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儿感激昭贵妃娘娘的帮助,连夜写出了那话本的后续,昭愿在寝殿榻上津津有味地看着话本最新章节。
这话本里头的主角是公主和将军,公主让昭愿想到了己经下嫁萧氏的静安,不知道静安在萧氏过得如何?
不过当时出嫁那日的盛况她还记忆犹新,十里红妆,俊逸的世家子脸颊微红地护着静安拜别皇帝太后。想来静安婚后应该过得不错。
本朝太宗皇帝甚爱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导致新帝继位后公主的驸马干预朝政,朝廷动荡。因此后来便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驸马不可以入朝堂。
那静安的驸马萧谌瞧起来也是个喜爱诗文的,静安也是从小就喜爱诗词歌赋。昭愿约摸着这小夫妻婚后应该挺有共同语言的,也就没给静安去信,询问她过得如何。
不过想来应是不错。
心里头正惦记着静安呢,紫檀走了进来,眉开眼笑地行礼:“娘娘,您瞧谁来了?”
她身后走出一名身着浅紫色华贵衣裙的女子,梳着妇人的发髻,面容却是极年轻美丽的,通身书卷气质。
昭愿望着这熟悉又不熟悉的眉眼,惊喜道:“静安!”
许久未见,静安出落地愈发美丽,与之前的文弱不同,婚后的静安整个人面色都带了几分红润,整个人都有了几分精气神。
静安盈盈一拜:“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昭愿脸一沉:“静安,你与我这么见怪做什么。”她首接动手把静安强硬扶了起来。
静安眼睛亮晶晶的:“愿姐姐,我刚刚去给母后请安,然后便马不停蹄来找你了。你被晋为贵妃,我只随了礼,还未入宫亲自祝贺你。我,我真为你高兴!”
昭愿也绷不住严肃的脸了,她把静安扶到榻上:“你呀,一来就行大礼,还把我当你的姐姐吗?”
静安道:“礼不可废,愿姐姐,我与……谌郎成婚后,才知道那些世家往来,靠的都是一个礼字。”
昭愿注意到她提起萧谌,脸颊泛起一股红晕,心想这小妮子是真的挺喜欢萧谌那小子。她道:“那你以后可不许再这样见外了,我就算做了皇后,那也还是你的愿姐姐。”
静安点头:“我知道了,愿姐姐。”
昭愿这才放了心,往后轻松一躺,翠竹端来几盘糕点,红桃拈起一块桃花酥喂到昭愿嘴边。
静安有些羡慕地道:“愿姐姐,你这日子过得可真悠闲。”
不像她,嫁入萧氏后和萧谌虽然还算甜蜜恩爱,却也要做些世家宴会之间迎来送往的人情事,又因为她是公主尊位,在那些宴会上多的是人与她攀关系,明里暗里各种话术机锋,每每弄得她心力交瘁。
她本就是文文静静的性子,话说得也少,参加几次宴会后都碰上这样的情况,实在令她心烦,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赴宴,参与到那些迎来送往之中。
甚至还有人听说了之前她参加诗会时和王二那青梅竹马之间的落水之事,虽则当时昭愿严令此事不许外传,但总还有几个在场亲眼见过的,忍不住来静安面前旁敲侧击地问。
静安也是从她们那里知道,王二竟然没跟他那青梅竹马的表妹成亲,而是另娶了一位高门贵女为妻,而只把表妹纳做了妾,还不是贵妾。
知道点内幕消息的悄悄告诉静安,说那王二的母亲早就厌了那远房亲戚家的表妹,两家家世也不般配,所以早早做了别的打算。
就算王二当时尚不了公主,也不可能娶表妹为妻。
静安听着别人的絮絮叨叨,也不禁想到那天。那天众口铄金,她无从分辨,若非愿姐姐,她恐怕就真的做了旁人的垫脚石了。
一时间有些后怕,又有些庆幸。还好,最后她嫁的人是萧谌,而不是王二。
静安思绪翻飞,昭愿笑道:“我也就这段时候悠闲些,前些时日我可是在忙着别的事,现在才闲了下来。”她把赵玉儿的事简单说给静安听了。
静安惊讶:“竟会有这般荒谬的事!”她读的书多,对于这种事情格外敏感:“这世间对女子有太多束缚,愿姐姐,还好你把赵玉儿救了出来。”
昭愿道:“若非她写的那话本正好被我看见,也不会这么巧地为我所救。”
静安道:“静安恭喜姐姐得此助力。”她来景阳宫做客时,也被昭愿拉着看过赵玉儿以闲胡生为笔名写过的话本,赵玉儿的文采不比翰林院的那些书生差,昭愿如今把赵玉儿收为己用,也是存了收拢民心的打算的。
昭愿道:“不过是做了一次推手罢了。这次的事情太巧了,刚好便让我碰上——不说这些了,你这次进宫怎么不见驸马陪着?”
静安道:“是大嫂,大嫂前些日子去寺庙祈福,回来的路上她们的车队被山匪袭击,谌郎去帮忙安顿大嫂。”
静安口中的“大嫂”便是萧氏长子的遗孀,去年,萧氏长子萧漠随中北军一同运粮入凉州,却被凉州境内的匪徒袭击而亡,只留下了新婚的妻子和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昭愿想到去年的那些一连串动荡不安的事,凉州匪患,西凉叩关……那些日子李景焕成日待在御书房,雪花般的奏折堆满了他的御案。
昭愿道:“那怎么让驸马去?寡妇门前是非多,总归还是要避嫌。”
静安笑道:“愿姐姐你便放心吧,大嫂与大哥生前伉俪情深,怎么会做出背叛大哥的事情呢?更何况大嫂还怀着大哥的遗腹子呢。至于为何是谌郎去……”静安叹了口气,“大哥还在世的时候,与谌郎关系最好,大嫂在大哥去世后搬到了庄子上住,这次又受了惊吓,谌郎于情于理都该去替大哥安抚大嫂。”
昭愿看她对萧谌十分放心,便不再操心。她之前也见过萧谌几眼,只记得是十分恪守礼仪的世家子,想来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昭愿笑道着调侃她“你便这么放心你的驸马?”
静安道:“愿姐姐,本朝驸马不能入朝,他能为我放弃他的愿望,我……很感激他,也因此相信他不会负我。”
就算不能入朝为官,萧谌也总爱待在书房看些为官之道的策论,静安每每瞧见了,心里都难受的紧,也暗暗发誓要与萧谌举案齐眉,恩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