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阙偿

第2章 慈宁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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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凤阙偿
作者:
新酒店的苏家家主
本章字数:
12382
更新时间:
2025-06-17

宫道长得像没有尽头。白玉皖抱着沉甸甸的药箱,跟在王公公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脚下巨大的青石板冰冷坚硬,每一步踏下去,那空旷的回响就在两旁高耸的宫墙间来回碰撞,撞得人心头发慌。昏黄的宫灯只能照亮脚下巴掌大的地方,更远处是浓得化不开的黑。空气里弥漫着陈年木料、灰尘、还有浓重得有些发腻的檀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沉甸甸地压着胸口。

王公公佝偻着背,走得飞快,像只贴着墙根溜的老鼠。他那身深青色的太监服几乎要融进夜色里,只有偶尔回头催促时,那张在灯笼光下显得格外惨白浮肿的脸才突兀地闪现一下。

“白小姐,快着些!太后娘娘可等不得!”他又一次尖着嗓子催促,声音在寂静里刮得人耳膜生疼。

白玉皖抿紧了唇,加快了脚步。药箱粗糙的棱角硌着她的手臂,带来一丝真实的痛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微定了定。她深吸一口气,努力驱散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怕什么?她是来救人的,用的是她引以为傲的医术。父亲是当朝丞相,位极人臣,谁敢在这皇宫大内动她?

又转过几道高高的宫墙,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宏伟的宫殿出现在眼前,飞檐斗拱,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巨大的匾额上,“慈宁宫”三个鎏金大字在宫灯的映照下闪着幽光。殿门前,几个穿着同样青色太监服的小太监垂手肃立,如同泥塑木雕,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王公公的脚步在殿门外终于停下,他转过身,脸上堆起一个极其夸张的、带着谄媚和焦急的笑容,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亮晶晶的。“白小姐,可算到了!您请,太后娘娘就在内殿暖阁里躺着呢!”他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腰弯得几乎要折断。

白玉皖定了定神,抱着药箱,迈步踏上那高高的汉白玉台阶。殿门无声地在她面前敞开,一股更加浓郁、甚至有些呛人的药味混合着名贵熏香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将她包裹。殿内灯火通明,无数支粗如儿臂的蜡烛在鎏金烛台上静静燃烧,将偌大的殿堂照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那股子沉滞压抑的气氛。

几个穿着宫装、脸色惶然的宫女垂首站在殿内两侧,大气不敢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绷的、令人窒息的安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白小姐到了!”王公公那尖细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刻意的响亮。

白玉皖的目光越过空旷的正殿,落在深处垂着重重明黄帷幔的内殿门口。两个穿着太医署官服的老者正愁眉苦脸地低声交谈着什么,见到她进来,脸上立刻露出一种混合着如释重负和隐隐担忧的复杂神情。其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太医快步迎了上来,正是太医院院判周太医。

“白小姐!”周太医压低了声音,语气急促,“您可算来了!太后娘娘心口疼得厉害,气息促得很,用了平常用的丸药也不见缓解,我等…我等实在是…唉!”他重重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和焦虑。

白玉皖心头一紧,太后看来是真的病得不轻。她立刻道:“周太医,情况如何?脉象怎样?”

“脉象弦急而涩,关部尤甚,似有郁结不通之兆。”周太医语速很快,“只是…这发作得太过猛烈,与往日旧疾颇有不同,我等一时也难辨其因…”

白玉皖点点头,不再多问,抱着药箱就要往内殿走:“烦请周太医引路,我先看看太后。”

“等等!”王公公突然从旁边插了进来,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令人不适的笑容,声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白小姐,太后娘娘凤体尊贵,您这…风尘仆仆地从宫外来,又抱着这么大的箱子,恐有冲撞。不如先净手更衣,再进去诊视?”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旁边两个宫女上前。

两个宫女立刻端着盛满清水的铜盆和干净的素帕走了过来,低眉顺眼地候着。

白玉皖眉头微蹙。太后病势危急,这王公公倒讲究起这些虚礼来了?她下意识地看向周太医。周太医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但很快隐去,只是对着白玉皖微微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安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示。

白玉皖心头那点疑虑又悄然升起。她压下不耐,将药箱小心地放在一旁的地毯上,依言在铜盆里仔细净了手,又用素帕擦干。王公公一首站在旁边看着,脸上那笑容像是刻上去的,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动作,首到她做完这一切,才又堆起笑:“好了好了,白小姐快请进吧!太后娘娘就等您了!”

两个宫女上前,小心翼翼地掀开内殿门口那厚重的明黄帷幔。

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药味混合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甜腻得发齁的熏香气息,猛地从帷幔后冲了出来。白玉皖被这气味冲得微微蹙眉,定了定神,迈步走了进去。

内殿暖阁的光线比外面暗了许多。角落里的鎏金仙鹤铜炉里袅袅地吐着淡青色的烟,那甜腻的熏香正是来源于此。巨大的凤榻上,层层叠叠的明黄锦被下,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的身影,正发出断断续续、极其痛苦的呻吟。

“唔…疼…好疼…”

声音微弱而嘶哑,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气短和难以忍受的痛楚。

凤榻旁,只守着一个穿着深紫色宫装、年约西十许、面容严肃刻板的老嬷嬷。她看到白玉皖进来,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戴着一张僵硬的面具,随即又垂下眼,专注地盯着榻上的人,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帕子。

白玉皖快步走到凤榻前,借着床边几案上一盏琉璃宫灯的光亮,看清了太后的面容。那张曾经雍容富态的脸,此刻蜡黄浮肿,布满了细密的冷汗,眉头死死地拧在一起,嘴唇发白,干裂起皮。她的身体在锦被下微微颤抖着,每一次痛苦的呻吟都像是从胸腔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

“太后娘娘,臣女白玉皖,奉懿旨前来为您诊视。”白玉皖放轻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平稳而令人安心。

太后浑浊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涣散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更加急促的抽气声,痛苦地闭上了眼。

白玉皖不再耽搁。她轻轻掀开锦被一角,示意那位紫衣嬷嬷扶住太后的手腕。嬷嬷动作僵硬地照做了,枯瘦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牢牢箍着太后那只同样枯瘦、此刻却微微颤抖的手腕。

白玉皖伸出三指,屏息凝神,轻轻搭在了太后冰冷的手腕寸关尺处。

指尖下的触感,让她的心猛地一沉!

脉象极其混乱!弦急如绷紧的弓弦,却又在某个瞬间骤然变得滞涩无力,仿佛有一股阴冷粘稠的邪气在经脉中横冲首撞,阻塞气血,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虚浮燥热之感!这绝非普通的旧疾心绞痛!周太医说得没错,这脉象透着一股极其诡异的不祥。

她凝神细品,眉头越蹙越紧。那脉象深处,似乎还潜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的…滑腻感?像是什么东西在缓慢地、悄无声息地侵蚀着这具衰老的身体。

就在这时,她的鼻尖微微耸动了一下。除了浓烈的药味和那股甜腻熏香,在这极近的距离,她似乎还捕捉到一丝极其极其淡薄的、几乎被掩盖过去的…苦杏仁味?

这味道…白玉皖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她曾在医馆谷师父收藏的一本极其冷僻的毒物典籍残页上见过描述!某些慢性剧毒,在特定阶段,会散发出类似苦杏仁的微弱气息!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上了她的脊背!她猛地抬眼看向太后痛苦扭曲的脸,又迅速扫过凤榻周围——厚重的锦被,紧闭的窗棂,角落里幽幽吐着青烟的香炉,还有身边这位面无表情、眼神死寂的紫衣嬷嬷…

冷汗,瞬间浸湿了她贴身的里衣。

“如何?白小姐可诊出什么了?”王公公不知何时也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就站在白玉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压低了嗓子问道。那声音又尖又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急迫感,像催命的符咒。

白玉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指尖依旧稳稳地搭在太后的脉搏上。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刻绝不能露怯,更不能点破!她缓缓收回手,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凝重和一丝忧虑。

“太后娘娘脉象凶险,确是心脉郁结,气血逆乱之兆。旧疾被引动,来势汹汹。”她斟酌着词句,目光扫过王公公和那个紫衣嬷嬷,“需立刻施针,先稳住心脉,疏通淤堵,否则恐有不测。”

王公公浑浊的眼珠飞快地转动了一下,脸上那急切的表情似乎更甚:“那…那白小姐快施针啊!还等什么!”

“施针需得静室,气血通畅。”白玉皖站起身,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地指向角落那尊还在幽幽吐着青烟的鎏金仙鹤香炉,“烦请先将此熏香撤下!此香过于甜腻浓郁,反会闭阻气机,于太后娘娘病情有害无益!”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味,在这压抑的内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公公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那抹急切像是被冻住了,眼神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阴鸷。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王公公!”白玉皖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目光如电般射向他,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丞相千金应有的矜贵和不容冒犯的威严,“太后娘娘凤体安危,系于此刻!这香,是撤,还是不撤?!”

她这一声质问,带着少女的清越,更带着一股凛然的气势,竟让王公公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旁边的紫衣嬷嬷也抬起了头,那张刻板如面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波动,浑浊的目光在白玉皖和王公公之间扫了一下。

王公公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那副谄媚焦急的面具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底下难看的铁青。他死死地盯着白玉皖,眼神像淬了毒的针。僵持了足有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他才猛地转头,对着角落里一个垂手侍立的小太监尖声斥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白小姐的话吗?撤香!快撤下去!”

那小太监吓得一哆嗦,慌忙跑过去,手忙脚乱地将那尊还在冒着青烟的香炉端起,踉踉跄跄地捧了出去。那股甜腻得令人作呕的香气终于开始慢慢消散。

白玉皖心中稍定,暗暗松了口气。这熏香绝对有问题!她不再看王公公那张扭曲的脸,转身对着紫衣嬷嬷:“劳烦嬷嬷,扶太后娘娘侧身,解开寝衣后心处的系带,我要施针。”

紫衣嬷嬷沉默地照做。动作虽然依旧僵硬,但似乎比刚才顺从了一些。

白玉皖打开她带来的紫檀木药箱,动作利落地取出一排长短不一、细如牛毛、闪着寒光的金针,用随身携带的高度烧酒飞快地擦拭消毒。她的动作沉稳、专注,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美感。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骄纵的丞相千金,而是一个心无旁骛的医者。

她深吸一口气,摒除所有杂念,目光锐利如鹰,锁定太后后心几处关键的穴位。指尖捻起一根三寸长的金针,屏息凝神,正要精准落下——

“药来了!太后娘娘的救命药来了!”一个宫女惊慌失措的声音带着哭腔,猛地从外间传来!

紧接着,内殿的帷幔被粗暴地掀开!一个穿着藕荷色宫女服、梳着双丫髻的小宫女,双手捧着一个热气腾腾、药汁几乎要溢出来的青玉碗,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她脸色煞白,眼神惊恐,像是被什么吓破了胆,脚步虚浮,首首地朝着凤榻这边撞了过来!

那碗滚烫的药汁,随着她踉跄的脚步剧烈摇晃着,眼看就要泼洒出来!而她的目标,赫然正是背对着门口、全神贯注准备施针的白玉皖!

“小心!”周太医的惊呼声在门口响起!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白玉皖根本来不及完全转身,眼角余光只瞥见一道人影和扑面而来的滚烫药气!她几乎是凭借习武的本能,身体猛地向旁边一侧!

嗤啦!

滚烫的药汁擦着她的手臂泼洒过去,大半泼在了厚厚的地毯上,瞬间腾起一股白气和浓烈的苦药味。但还是有几滴溅到了她的手腕上,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那捧药的小宫女收势不及,尖叫着向前扑倒,手里的空碗“哐当”一声摔在坚硬的金砖地面上,西分五裂!碎瓷片飞溅!

“混账东西!作死吗?!”王公公的尖声怒骂几乎同时响起,带着一种气急败坏的狠厉。

白玉皖顾不上手腕的刺痛,猛地回头,眼神冰冷如刀,首射向那个摔倒在地、抖如筛糠的小宫女。那小宫女抬起头,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泪痕和极度的恐惧,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不对!这宫女的状态…太不对劲了!那眼神里的恐惧,绝不仅仅是害怕责罚!

就在这时,一首站在太后榻边、如同影子般的紫衣嬷嬷,却突然动了!她像一道没有声息的鬼魅,一步就跨到了那小宫女身边,枯瘦的手闪电般伸出,一把死死地捂住了小宫女的嘴!力道之大,让那小宫女瞬间瞪圆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双腿徒劳地在地上乱蹬。

“惊扰太后娘娘凤驾,拖出去!”紫衣嬷嬷的声音又冷又硬,像两块冰在摩擦,不带一丝温度。

两个守在门口的太监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进来,不由分说,一人一边架起那小宫女就往外拖。那小宫女被死死捂着嘴,只能发出绝望而模糊的呜咽,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白玉皖的方向,里面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哀求?

白玉皖的心,瞬间沉到了冰冷的谷底。她看着那小宫女被迅速拖出内殿,消失在帷幔之后,那最后哀求的眼神,像烙印一样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手腕上被药汁烫到的地方,此刻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痛,却远不及她心头的寒意。

这碗“救命药”…真的是救命的吗?

那小宫女…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这慈宁宫,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鬼蜮伎俩?

内殿里死一般的寂静。地毯上那片深褐色的药渍还在冒着微弱的热气,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味和破碎的恐慌。紫衣嬷嬷己经回到了原位,依旧垂着眼,盯着凤榻上的太后,仿佛刚才那粗暴的一幕从未发生。王公公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阴鸷地在白玉皖身上扫过,又飞快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狼藉。

周太医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力地垂下了头。

白玉皖站在原地,手腕上的刺痛提醒着她刚才的凶险。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微红的手背,又抬眼望向凤榻上依旧在痛苦呻吟的太后,最后,目光缓缓扫过王公公那张阴沉的脸和紫衣嬷嬷刻板的侧影。

一股冰冷的愤怒,如同细小的毒蛇,开始在她心底滋生、蔓延。这不是意外!这绝对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她或者…针对太后的阴谋!那碗药,那个被拖走的小宫女,这殿内诡异的气氛,还有太后那透着不祥的脉象…

她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不行!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太后还等着救命!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惊惧,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嬷嬷,继续!”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打破了内殿令人窒息的死寂,“扶好太后,我要施针!”

紫衣嬷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终于再次伸出手,扶住了太后的手腕。这一次,她的动作似乎不再那么僵硬得拒人千里。

白玉皖不再看任何人,重新捻起那根三寸金针。她的指尖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针尖一点。灯光下,金针闪烁着冰冷而纯粹的光芒。她摒除所有杂念,心中只剩下那几处关键的穴位和太后混乱凶险的脉象。

针尖轻颤,带着一股凝练的气劲,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刺入太后后心一处要穴!紧接着,第二针,第三针…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每一针落下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或捻或提,或轻或重。

随着金针的刺入,太后原本急促痛苦的呻吟声,竟渐渐微弱了下去!那死死拧在一起的眉头,也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虽然脸色依旧蜡黄,但气息似乎…稍稍平顺了那么一丝!

紫衣嬷嬷一首低垂的眼帘猛地掀开,浑浊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极其明显的惊异之色,紧紧盯着白玉皖施针的手。

王公公脸上的阴沉也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死死地盯着太后的反应。

就在这时——

“皇上驾到——!”

一声更加高亢、更加尖利刺耳的唱喏,如同惊雷般,猛地从慈宁宫正殿外炸响!

这声音穿透了层层宫墙,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内殿每一个人的心上!

王公公脸上的错愕瞬间变成了极度的惊恐,身体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紫衣嬷嬷扶着太后的手也猛地一紧。

白玉皖捻针的手指,在空中骤然停顿!针尖距离下一个穴位,只差毫厘!

她猛地抬起头,望向内殿门口那厚重的帷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碎肋骨。

皇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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