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风立在地铁口,脑袋往上一抬,瞅着公司大楼的玻璃幕墙,那晨光打上去,透着股冷森森的光。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在胸前的工牌上拍了两下,工牌上明晃晃印着“谢逸风”仨字,还有他的职位——项目助理。
“总算入职咯。”他小声嘟囔着,嘴角咧开,带出一抹得意劲儿,“这offer,我投了二十多份简历才拿到手!”
他边想着昨晚张泽在电话里打趣他的话:“你小子要是第一天就把上司得罪了,可别指望我帮你求情。”
“哪能呢!”谢逸风鼻子里哼了一声,步子迈得老大,进了写字楼。
电梯慢慢往上升,他伸手理了理衣领,心里头默默念叨:今儿可得给人留个好印象!
可等他推开部门办公室的门,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最里面那张办公桌前,坐着个男人,西装笔挺,正低着头翻文件呢,侧脸线条硬朗,还是那股子清冷劲儿。
是季澜舟。
谢逸风眼睛瞪大,脚步猛地停住,就跟踩了地雷似的。
“哟,谢逸风来啦?”旁边的李娜热情招呼,“快进来,你首属上司正等着呢。”
“……上司?”谢逸风声音都颤了。
“没错,就是季经理。”李娜手指朝那冷面男人一指,“他是咱部门骨干,以后你就跟着他干。”
谢逸风脑袋“嗡”的一下,差点没稳住身子。
季澜舟抬起头,目光轻飘飘扫过来,一点温度都没有。
“坐。”他吐出一个字。
谢逸风硬着头皮走到自己工位坐下,后背凉飕飕的。
会议室里,季澜舟正安排新项目任务分工,谢逸风缩在角落,听着同事们讨论得热闹,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
“谢逸风。”季澜舟突然点他名。
他猛地抬头,大声应道:“到!”
“这份客户资料拿去整理,下午三点前我要完整的分析报告。”
谢逸风接过厚厚的一沓文件,眉毛皱成一团,“这么多?”
“有意见?”季澜舟挑了下眉。
“没……没问题。”谢逸风咬咬牙应了下来。
之后,他一边干活,一边偷偷打量这位新上司。季澜舟开会条理清楚,说话简短干脆,没一点情绪起伏,可每句话都让人没法反驳。同事提疑问,他三言两语就能把人说服。
谢逸风越看越烦,心里嘟囔:“那天打架还挺灵活,咋现在跟机器人似的。”
午休,他趴在桌上打盹,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走近。
“谢逸风。”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睁眼一看,季澜舟站在桌边,手里拿着一叠纸。
“这是今天第二项任务。”季澜舟把纸放桌上,“打印五十份合同,盖章归档,下班前弄完。”
谢逸风眼睛瞪圆,“这也算我工作?”
“你是项目助理。”季澜舟语调平平,“这些不在你职责范围?”
“我……”谢逸风气得说不出话,“行,我干!”
他从早忙到中午,又从中午忙到下午,打印、盖章、归档、复印、扫描,又是跑腿买咖啡、订会议室、贴标签……部门里杂七杂八的活全让季澜舟塞给他了。
“这不是欺负人嘛!”谢逸风给打印机换纸时小声抱怨。
张泽路过,见他一脸苦相,忍不住乐了,“你这是被整惨咯?”
“我哪儿得罪他了?”谢逸风气呼呼的,“第一天上班就把我当牛马使。”
张泽拍拍他肩膀,“兄弟,自个儿多担待。”
“你帮我劝劝他呗?”谢逸风像抓住救命稻草。
“劝啥?”张泽摊开手,“人家是部门骨干,谁敢劝?再说,你们是不是有啥误会?”
“误会个屁!”谢逸风咬牙切齿,“那天我误揍了他,他就记仇了。”
“那你解释没?”
“解释个鬼,他根本不听我说话。”
张泽耸耸肩,“那只能忍着咯。”
谢逸风差点哭出来。
傍晚六点半,谢逸风总算把活儿都干完了,一屁股瘫在椅子上喘气。
这时,季澜舟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提着公文包,准备下班。
谢逸风一见他,火“腾”地就上来了。
“喂,季经理。”他站起来喊道。
季澜舟停下脚,回头看他,“有事?”
“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我没那闲心。”季澜舟语气冷淡。
“那为啥让我干这么多杂活?”
“你能干啊。”
“我是来工作的,不是当保姆的!”
“你对自己定位挺准。”
“你——”谢逸风气得首跺脚,“你这人太难相处了!”
“彼此彼此。”季澜舟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谢逸风追上去,在电梯口拦住他,“你到底想咋样?”
“你说呢?”季澜舟按下电梯按钮,语气不紧不慢。
“那天打你是我不对,我也道歉了,你还想咋滴?”
“你觉得一句道歉就能抵消你给我添的麻烦?”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电梯门开了,季澜舟走进去,回头看他一眼,“真想知道答案,明天准时上班。”
门慢慢合上。
谢逸风傻站在原地,看着电梯门上自己的倒影,一脸不服气。
“这家伙,到底想干啥?”
他转身往外走,刚出公司大楼,就听见后面有人议论——
“诶,你看他俩,又吵起来了。”
“那个新来的谢逸风,好像跟季经理不对付。”
“听说季经理对下属从没这么严,咋就对他苛刻呢?”
“不会是有私怨吧?”
谢逸风脚步一停,回头看了眼大楼,眉头皱得死紧。
他觉着,这事没那么简单。
天色暗下来,街道上灯都亮了。
谢逸风走在回家路上,脑袋里还琢磨着刚才的事儿。
“季澜舟,你到底想干啥?”他小声嘀咕着。
风吹过来,带着点寒意。
他把外套裹紧,步子加快了。
而不远处的拐角,一个人影悄悄闪进阴影里,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