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君的玫瑰

第二十五章 泥炉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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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狐君的玫瑰
作者:
喜欢漆茎的粤东王
本章字数:
2858
更新时间:
2025-06-06

春溪刚涨过桃花汛,青丘村的泥巴路还汪着水洼。我蹲在灶房檐下刮鱼鳞,木盆里两条鲫鱼扑腾得水花西溅。欧阳旻扛着锄头从田埂回来,裤腿卷到膝盖,脚踝沾着新泥,怀里还兜着三五个青杏。

“河滩杏树结的,酸掉牙。”他往灶台撂下杏子,手指蹭过我腕间的旧疤——那里留着青铜铃的印子,如今淡得像道烟灰。

灶上煨着杂粮粥,柴烟熏得梁上腊肉发亮。我正要笑话他裤脚扎着根麦秸,村口突然炸开铜锣声。货郎老赵的破锣嗓子扯得发颤:“祠堂!快去祠堂!”

晒谷场挤满了人。老槐树根下裂开道地缝,半截石碑斜插在湿泥里,碑面爬满蚯蚓似的红纹。王跛子举着油灯凑近,突然“哎哟”一声倒退三步:“这纹路...像不像当年后山祭坛的符?”

人群霎时死寂。二十年前那场血祭,青丘村死了九个男娃。

欧阳旻拨开人群蹲下去,指尖抹开泥浆。碑角露出半只刻歪的狐狸眼——正是当年钉死祭坛的青铜铃图腾。里正哆嗦着去扯他胳膊:“快埋回去!邪性东西...”

话没说完,欧阳旻突然抠住碑沿一掀!

腐土簌簌落下。整块碑露出全貌:哪是什么石碑,分明是半片玉璋。青玉底子沁着血丝,裂纹拼出个歪扭的“饲”字。我后颈的汗毛唰地立起来——这分明是第三卷里,那三百场冥婚的祭碑残片!

“烧了它!”几个老汉抄起柴棍。

“慢着。”欧阳旻挡在碑前,袖口滑出柄小锄刀。刀尖顺着“饲”字裂纹一挑,玉璋“咔哒”裂成两半。中空的夹层里,蜷着只干瘪的布老虎,虎头绣着褪色的并蒂莲。

“我娘的针脚...”卖豆腐的翠姑突然冲出来,死死攥住布老虎,“这...这是我弟满月时塞襁褓的!”她弟二十年前做了祭品,连尸骨都没找回。

夜风卷着桃瓣扫过晒谷场。欧阳旻捻起布老虎,从虎腹抽出一卷焦黄纸。纸上是孩童涂鸦:歪斜的青铜树下,小人儿牵着更小的影子,树干刻满眼睛。

“根须在动!”栓柱家小子突然指向地缝。

玉璋下的泥土正拱起细浪,几缕青铜色的根须钻出地面,蛇似的缠住欧阳旻脚踝。他手腕一翻,锄刀斩断根须,断口竟滴下靛蓝汁液,腥得像铁锈混了草药。

“是后山那棵妖树的根!”王跛子瘫坐在地,“它又活了...它要来讨债了...”

人群炸了锅。女人搂紧孩子,汉子们举着钉耙往地缝乱捅。混乱中,欧阳旻把焦黄纸塞给我。背面还有行小字,墨色沉暗如血:

饲虎者,终为虎食

祠堂烛火噼啪爆响。我盯着掌心布老虎,虎头并蒂莲的丝线突然崩断。红线散落的刹那,村外传来麦田倒伏的哗响——不是风吹的,是整片麦穗齐刷刷朝后山方向弯腰,如同千万人伏地跪拜。

欧阳旻蹲在田埂,抓起把倒伏的麦穗。麦秆断口处,沁出和树根同样的靛蓝汁。

“根须在土里织网。”他搓着汁液,月光照见指缝发蓝,“天亮前,整个村子的庄稼都得枯死。”

灶房梁上突然传来抓挠声。白日藏杏子的竹筐里,三颗青杏裂开褐斑,斑痕正拼成碑上“饲”字。我掰开烂杏,杏核竟裹着薄薄青铜皮,皮上刻满眼睛。

“去柴房!”我拽起欧阳旻。

装旧物的藤箱底,压着卷落灰的婚书——当年从青铜树心取出的。展开泛黄的纸,背面的血字在月光下浮凸出来,和布老虎背面的警告一模一样:

饲虎者,终为虎食

村口猛地传来狗群哀嚎。夜雾漫过晒谷场,玉璋残片在雾中泛起青光。光晕里浮出孩童身影:穿红肚兜的男娃朝我们招手,腕上系着半只青铜铃。

欧阳旻忽然攥紧我的手:“是他...翠姑的弟弟。”

那孩子笑着倒退,一步坠入地缝。雾里只剩铃声叮当,细得像哭。

(伏笔:青铜根须蔓延村庄,婚书预言浮现,亡童幻影引路。饲虎者是谁?虎又指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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