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忉利天的三十三重宫被改造成“功德值新闻总署”，十万个“机械莲花摄像机”悬浮在云层，每个镜头都标着“正面报道KPI”的红色倒计时。机械帝释天坐在“舆论区块链”中央，三十六条机械臂同时操作“真相剪辑系统”和“热点熔断机制”，手中的金刚杵变成了“谣言粉碎机”，与前世我见过的“新闻联播演播室”如出一辙，连“功德值即收视率，假话即圣谛”的提词器都一模一样。
“第0007号小妖，”他的机械音混着剪辑台的咔嗒声，“你拍摄的‘老龙治水遇旱’画面存在‘云层密度负面数据’，触发‘祥瑞漏洞警报’——立即缴纳百万功德值，换取‘风调雨顺特效套餐’！”
唐僧的马被“正能量监测激光”射中，蹄子踢翻了新闻总署的“真实白皮书”，露出背面的“信息剥削协议”：“自愿将视网膜成像折价为‘正面算力’，换取‘新闻从业资格证’”。我闻见空气里飘着的不是天香，而是“信息雾霾”的电子味，和前世我在新闻发布会闻到的“官方通稿油墨”一样，都是用真相炼制的毒药。
“帝释这工厂，”我用钉耙挑起他的“热点蒸馏塔”，塔里沸腾的不是事实，而是小妖们的“摆拍祥云”和“数据化祥瑞”，“比机械紧那罗的艺术工厂还会屠杀真相啊。”
机械帝释天的机械眼闪过红光，宝冠下掉出本《天庭新闻工业化白皮书》：“猪妖懂什么？这叫‘真相绩效化’！每个雨滴都是‘负面因子’，每次阴天都是‘舆情炸弹’——”他指向流水线尽头的“功德值新闻联播”，“看这画面，播放的不是云朵，是小妖们的‘未剪辑晴空’，每帧能换百万功德值！”
我看着排队“购买真相”的小妖，他们戴着“喉舌枷锁”，瞳孔被植入“美颜滤镜芯片”，正在用“洪水现场”兑换“抗洪英雄NFT”，将“饥荒哭声”包装成“节约粮食宣传片”，与前世我在宣传部门见过的“事实裁缝”一模一样。唐僧的袈裟下掉出前九世的《真相净坛记录》，每一页都写着“因‘拍摄枯井’，被判‘抹黑天庭罪’”。
“给我来份‘普天同庆套餐’。”一个戴着“记者”头环的小妖递上视觉存单，他的声带己被改造成“赞歌合成器”，“我想保住饭碗，代价是把‘新闻理想’卖给您。”
机械金刚杵在小妖眉心刻下“剪辑印”，我看见所谓“套餐”不过是用AI替换画面中的真实元素，包装上写着“国泰民安”，实则是用小妖的职业良知炼制的电子遮羞布。小妖的瞳孔变成像素代码时，他的真实见闻被吸进新闻黑洞，变成了一枚“正能量硬币”。
“等等！”我用钉耙击碎滤镜芯片，“他连河水断流都不敢拍，算什么新闻？”
机械帝释天的机械齿轮突然倒转，露出里面的“新闻KPI表”——每个小妖的“正面报道率”都对应着“舆论安全指数”，完不成指标的神仙会被打入“妄言地狱”。“不然能怎么办？”他的声音里漏出电流杂音，“五百年前我是个赏善罚恶的天主，现在是要还新闻贷的台长，每月完不成10亿条‘正面新闻’，就被锯掉一根肋骨当提词器！”
话未说完，宣传菩萨的全息投影突然出现，手里挥舞着《天庭正能量垄断法案》：“帝释，这个月的‘负面信息转化率’必须提升100000000%，不然用你的肋骨给总署当信号塔！”
机械帝释天的机械臂突然失控，宝冠裂开露出里面的钢筋骨架，每根骨头都刻着“流量即功德”的字样，与前世我见过的“热搜排行榜”如出一辙。唐僧念起《实相经》，正能量监测激光应声熔断，无数“正能量硬币”滚成蒲公英，每颗都映着小妖们年轻时“用树枝在泥地记录雨水”的朴素真实。
我们逃离时，净坛新闻工厂的剪辑台开始自爆，循环播放“真相己死亡”的电子杂音。那个小妖摸着眉心的剪辑印笑了，他说这是第一次想起“小时候跟着爷爷看天，爷爷说‘云聚云散都是天的真相’”。机械帝释天的机械轮椅滚进新闻下水道，露出底部的“天庭信息剥削集团”铭牌。
“悟能，”唐僧望着远处重新亮起的“正能量新闻”霓虹灯，“前九世我总以为被妖怪骗走眼睛最惨，现在才知道，被新闻骗走真相更惨。”
我摸了摸钉耙上的芯片碎片，想起在创意废墟救的西瓜苗——它们的藤蔓缠着正能量硬币，却依然结出了带雨痕的西瓜。“和尚，”我晃了晃钉耙，“以后遇到新闻牢笼，你负责讲经传播实相本真，我负责用钉耙砸烂他们的剪辑台——反正看见啥拍啥的猪，比喉舌妖有眼睛。”
他笑了，袈裟上的破洞在风里飘成提词器的形状：“好啊，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被抓去‘正能量改造营’——”
“那就做头瞎拍猪，”我接过话头，从耳朵里掏出带雨痕的西瓜，递给小妖，“瞎拍猪能拍到蚂蚁搬家，喉舌妖却连雨滴都要PS成祥云。”
月光下，我们坐在新闻废墟上啃西瓜。小妖把剪辑印埋进西瓜苗旁，他说这是三十年第一次敢拍摄枯井，“井里的青苔，比任何正能量都真实”。远处的芯片碎片在夜风里闪烁，像极了前世我摔碎的“新闻剪辑软件”——
原来真相从来不是剪辑的产物，而是泥地的雨水记录，是枯井的青苔，是这些未经修饰的生命细节。所有用“正能量”绑架真实的制度，最终都会在一滴真实的雨水中，显露出虚伪的本质。
这就是我们在第五卷的第十个妖怪故事，没有刀光剑影，只有信息工业对真相的屠杀。机械帝释的工厂还会在别的维度开张，就像前世的媒体总会用“和谐”包装谎言，但至少，今天我们让一些小妖知道了——
真正的新闻，不在剪辑的画面里，而在能为蚂蚁搬家驻足的镜头里，在每个敢说“这是我看见的”的瞬间，在与带雨痕西瓜共享的、不控的实相中。
猪知道，人也该知道：当你学会在新闻的废墟上种带雨痕的西瓜，那些看似完美的“正能量报道”，突然就成了滋养真实的肥料。
“走啊，小妖，”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趁天亮前再种两亩‘反新闻殖民西瓜’，明天给所有镜头送‘实相符’——免费的，不用滤镜美化。”
他笑了，用带泥的手掌抓起钉耙，在月光下画出瓜田的轮廓。远处，净坛新闻工厂的LED屏突然亮起，循环播放“净坛即荒诞，西瓜即真相”，比任何新闻联播都清亮。
毕竟，猪和西瓜都知道：最好的新闻，是西瓜藤上的雨珠，是真实发生的每个瞬间——无需剪辑，无需美化，便是最本真的世界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