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城的卯时寒风卷着碎冰碴,陈玄的骨甲肩甲还凝着昨夜巨像崩解时的冰棱碎屑。他盯着陆沉解下的 Collector 勋章,金属碰撞声在废墟中格外刺耳 —— 那枚曾属于赤焰卫统领的勋章,此刻正躺在他掌心,内侧的双焰纹与赵铁柱襁褓残片上的印记完全吻合。
"三年前的屠村,是赤焰门联合幽冥宗的「冰魂宿主筛选」。" 陆沉的声音混着牙关轻颤,他左眼尾的刀疤在晨光下泛着青白,正是陈玄在刑堂壁画上见过的、当年亲手剜去他半块肩胛骨的执事标记,"他们在黑石镇三百个婴儿身上注射冰魂能量,活下来的... 只有赵铁柱。"
赵铁柱的炭笔 "当啷" 落地,少年蹲下身,指尖抚过勋章内侧的编号 "丙字壹佰零九号"—— 与他襁褓布片上的血字分毫不差。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乱葬岗,陈哥从他襁褓里翻出的那块带血的布,边缘的焦痕正是赤焰刀灼烧的形状。
"所以我是第 109 号实验体。" 赵铁柱的声音像冻僵的铁丝,颈侧紫斑在勋章阴影中收缩成细点,"他们剜走村民核心,就是为了给这些冰棺当养料..."
陈玄的钢刀突然抵住陆沉咽喉,骨甲鳞片在暴怒中全部竖立,鎏金纹路映着勋章上的 Collector 标志:"你身上的刀疤,和刑堂执事的一模一样。" 他看见陆沉眼底闪过痛苦,那是只有亲历过剥皮之刑的人才有的、骨髓里的恐惧,"说,你到底是谁?"
陆沉苦笑着扯开左袖,小臂上蜿蜒的赤焰咒印像条死蛇:"三年前我是赤焰门刑堂第三执事,负责给实验体刻核心坐标。" 他指向刀疤,"这道伤,是李大哥用捕快佩刀划的 —— 他临终前把赵铁柱塞进你怀里,让我无论如何... 护着这孩子。"
记忆如冰棱刺进太阳穴。陈玄想起李大哥咽气前,指尖在他掌心画的那个歪扭的 "走" 字,当时他以为是让自己逃命,现在才明白,那是让他带着实验体 09 号突围。他的钢刀突然颤抖,发现陆沉腰间的勋章夹层里,正露出半张泛黄的纸页。
"血澜战典残页。" 陆沉主动取出残页,纸页边缘的焦痕与陈玄心口的银牌碎片完美契合,"上面写着:「双生共契者,骨鞘与冰魂共振率达 100% 时,可逆转血潮能量流向。」"
赵铁柱突然拽住陈玄的手腕,少年的紫斑血渗进勋章缝隙,竟让残页显形出幽冥宗冰海的立体地图:"陈哥!冰棺序列图上,109 号冰棺的位置,正是血澜之心的正上方..."
陈玄的紫焰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残页背面用赤焰血写着:「每具冰棺刻着宿主生辰八字,幽冥宗用此锁定能量坐标。」而赵铁柱的生辰,正与密卷上的核心共振频率完全吻合 —— 原来三年前的屠村,不是偶然,是两宗为了获取最纯净的冰魂宿主,精心策划的筛选。
"他们需要我的血,当打开血澜之心的钥匙。" 赵铁柱的炭笔在勋章上画满愤怒的叉号,紫斑血顺着笔画渗进金属,竟将 Collector 标志腐蚀成倒焰纹,"就像赤焰门用捕快的骨头,当人柱力长城的砖。"
陆沉突然跪下,飞鱼服膝盖处沾满废墟的灰土:"先帝临终前才知道真相,所以派咱家潜入赤焰门。" 他指向陈玄心口的银牌,"你的骨甲能承载所有冥骨铁,不是诅咒,是千年前抗潮英雄的血脉觉醒..."
话未说完,地穴方向传来陶罐碎裂的脆响。林月柔的声音带着惊恐飘来:"总班头!地宫的血池里... 全是婴儿骸骨,每具胸前都刻着与赵铁柱相同的紫斑印记!"
陈玄的骨甲突然发出蜂鸣,他 "看" 见地穴深处的血池显形出三百具冰棺的残影,每具冰棺上都刻着编号与生辰八字 —— 除了赵铁柱的 109 号,其他编号旁都画着触目惊心的叉号。那些被赤焰门剜去核心的婴儿,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冰魂实验的祭品。
"所以李大哥他们的死,不是为了保护捕房。" 陈玄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他望着赵铁柱,少年正用紫斑血在勋章上画着小小的襁褓,"是为了保护一个能让血潮逆流的、唯一的希望。"
赵铁柱点头,炭笔在残页空白处画了两个交叠的身影:一个披着骨甲,一个抱着冰棺。他不知道,这个无意中画出的涂鸦,即将成为他们北上幽冥宗的路标,更不知道,血澜战典残页的最后一行小字,此刻正随着紫斑血的渗透,显形出从未有人见过的警示:「双生共契的代价,是其中一人的核心,永远停留在觉醒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