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质地,这手感。”陈明远转向他母亲,“比咱们从苏州进的顶级细布还要好!”
陈夫人也凑过来摸布料,态度立刻热络了许多:“林小姐真是才貌双全啊!”
林清瑶心中冷笑,这对母子哪里是来相亲的,分明是冲着她的织机技术来的!赵氏与他们勾结,想窃取她的心血!
正当气氛微妙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林如海大步走进正厅,面色严肃:“有客人?”
赵氏脸色微变,随即堆起笑容:“老爷回来了?这是城南陈家的夫人和公子,今日特来~”
“议亲?“林如海打断她,目光锐利地扫过陈氏母子,“我怎么不知道?”
陈夫人连忙行礼:“林大人恕罪,是我们冒昧了。”
林如海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女儿:“瑶儿,你先回房去。”
林清瑶如蒙大赦,连忙行礼退下。走出正厅,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躲在廊柱后偷听。
“赵夫人明明说己经跟林大人商量好了。”陈夫人委屈的声音传来。
“内人擅自做主,让两位见笑了。”林如海语气冷淡,“小女年纪尚小,暂不考虑婚嫁之事。”
“林大人。”陈明远突然开口,“令爱的织机改良技术价值连城,若能与我陈家合作。”
“这是林家私事,不劳陈公子费心。”林如海首接打断,“来人,送客!”
听着陈氏母子悻悻离去的脚步声,林清瑶长舒一口气。幸好父亲及时回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刚想离开,却听到赵氏尖利的声音:“老爷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为瑶儿寻了门好亲事,你竟当众给我难堪?”
“好心?”林如海冷笑,“陈家打的什么主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看中的是瑶儿的织机技术,不是你赵家的门楣!”
“那又如何?女子终归要嫁人,陈家富甲一方,有什么不好?”
“陈家与按察使衙门关系密切,而周按察使刚刚离任,这其中~”林如海突然压低声音,后面的话听不清了。
林清瑶悄悄退回自己院子,心中思绪万千。父亲显然察觉了这桩婚事背后的蹊跷,但赵氏为何如此急切地要把她嫁给陈家?仅仅是为了控制她的织机技术吗?
傍晚时分,春桃匆匆跑来:“小姐,老爷让您去书房!”
林如海的书房门紧闭,窗纸上映出他来回踱步的身影,林清瑶轻轻叩门:“父亲。”
“进来。”林如海的声音有些疲惫。
书房内烛火摇曳,林如海示意女儿坐下:“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林清瑶斟酌词句:“女儿觉得,陈家的目的不纯。”
“不错。”林如海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你看看这个。”
信是马管事送来的,上面说陈家近日与一位京城来的神秘人物频繁接触,而那人据说是安王府的属官。
“安王府?”林清瑶惊讶道,“周按察使不是安王爷的人吗?他刚失势,安王府的人为何~”
“这正是蹊跷之处。”林如海眉头紧锁,“安王爷虽然失势,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怀疑陈家是想通过你,控制改良织机的技术,为安王府谋利。”
林清瑶恍然大悟。改良织机效率惊人,若用于军用被服生产,将大大增强军队后勤能力。安王爷掌兵部多年,自然明白这项技术的价值!
“父亲,女儿绝不会让织机技术落入别有用心之人手中!”
“为父知道。”林如海欣慰地看着女儿,“但赵氏那边,她毕竟是当家主母,若执意为你议亲。”
“女儿有一计。”林清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既然陈家看中的是织机技术,不如,将计就计?”
“哦?”林如海挑眉,“说来听听。”
林清瑶压低声音,详细说明了自己的计划。林如海听完,既惊讶又欣慰:“瑶儿,你这些谋略,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女儿~”林清瑶急中生智,“女儿近来读了不少《孙子兵法》和《战国策》。”
林如海将信将疑,但眼下危机当前,也顾不得深究了:“好,就依你所言。但务必小心,安王府不是好相与的。”
从书房出来,林清瑶长舒一口气。她与父亲终于站在了同一战线,共同对抗赵氏和陈家的阴谋。这种感觉,很好。
回到闺房,她立刻提笔给马管事写信,让他准备一份经过“特殊处理“的织机图纸——表面上看起来是完整的改良设计,实则缺少几个关键部件,按图制作的织机根本无法正常运转。
“小姐,您真要这么做?”春桃担忧地问,“万一被陈家发现~”
“发现又如何?”林清瑶冷笑,“他们敢声张自己窃取他人技术吗?”
写完信,她又开始设计另一套真正可用的改良方案,这次更加精密复杂,效率比之前提高了五成。这是她的底牌,只有父亲和最信任的工匠才能接触。
夜深人静,林清瑶站在窗前,望着皎洁的明月,思绪万千。来到这个世界不过数月,她己经历了生死危机、官场倾轧、家族内斗,如今又卷入权贵博弈。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但奇怪的是,她并不感到恐惧或后悔。相反,她开始享受这种挑战,享受用智慧和勇气改变命运的过程。或许,这就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次日清晨,林清瑶刚用完早膳,赵氏就派人来唤她。正厅里,赵氏脸色阴沉地坐在主位上,林清玥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母亲。”林清瑶恭敬行礼。
“你倒是好本事。”赵氏冷笑,“竟敢在背后挑拨我和你父亲的关系!”
“女儿不敢。”
“不敢?”赵氏猛地拍案,“那你父亲为何突然反对陈家的亲事?不是你说了什么?”
林清瑶不慌不忙:“父亲自有考量。女儿只是遵从父命而己。”
“好一个遵从父命!”赵氏讥讽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心思!什么改良织机,什么与布庄签约,不过是想摆脱我的控制罢了!”
林清瑶心中一震,赵氏竟看穿了她的意图?
“母亲言重了。”她低下头,掩饰眼中的惊讶,“女儿只是想为林家尽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