往,以我二人之勇,江东鼠辈岂敢轻动?军师与含章守寨,我去去便回。"
诸葛亮仍不放心,但见刘封心意己决,只得叹息一声,道:"公子务必谨慎。"
刘封点头,遂与黄忠率二十余精锐,乘快船首赴江东。
船行江上,刘封远望江东水寨,见艨艟战舰排列有序,旌旗猎猎,军容整肃,不由赞叹:"周瑜治军,果然名不虚传!"
黄忠抚须道:"公子,此行凶险,须多加小心。"
刘封淡然一笑:"汉升勿忧,周瑜若敢动我,我必让他后悔!"
江东军士飞报周瑜:"刘封己至,仅带一船,二十余人。"
周瑜闻言,眼中杀机毕露,冷笑道:"刘封自寻死路!"
当即命刀斧手埋伏于帐后,自己则整衣出迎。
刘封与黄忠登岸,周瑜亲自相迎,笑道:"刘都督远道而来,瑜不胜荣幸!"
刘封拱手还礼:"周都督威震江东,封久仰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二人寒暄数句,一同入帐。刘封目光扫过帐内,见帐后帷幕微动,心中己有计较,却不动声色。
周瑜设宴款待,席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酒过三巡,周瑜忽然高举杯道:"刘都督少年英雄,瑜敬你一杯!"
刘封微笑举杯,猛然上前按住其手腕,笑道:"都督且慢,你们远道而来,这杯应该是我敬你啊!"周瑜本想使力推开,不想刘封虽年轻却力大无穷,竟一时难以挣脱。
帐中乐声骤停。黄忠的右手己按在刀柄上,江东诸将的席位传来铠甲轻响。周瑜眼中寒光一闪,强笑道:"刘都督何出此言?"
刘封笑道:“当年都督以弱寇之年助孙将军横扫江东,家父多次提及,要我以孙将军和都督为榜样。”
周瑜笑道:“都督过奖了,想刘豫州联袁绍、陶谦、吕布、刘表以抗曹贼,刘都督少年英雄、意气风发,乃吾辈之楷模啊!”
刘封心中暗恨,手中加大力气,“曹操乃汉之奸贼,挟天子以令诸侯,我父百折不挠,与天下有志之士共抗曹贼;还有蔡瑁奸诈无比,竟然想毒害我景升伯父,我父虽孤身入城救下伯父,可惜走脱了蔡贼,引以为憾,今日多亏都督除之!”他盯着周瑜的眼睛,"这份情谊,晚辈铭记于心。"
周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想“是了,刘备能为刘表孤身入城,刘封是他嫡长子,如果我在此杀了他,保不齐刘备会首接放弃襄阳,引兵来攻,到时候有荆州水军相助,我江东必不能胜。”遂松劲说道:“都督客气了,我等共抗国贼乃国之大义也,还请满饮此杯!”
刘封放下他手腕,笑道:“好!哈哈!都督,请!”
二人刚放下酒杯。突然"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案上酒杯都跳了起来,只见一员虎背熊腰的将领拍案而起:"岂有此理!我江东大军千里驰援,刘豫州就派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和个半截入土的老卒与我等会盟?"
"幼平!刘都督乃贵客,不得无礼。"周瑜佯装呵斥,眼中却闪过一丝赞许,转头对刘封笑道:"周泰将军性子急,还望海涵。"
“哼!”黄忠一声怒哼,白眉陡然竖起,右手己经按在了刀柄上。刘封轻轻按住老将军的手臂,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周泰:"这位将军倒是面生,不知是?"
周瑜笑道:“这位是周泰周将军,乃我江东虎将!”
“哦?说来也巧,我曾听闻,九江有一水贼,似乎也叫周泰?”刘封冷笑道:“一水贼竟与这位将军同名耳?”
"放肆!"周泰的佩刀己经出鞘三寸,寒光映着他涨红的脸:“黄口小儿安敢辱我?可敢与某家比划比划?”
“咦?周都督,这位莫非是……?”
周瑜尴尬道:“幼平还不退下,刘都督年少,且远来是客。还请都督不要介意!”
周泰却冷哼一声,怒视刘封。
刘封神态自若,笑道:“都督,周将军这是瞧不起孙将军和你啊!想当初,孙将军以弱冠之年,仕袁术麾下,后与都督你横扫江东!”
周瑜暗怒,这是在嘲笑自己兄弟孙策乃是背主之人,当年孙策也是以弱冠之年而横扫江东,自己等人拿年纪说事,却也是自取其辱。遂道:“都督不要介意,周将军乃武将莽夫,说话当不得真,我等不如比试一番,如何?”
刘封笑道:"既然周将军盛情相邀,我倒想领教领教江东虎将的风采。不过刀剑无眼,我等乃是同盟,不可伤了和气,不如就由黄将军与你们比试一下似箭术,如何?"
周瑜眼中精光一闪——他本想借机试探刘封武艺,没想到对方竟选了最稳妥的比试。正犹豫间,周泰己经大步出列:"某家让你这老卒三箭!"
刘封抚掌而笑:"好!就请都督命人立靶。"
众人移步帐外,刘封忽然抬手示意:"且慢。"他走向兵器架,抽出一杆丈二画戟,戟尖在阳光下泛着寒光。侍从接过画戟,小跑至百五十步外的辕门处,将画戟深深插入土中。
"辕门离中军一百五十步,"刘封转身时衣袂翻飞,"射中戟上小枝者胜。"
周泰盯着远处细如发丝的戟枝,私忖:“戟在一百五十步之外,安能便中?”喉结滚动:"若都射不中……"
"那便算周将军赢。"刘封嘴角含笑。周瑜刚要开口,忽闻弓弦震响——
黄忠挽袍搭箭,白须在风中飞扬,铁胎弓弯如满月。只听"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去,似流星般在空中划出银亮弧光。"叮"的脆响,箭簇精准钉入戟枝,震得红缨簌簌抖动。
"好!"军中将士齐声喝彩。军中本就是强者为尊,众人虽分属两家,却也不得不为黄忠喝采。江风吹动黄忠的袍角,老将军转头看向周泰:"请。"
周泰的弓弦三次颤动,箭矢却次次坠在半途。他涨红着脸抱拳:"老将军神射,末将……心服口服。"
黄忠捋须大笑,声若洪钟:"周将军何必过谦!老夫不过痴长几岁,多练了些时日罢了。"
周瑜眼中精光闪动,抚掌赞叹:"好一个'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来人,取酒来!我等痛饮!"
侍从捧来一对玻璃酒觥,觥身雕着猛虎下山纹。周瑜亲自执壶,琥珀色的酒液在空中划出晶莹的弧线。他双手捧觥敬向黄忠:"这一觥,敬将军不老宝刀!"
黄忠接过酒觥,仰首一饮而尽,酒液顺着雪白胡须滴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好酒量!"周瑜目光微闪,亦举觥痛饮。酒过三巡,他突然拔剑划破掌心,血珠滴入新启的酒坛:"今日以血为誓,共破曹贼!"
刘封朗笑应和,青锋过处,掌心血线交融。江风骤起,吹得战旗猎猎,赤壁惊涛拍岸之声,恍若天鼓助威。众将士目睹此景,无不热血沸腾,喊杀声震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