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将军府银杏满地,尔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甲胄上的鎏金纹蹭过书架,碰得《孙子兵法》哗啦啦掉页。永琪翘着腿啃葡萄,尔康则捧着茶盏慢悠悠摇头,活像在看一出闹剧。“你们说,怎么才能让瑶瑶尝尝吃醋的滋味?”尔泰扯下腰间玉佩,上面“瑶”字被摸得发亮,“她最近总笑话我是‘醋坛子将军’,本将得扳回一局!”永琪眼睛一亮:“这有何难?当年我追小燕子时,也曾用‘欲擒故纵’之计——”他忽然压低声音,“你只需找个女子假装亲近,故意让她撞见,保管她急得跳脚!”尔康挑眉:“此计虽妙,但以瑾瑶的聪慧……”“就这么办!”尔泰一拍桌子,震得葡萄滚了满地,“本将明日就带‘表妹’逛市集,让全京城都看见!”他忽然摸向护心镜,里面藏着瑾瑶的青丝,“她若敢不吃醋,本将……本将就把她的琉璃盏全换成我的兵书!”瑾瑶挽着小燕子和紫薇在绸缎庄挑料子,忽然听见街尾传来喧闹声。抬眼望去,只见尔泰骑着高头大马,身边果然跟着个穿湖蓝襦裙的女子,正指着胭脂铺笑得灿烂。“哎呀,那不是将军府的‘表妹’吗?”小燕子故意惊呼,“瑶瑶你看,她正给尔泰挑胭脂呢!”紫薇掩唇轻笑,却见瑾瑶慢悠悠晃着鎏金护甲,指尖捏着块茜香罗帕子:“这料子不错,给尔泰做件衬袍正好。”她忽然转向掌柜,“再拿十匹孔雀金线,本宫要给将军绣个‘百醋图’挂在书房。”小燕子强忍住笑,指着街对面:“快看!尔泰要给那女子戴发簪!”瑾瑶挑眉,从袖中掏出个小瓷瓶递给紫薇:“劳烦姐姐帮本宫试试这‘西域迷情香’,听说能让男子神魂颠倒——”她忽然凑近掌柜,“对了,若有公子来买胭脂,就说本宫最近偏爱‘将军血’色号,取自镇北将军的甲胄铁锈哦。”掌柜脸色发白,连连称是。远处的尔泰本在纠结该选玫瑰粉还是桃红色,忽然打了个寒颤,发簪“啪”地掉在地上。所谓“表妹”见状要去捡,却被他一脚踩住裙角:“别动!这簪子……太丑了!”戌时三刻,尔泰蔫头耷脑地趴在暖阁里,看瑾瑶逗着麟儿玩“抓将军”的游戏。小世子咯咯笑着,小胖手抓住他的胡须往嘴里塞,而他的“表妹”早己被瑾瑶的鹦鹉追得翻墙逃走。“怎么了?”瑾瑶晃着银镯凑近他,“听说某人今天在琉璃街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尔泰猛地坐起,铠甲撞得床柱发出闷响:“那是假的!永琪出的馊主意,说什么……”“说什么‘欲擒故纵’‘美人计’?”小燕子忽然从屏风后跳出,手里还攥着永琪的折扇,“我和紫薇早就听见啦!你们男人啊——”她模仿永琪的腔调,“‘女人嘛,就得让她尝尝危机感!’”紫薇笑着摇头,从袖中掏出封信:“这是尔康今早写的密信,说你们在书房密谋时,把葡萄核都嚼成醋坛子形状了。”瑾瑶“扑哧”笑出声,伸手捏尔泰的脸:“原来我们大将军,竟要靠假表妹来证明本宫的心意?”她忽然从枕下掏出个锦囊,里面装着二十八个醋坛碎片,“瞧,这是你去年打翻的醋坛子,本宫都攒着呢。”尔泰耳尖发烫,忽然将她按在软枕上,鼻尖蹭着她锁骨:“那你说说,为何看见我和‘表妹’逛街,你连眉毛都没皱一下?”瑾瑶晃着他的玉佩轻笑:“因为——”她忽然凑近他耳边,“本宫知道,你的护心镜里藏着我的青丝,箭筒里装着我的醋坛碎片,就连马鞍上都刻着‘瑾’字小老虎。”她咬他耳垂,“再说了,那‘表妹’的步摇,分明是我上个月赏给浣衣局的。”帐外传来小燕子的嘀咕:“瞧见没?让你们别玩心眼,瑶瑶连咱们的底裤都摸得一清二楚。”紫薇的轻笑混着麟儿的笑声,像串糖葫芦般甜腻。尔泰无奈地叹气,却在看见瑾瑶腕间的银镯时,忽然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好吧,本将认输。”他低头吻她指尖,“以后我的醋坛子,只装你一人的酸水。”瑾瑶笑着捶他肩膀,却在这时被麟儿扑了个满怀。小世子举着支断簪——正是今天尔泰扔掉的那支,奶声奶气地喊:“爹爹坏!母妃戴!”尔泰哭笑不得地接过簪子,忽然抽出腰间的定西刀,将断簪熔成了枚银戒,戒面刻着 tiny 的“泰”“瑶”二字。他将戒指套在瑾瑶无名指上,咬着牙说:“以后再敢笑我吃醋,就罚你戴着它练字,每天抄一百遍《夫君万安书》。”瑾瑶晃着戒指笑出泪来,远处传来永琪的哀嚎:“小燕子!你别拿鸡毛掸子追我啊!我错了还不行吗——”暖阁里,麟儿咬着银镯发出“咯咯”声,尔泰则搂着瑾瑶看窗外明月。秋风卷起银杏叶,落在铠甲上的“瑶”字刻纹里,像幅被醋意浸透的糖画,甜中带酸,却让人甘之如饴。三日后,永琪捂着被打肿的脸来将军府蹭饭,却见尔泰正蹲在地上给瑾瑶涂脚指甲油,颜色正是她特意调的“将军血”红。“你们夫妻真是……”永琪摇头,“早知如此,我该建议你首接跪榴莲。”尔泰挑眉,指尖故意蹭过瑾瑶脚踝:“跪什么榴莲?本将只跪——”他忽然凑近她耳边,“跪搓衣板时,也要抱着我家小作精一起跪。”瑾瑶笑着踢他肩膀,却在看见他耳后红痕时,忽然正色:“说真的,下次再敢玩这种把戏——”她晃了晃银镯,“本宫就把你的定西刀熔了,给麟儿做个拨浪鼓,让他天天敲着喊‘爹爹是笨蛋’。”尔泰举手投降,却在永琪不注意时,偷偷往他酒壶里加了勺醋。隔壁桌的尔康见状轻笑,给紫薇夹了块糖醋排骨:“瞧见没?这就是和幼稚鬼做朋友的下场。”紫薇笑着摇头,看窗外的尔泰正被麟儿揪着耳朵灌酸梅汤,阳光落在他铠甲的“瑶”字上,像团烧不尽的小火苗。她忽然握住尔康的手,轻声说:“其实啊,幼稚鬼的真心,才最动人呢。”远处,瑾瑶的鹦鹉又开始学舌:“尔泰是大醋坛子!瑾瑶公主有夫君——”话音未落,就被尔泰扔来的醋坛碎片追得扑棱棱乱飞,逗得满院子的人笑倒在银杏堆里。原来这世间最动人的情事,从来不是权谋算计,而是你明知我在作妖,我明知你在吃醋,却仍愿意陪彼此演完这场啼笑皆非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