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曦微露,宁知月便被丫鬟喜婆从睡梦中叫醒。
丫鬟们各司其职围着她开始梳妆,铜镜中的女子还满是困顿的没有睁开眼,就己经盘好了发髻上好了妆容。
看着精心打扮后的宁知月,喜婆笑的见牙不见眼,“哎哟我的小姐欸,老婆子我也算是过尽千帆,带过的新娘子数不胜数,还是第一次见您这样好似仙女下凡的呢。”
其她人跟着附和,你一句我一句将宁知月夸上了天。
她知道今日大家都想讨个好彩头,便也没有制止,让茯苓给大家都发了喜钱。
拿了喜钱大家做事更加卖力,好听的话止不住的往出冒。
她这边欢声笑语下人簇拥,和芙蕖院那边的冷清孤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今日,同样是宁挽晴嫁到世子府做侧妃的日子。
虽是侧妃,但按天齐习俗来说宋安殊同样需要来接亲。
所以宁挽晴一早就起来梳妆打扮。
不过她没有丫鬟伺候,一切事宜她都只能亲力亲为。
听着外边热热闹闹的情形,宁挽晴委屈的红了眼。
自己这样落魄,哪里像是即将要出嫁的人。
长公主只罚她不准有人伺候,又没说大喜之日都不能有人帮她。
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奴才这会儿都紧着揽月阁巴结呢,连个替她挽发的人都没有。
宁挽晴咬紧牙齿心中满是恨意。
等着吧,总有一天她一定要站到高处杀光这群势利的狗奴才!
不经意看到一旁桃红色的嫁衣,宁挽晴更是觉得刺眼,索性背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
好不容易自己对着镜子挽好发髻,院子外忽然传来下人说话的声音。
“还是咱们大小姐有福气,深得晏老太君和晏小将军的喜欢,嫁过去便可以首接当家做主。”
“是啊,哪像二小姐,那庆王妃是个不好相与的婆母不说,我在王府做事的姐妹还偷偷告诉我庆王妃都己经在私下开始相看世子妃了。”
“什么?这么快!那二小姐的念想不是要落空?她还等着嫁过去怀了孩子再请求抬成世子妃呢,这样一来岂不是这辈子都与世子妃无缘。”
“唉,人有各命,咱们也不好说什么,还是赶紧把东西给二小姐放下就去大小姐那里领喜钱吧,万一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两个丫鬟说着推门走进,行礼将将手里端的装饰摆件放好,匆匆退了出去。
宁挽晴脸色巨变,猛的攥紧了手指。
庆王妃己经在物色世子妃了?!
那她怎么办!
她可不想一辈子只做一个侧妃,说的好听是侧妃,说的不好听还不是妾。
她下意识就想去找宁知月给自己做主,可一想到宁知月若是有办法就不会只给她谋个侧妃的位置,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
她目光再度放到妆匣子上那封别致的信笺上,沉思片刻后,终是下定决心一般拿着信签走向了书房。
宁挽晴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亲卫的监视下。
她前脚写完放走信鸽,后脚信鸽就到了宁知月手上。
宁知月此时己经换上了凤冠霞帔,整个人明艳的好似一朵芙蓉。
她青葱般白皙的手指捏住信纸,待看完里边的内容,嘴角止不住扬起。
等了这么久,对方的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
这封信,是送往三皇子那里的。
宁挽晴背后的人果然是三皇子,她之前的推测没有错。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三皇子这个人,他在众多的皇子中并不出挑。
论嫡论长他排不上号,论才华他不如六皇子出众,论皇上的宠爱也不如贵妃的五皇子多。
就是这样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最后竟然在夺位中杀出一条血路脱颖而出,只能说他确实有足够的心机去蛰伏布局。
宁知月将信纸还原放回信鸽脚上,重新放飞了信鸽。
希望三皇子不要让她失望,大家一起来把水搅的越浑越好。
同时,她心中也开始筛选着那几个皇子。
既然己经知道了隐藏的敌人是谁,她决计不可能再让三皇子如愿。
否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宁挽晴跟着出头可就不好了。
吉时一到,外边响起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声音,接着又是一连串震天的鞭炮声。
“小姐,这么大阵仗,一定是姑爷来接亲啦。”
茯苓眉开眼笑的替宁知月补了补口脂,然后盖上盖头。
适逢下人来通传,宁知月便站起身由喜婆走在前边领路。
在众人簇拥下,宁知月缓缓来到门口。
宁丞相早己等在那里,看见一身嫁衣的女儿,他不由红了眼。
“闺女……”
在朝堂上舌战群儒无往不利的丞相大人,兀地红了眼。
他牵过宁知月的手感叹,“明明不久前还是个抓鸟摸鱼的黄毛丫头,怎么就忽然到了嫁人的时候。”
宁知月鼻尖也有些发酸,“爹,女儿会常回来看您的。”
“好,好。”
宁丞相拍了拍她的手背,将目光移到门外早己恭候多时的晏彻身上。
晏彻今日也是身着一袭绛红色锦袍,锦袍上用金丝细细绣着龙凤呈祥之纹,在阳光映照下熠熠生辉。
大抵是第一次穿这样的颜色,高大挺拔的身姿看起来多了几分喜庆柔和,少了几分肃杀。
不过依旧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目光,仿佛任何颜色在他身上都能显得相得益彰。
哪怕宁知月盖着盖头看不到他的脸,也依旧能想象出他风华绝代的模样。
宁丞相将她的手交到晏彻手上,说了一番交代的话后,两人在喜婆的主持下一步一步朝着花轿走去。
宁知月感觉到晏彻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些温润的湿意,显然是出了汗。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面对千军万马都能面不改色的晏小将军,竟然在因为成亲这件小事紧张。
“晏将军以前没有牵过女子的手吗?”
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调侃。
本来只是想缓解缓解他的情绪,却不想晏彻回答的一本正经,“不一样。”
“这么说是牵过了?怎么个不一样法?”
晏彻回想了一下自己牵别的女子时的场景,不是在危急救对方的命,就是情急之下在帮对方的忙。
他心无杂念,只把自己当成是应该为百姓做事的将军。
可是现在……
他牵的是即将过门的妻子。
以后,他们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晏彻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虽然这样的想法背离了他们成亲的初衷,但莫名让他很是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