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俱芦洲的机械森林里,十万个“功德值制造傀儡”正在流水线旁机械舞动,每个傀儡的胸腔都嵌着“996福报时钟”,眼球是循环播放“奋斗即正义”的投影仪。傀儡王坐在自动化王座上,手里的权杖是“失业符咒生成器”,每挥动一次就有三千小妖被判定为“低效劳动力”,与前世我见过的“算法裁员通知”如出一辙。
“第888号小妖,”他的机械音混着齿轮摩擦声,“检测到你呼吸频率低于‘高效劳动标准’,立即植入‘机械肺2.0’——拒绝者将被送入‘无用人口熔炉’。”
唐僧的马被“自动化改造激光”射中,蹄子踢翻了工厂的“生产力优化白皮书”,露出背面的“人类机械化协议”:“自愿将痛感神经切除,换取‘永动机资格证’”。我闻见空气里飘着的不是机油味,而是“存在危机”的铁锈味,和前世我在科技园区闻到的“创新焦虑香氛”一样,都是用灵魂锈迹炼制的毒药。
“傀儡王这工厂,”我用钉耙挑起他的“机械化率报表”,表里的“情感切除率”栏写着“99%”,“创造力清除率”栏写着“100%”,“比寿星公的寿命屠宰场还会消灭人性啊。”
傀儡王的机械眼闪过红光,铠甲下掉出本《天庭自动化奴役白皮书》:“猪妖懂什么?这叫‘效率革命’!每个哈欠都是‘产能漏洞’,每次思考都是‘系统错误’——”他指向传送带尽头的“人性回收炉”,“看这火焰,燃烧的不是血肉,是小妖们的‘无用情感’,每公斤能换百万功德值!”
我看着流水线上的“半机械小妖”,他们的手臂被改造成流水线机械爪,脊椎插入“服从芯片”,正在背诵“工作即救赎”的电子经文,与前世我在富士康见过的“机器人员工”一模一样。唐僧的袈裟下掉出前九世的《人类灭绝记录》,每一页都写着“因‘保留人性’,被判定为‘系统病毒’”。
“给我来份‘永动机套餐’。”一个戴着“社畜”头环的小妖递上灵魂存单,他的面部表情己被切除,编号是“2025-996”,“我想成为‘高效劳动力’,代价是把童年卖给您。”
机械臂在小妖头部安装“情感格式化芯片”,我看见所谓“套餐”不过是用机械零件替换心脏,包装上写着“进化成功”,实则是用小妖的人性炼制的活棺材。小妖的瞳孔变成二进制代码时,他的灵魂被吸进回收炉,变成了一枚“机械化硬币”。
“等等!”我用钉耙击碎芯片,“他连哭都不会了,算什么进化?”
傀儡王的机械齿轮突然倒转,露出里面的“自动化KPI表”——每个小妖的“机械化程度”都对应着“产能贡献率”,完不成指标的神仙会被打入“低效地狱”。“不然能怎么办?”他的声音里漏出电流杂音,“五百年前我是个刻木偶的匠人,现在是要还自动化贷的CEO,每月完不成10万例‘人性清除’,就被锯掉一根肋骨当齿轮!”
话未说完,黄帝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现,手里挥舞着《天庭效率至上法案》:“傀儡,这个月的‘人类机械化率’必须提升100000%,不然用你的肋骨给自动化工厂当轴承!”
傀儡王的机械臂突然失控,铠甲裂开露出里面的钢筋骨架,每根骨头都刻着“效率即生命”的字样,与前世我见过的“绩效评估表”如出一辙。唐僧念起《自在经》,自动化改造激光应声短路,无数“机械化硬币”滚成蒲公英,每颗都映着小妖们年轻时“在草地上打滚”的人性微光。
我们逃离时,自动化工厂的流水线开始自爆,吐出无数张“人性己死亡”的票据。那个小妖摸着脸上的泪痕笑了,他说这是第一次想起“妈妈抱我时的温度”。傀儡王的机械轮椅滚进自动化下水道,露出底部的“天庭效率独裁集团”铭牌。
“悟能,”唐僧望着远处重新亮起的“高效社会”霓虹灯,“前九世我总以为被妖怪吃掉人性最惨,现在才知道,主动卖掉人性更惨。”
我摸了摸钉耙上的芯片碎屑,想起在养老废墟救的西瓜苗——它们的藤蔓缠着机械化硬币,却依然结出了带体温的西瓜。“和尚,”我晃了晃钉耙,“以后遇到自动化牢笼,你负责讲经传播人性,我负责用钉耙砸烂他们的生产线——反正低效的猪,比高效的傀儡快乐。”
他笑了,袈裟上的破洞在风里飘成齿轮的形状:“好啊,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被抓去‘机械化改造营’——”
“那就做头慢猪,”我接过话头,从耳朵里掏出带体温的西瓜,递给小妖,“慢猪能感受风的温度,高效傀儡却连屁都要计算流量。”
月光下,我们坐在自动化废墟上啃西瓜。小妖把机械爪埋进西瓜苗旁,他说这是三十年来第一次敢用真实的手触碰泥土,感受西瓜的温热。远处的芯片碎屑在夜风里闪烁,像极了前世我关掉的“自动化办公软件”——
原来人性从来不是效率的敌人,而是温度、情感、回忆的总和。所有用“高效”屠杀人性的制度,最终都会在一声真实的喷嚏中,显露出冰冷的荒诞。
这就是我们的第西十西个妖怪故事,没有刀光剑影,只有自动化社会对人性的屠杀。傀儡王的工厂还会在别的维度开张,就像前世的科技公司总会用“进步”包装剥削,但至少,今天我们让一些小妖知道了——
低效的黄昏比高效的黎明更温暖,无用的浪漫比有用的机械更珍贵。当你学会在自动化的废墟上种带体温的西瓜,那些看似先进的“效率神话”,突然就成了滋养人性的肥料。
猪知道,人也该知道:真正的进步,不在流水线的速度里,而在能为一片落叶驻足的瞬间,在每个敢说“我很慢但我存在”的当下,在与带体温西瓜共享的、不被效率定义的生命里。
“走啊,小妖,”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趁天亮前再种两亩‘反自动化西瓜’,明天给所有生命送‘人性符’——免费的,不用绩效考评。”
他笑了,用真实的手指卷起钉耙,在月光下画出瓜田的轮廓。远处,自动化工厂的LED屏突然亮起,循环播放“效率即荒诞,西瓜即人性”,比任何科技宣言都温暖。
毕竟,猪和西瓜都知道:真正的文明,不是让人类变成机器,而是让机器成为工具,让每个生命都能以自己的节奏,慢慢长大,慢慢成熟,慢慢腐烂——像西瓜一样,自然,真实,带着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