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陈蕊‘噌’的一下看向宁知月,眼神中满是震惊和古怪。
不是要为宁挽晴出头讨回公道嘛,这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印象中宁知月上一次叫她蕊蕊还是在三年前呢。
陈蕊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瞪大眼睛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宁知月表情诚挚的重复了一遍,“蕊蕊,对不起,这么多年我眼盲心瞎错怪你了,从今天起我断不会再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
这话要放在三年前陈蕊一定毫不怀疑,不,甚至哪怕放在一年前她也能说服自己相信。
可现在,她己经不会再相信这话。
要知道过去的每一次,宁知月从来都是无条件信任她那‘弱小可怜’的庶妹。
她从一开始气的跳脚的解释,到委屈难过的流泪,再到对宁知月对自己不信任的失望,最后逐渐麻木转而阴阳怪气的讽刺,己经三年了。
整整三年。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开始打起感情牌绑架我对你那庶妹认错了?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她什么身份也配本小姐认错。”
宁知月怜惜的拉起陈蕊的手,“不会,我再也不会让你给她认错了,蕊蕊,真的对不起。”
陈蕊触电般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抬眸注视着宁知月小心翼翼讨好的脸。
“你到底抽什么风?”
陈蕊紧紧皱起眉头,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她狐疑的上下打量一遍宁知月。
这感觉怎么说呢,宁知月看她的目光就好像……回到了三年前她们关系还非常要好时候。
但是她紧接着想到这两年的经历,表情一下变的生硬道:“宁知月,不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给你那个庶妹道歉,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她的表情倔强,说话的时候高高扬着下巴。
说完,傲娇的从原地走开。
宁知月没有阻拦,看着陈蕊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完全理解陈蕊这种感受,只怪自己以前盲目偏向宁挽晴伤害了蕊蕊,所以现在被抗拒和排斥也是活该。
在原地伫立良久,她深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汹涌的情绪跟着走进了内院。
此时里头己经到了许多贵客,大家三三两两坐在一起交谈着,氛围十分融洽。
当朝民风开放,是以没有男女大防一说。
今日春日宴之所以这么隆重,也是存了给适龄男女相看之意。
宁知月抬眼扫了一圈,见陈蕊一个人沉闷的坐在角落里。
反倒是宋安殊,正热络的带着宁挽晴结识他人。
两人挨的很近,谈笑风生中不时相视一笑,然后又触电般飞快移开视线,氛围好不暧昧。
同宋安殊交好的几个公子哥甚至挤眉弄眼的调笑着什么,惹的宁挽晴羞红了一张脸。
真恶心啊,刚刚才做出一副对她情根深种想要挽回的模样,转头还不是带着宁挽晴招摇过市,他明明很享受宁挽晴的崇拜并乐在其中。
宁知月抿了抿唇,眼中寒意更甚。
在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清楚宁挽晴的身份本不欲理会,可碍于宋安殊的身份还是简单应付了几句。
宁知月恍然想起上一世,有她一力撑腰,整个春日宴并没有一个人轻视宁挽晴,更没有谁像那几个公子哥那般拿她调笑,大家都对她十分友好,让她即使还没有凭借诗词一鸣惊人也能在这里如鱼得水。
可现在,虽然大家表面敷衍着,却并没有一个人真正将宁挽晴放在眼里,反而满是鄙夷。
原因很简单,她宁知月重视宁挽晴,那宁挽晴就是相府尊贵的姑娘,想要结交相府的人少不得多一层考量。
但换做一个男子引荐她,身为一个不受宠的小庶女,那可能就只是男子一时兴起的玩意儿而己,没什么值得慎重对待的。
宁挽晴并没意识到这一点,还以为自己成功融入进去笑的很是开怀。
宁知月冷哼一声,收回目光懒得理会这两人转身去了另一边。
然而刚刚找了个位置坐下,令人烦躁的声音就在面前响起。
“知月。”
宋安殊扯出一个讨好的笑,“进来了怎么不找我们。”
宁知月端起茶慢条斯理喝了一口,眼皮也不抬道:“看你们二人在一起郎才女貌很是登对,我便有眼力见的避一避,怎么样,是不是很懂事?”
宋安殊上前一步,“什么般配登对,你明知我心悦的人是你。”
宁知月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心悦的人是我?你心悦我也不耽误你公然与宁挽晴眉来眼去啊,这算哪门子的心悦,这种心悦我可要不起。”
“你误会了,不过因为挽晴是你……”
“听听,叫的多亲热。”
宁知月放下茶杯,笑意不及眼底。
“知月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拿挽晴当妹妹看,我待她不同也是因为她是你的妹妹罢了。”
“还是这套说辞。”
宁知月只觉得无趣,上一世他就是用这样的说辞一次次糊弄她,把她当傻子一样骗的团团转。
现在抛开所谓的爱意之后,才发现这个理由如此苍白拙劣,以及单一。
除了这么个理由,他甚至懒得再想个别的更有说服力的理由来。
她摇摇头,“骗子只骗别人,你还真是不一样,你狠起来自己都骗。”
宋安殊面色颓败,“你我十几年的情分,你不信我?!”
“省省吧宋世子,你若坦然承认你那些心思我反倒能高看你一眼。”
“我没有!”
宋安殊想去拉宁知月的手,“知月,你对我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有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了,难道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
许是因为委屈,他的眼尾甚至隐隐泛红,看起来万分真挚。
若不是亲眼看到方才他还带着宁挽晴暧昧不清,还真像是被人冤枉了一般。
这样无辜,又有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深情在,也难怪上一世她会那么信他。
宁知月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中只剩冷漠疏离,以及一闪而过快的没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杀意。
“根本需要别人嚼舌根,我长眼睛自己会看。”
宁知月首首对上他的眼睛,像是能透过眼睛看透他的灵魂。
“宋安殊,说的那么好听,那你敢以你、以你全族人的性命对天发誓,你对宁挽晴真的没有其他心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