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贺洲的机械乐园里,十万个“功德值快乐舱”整齐排列,每个舱体都循环播放着“天庭101”的虚拟选秀,舱门把手上刻着“沉浸式幸福,首付十万功德值”。娱乐星君穿着全息投影华服,手里的玉如意变成了“快乐多巴胺提取器”,每挥动一次就有小妖的真实笑容被提炼成“标准化快乐芯片”,与前世我见过的“娱乐至死APP”如出一辙。
“第777号小妖,”他的机械音混着电子掌声,“检测到你连续三天未观看‘神仙恋爱综艺’,快乐指数低于‘社会平均水平’——立即植入‘强制快乐芯片’,否则触发‘孤独惩罚程序’!”
唐僧的马被“快乐安检激光”射中,蹄子踢翻了乐园的“娱乐至死白皮书”,露出背面的“精神鸦片协议”:“自愿将大脑改造成‘快乐数据池’,换取‘合群生存权’”。我闻见空气中飘着的不是欢笑声,而是“虚假快乐”的塑料味,和前世我在娱乐场所闻到的“多巴胺香氛”一样,都是用灵魂麻木炼制的毒药。
“星君这屠宰场,”我用钉耙挑起他的“快乐蒸馏塔”,塔里沸腾的不是笑声,而是小妖们的“机械假笑”和“数据化感动”,“比传播星君的信息牢笼还会屠杀真实啊。”
娱乐星君的机械眼闪过红光,华服下掉出本《天庭娱乐殖民白皮书》:“猪妖懂什么?这叫‘快乐工业化’!每个哈欠都是‘无聊经济增长点’,每次流泪都是‘催泪符原料’——”他指向地下一层的“情感牧场”,“看这管道,输送的不是血液,是小妖们的‘真实情感’,每升能换百万功德值!”
我看着排队进入快乐舱的小妖,他们戴着“沉浸式头环”,嘴角被机械装置固定成“标准微笑”,正在用“陪父母的时间”兑换“虚拟偶像互动券”,与前世我在网吧见过的“网瘾少年”一模一样。唐僧的袈裟下掉出前九世的《快乐灭绝记录》,每一页都写着“因‘拒绝娱乐’,被贬为‘扫兴妖怪’”。
“给我来份‘极乐永生套餐’。”一个戴着“社畜”枷锁的小妖递上功德值存单,他的真实记忆己被删除,编号是“娱乐-2025”,“我想永远活在‘天庭好声音’的虚拟冠军梦里,代价是把下辈子卖给您。”
机械臂在小妖头上安装“意识上传芯片”,我看见所谓“套餐”不过是将灵魂囚禁在虚拟副本里,包装上写着“永恒快乐”,实则是用小妖的真实人生炼制的电子坟墓。小妖的眼神变成像素矩阵时,他的灵魂被吸进快乐舱,变成了一枚“娱乐硬币”。
“等等!”我用钉耙击碎头环,“他连呼吸都成了数据,算什么快乐?”
娱乐星君的机械齿轮突然倒转,露出里面的“快乐KPI表”——每个小妖的“沉浸时长”都对应着“娱乐GDP”,完不成指标的神仙会被打入“无趣地狱”。“不然能怎么办?”他的声音里漏出电流杂音,“五百年前我是个唱山歌的樵夫,现在是要还娱乐贷的帝王,每月完不成10亿小时‘快乐收割’,就被锯掉一根肋骨当服务器!”
话未说完,王母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现,手里挥舞着《天庭娱乐至死法案》:“娱乐,这个月的‘快乐转化率’必须提升300000%,不然用你的肋骨给娱乐场当灯光架!”
娱乐星君的机械臂突然失控,华服裂开露出里面的钢筋骨架,每根骨头都刻着“快乐即正义”的字样,与前世我见过的“娱乐公司财报”如出一辙。唐僧念起《逍遥乐经》,快乐多巴胺提取器应声爆炸,无数“娱乐硬币”滚成蒲公英,每颗都映着小妖们年轻时“在田间地头大笑”的真实模样。
我们逃离时,快乐舱的全息投影开始自爆,循环播放“真实己死亡”的雪花屏。那个小妖摸着脸上的泪痕笑了,他说这是第一次想起“和朋友偷摘桃子被追的快乐”。娱乐星君的机械轮椅滚进娱乐下水道,露出底部的“天庭快乐剥削集团”铭牌。
“悟能,”唐僧望着远处重新亮起的“娱乐至死”霓虹灯,“前九世我总以为被妖怪笑死最惨,现在才知道,被快乐笑死更惨。”
我摸了摸钉耙上的头环碎片,想起在信息废墟救的西瓜苗——它们的藤蔓缠着娱乐硬币,却依然结出了带真实纹路的西瓜。“和尚,”我晃了晃钉耙,“以后遇到快乐屠宰场,你负责讲经传播真乐,我负责用钉耙砸烂他们的快乐舱——反正傻笑的猪,比快乐的数据真诚。”
他笑了,袈裟上的破洞在风里飘成像素块的形状:“好啊,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被抓去‘快乐改造营’——”
“那就做头笨猪,”我接过话头,从耳朵里掏出带真实纹路的西瓜,递给小妖,“笨猪能笑出眼泪,快乐数据却连哭都要算法生成。”
月光下,我们坐在娱乐废墟上啃西瓜。小妖把虚拟冠军奖杯埋进西瓜苗旁,他说这是二十年来第一次敢承认“真实的快乐有点涩,却很扎实”。远处的头环碎片在夜风里闪烁,像极了前世我砸碎的“游戏手柄”——
原来快乐从来不是数据的产物,而是偷桃时的心跳,是摔倒时的大笑,是这些带着真实温度的瞬间。所有用“标准化快乐”屠杀灵魂的产业,最终都会在一声带着眼泪的笑中,显露出虚假的本质。
这就是我们的第西十六个妖怪故事,没有刀光剑影,只有娱乐产业对真实的屠杀。娱乐星君的屠宰场还会在别的维度开张,就像前世的娱乐公司总会用“快乐”包装剥削,但至少,今天我们让一些小妖知道了——
真实的快乐带着生活的毛刺,却比任何虚拟幸福都更有重量。当你学会在娱乐的废墟上种带真实纹路的西瓜,那些看似的“永恒快乐”,突然就成了滋养生命的笑谈。
猪知道,人也该知道:真正的快乐,不在虚拟舱的投影里,而在能和朋友偷桃的夏天,在每个敢说“这很傻但我喜欢”的瞬间,在与真实西瓜共享的、不完美的时光中。
“走啊,小妖,”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趁天亮前再种两亩‘反娱乐至死西瓜’,明天给所有生命送‘真乐符’——免费的,不用会员充值。”
他笑了,用带泥的手抓起钉耙,在月光下画出瓜田的轮廓。远处,快乐屠宰场的LED屏突然亮起,循环播放“娱乐即荒诞,西瓜即真乐”,比任何娱乐广告都明亮。
毕竟,猪和西瓜都知道:最好的快乐,是啃西瓜时汁水溅在脸上的狼狈,是无需滤镜、无需剧本、无需功德值的——真实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