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的守拙园都己经要落锁了,却还不见二姑娘回来,自是要去通报的。
门房上的小厮去向周如意通报时,恰好她在王夫人的栖霞阁商议重阳节礼之事,姚文远和姚华兰也在。王夫人一听木兰尚未归家,不免有些担忧,
“既是辰时出的门,现在都还未归,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姚华兰不屑地冷哼一声,
“她能有什么事?人家现在又有端王送礼,又有高太尉和鲁国公府巴结着,还是圣上亲赐的‘孝女’,好不风光,只怕是咱们的守拙园己经装不下她这尊大佛啦~!”
姚文远昨日不在家为母侍疾,却跑去跟人诗酒赴会的事儿,被有心人传到了官家耳朵里,少不了要被责难几句,他心里正窝着火。
姚华兰说的也是事实,眼看这个二姑娘如此招摇,抢了自己的风头不说,指不定还要给姚家带来什么灾祸,自然很生气,
“一个姑娘家,不在家好好儿待着,非跟个男子一般天天在外边儿瞎跑,一点都不安分。”
王夫人则劝道:
“老爷,还是先让人去坊门口看看,别出了什么岔子。”
姚文远正要打发人去坊门口接应,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在卢老夫人的卧房门口探头探脑,姚文远在喝茶,并未发现,周如意故意提高声音喊道:
“你这丫头,在那儿藏来躲去的干什么?”
姚文远放下茶杯,眯着眼看过去,
“还不快出来!”
那小丫鬟见老爷终于发现了自己,双手扯着衣角,忐忑不安地走了过去,吞吞吐吐道:
“是二姑娘……二姑娘她……”
周如意柔声问道:
“这丫头,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二姑娘怎么了?”
“外头有人传二姑娘和外男私会,还,还,”
王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连茶杯都端不稳,正准备将那丫头支出去,却听周如意故作惊诧道:
“你说什么?!她竟然私会外男?!”
姚华兰也趁机添柴,
“母亲,二妹妹如此作贱我们姚家姑娘的名声,女儿今后可还怎么见人啊~”
姚文远一听自己女儿竟然和外男私会,气到茶也不喝了。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面该往哪儿搁,这姚家的姑娘又该怎么办?他怒道:
“还怎么了?!”
“还,还准备和那男子私奔,因为跑得太急,将马车都撞坏了。”
这还了得?!他气得将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茶水洒了一地,茶杯也砸在了门框上,碎成了好几瓣。
“孽障,看我不打死她!”
周如意立马跪在地上抹眼泪,
“老爷,一切都是我的错,若是当年不生下她,又怎会一次次给姚家带来灾难……”
王夫人则好言劝解道:
“老爷,你先不要动怒,别再气坏了身子。这不过是传言,当不得真。还是等她回来,听听她是怎么说的才好定论。”
“姐姐快别替她遮掩了,她自己不知廉耻,还让整个姚家的姑娘们跟着受人指点、受人非议。眼看华儿就要议亲了,若是耽误了她的好事,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姚华兰一听也故意哭得更大声了,
“母亲,女儿还不如去做姑子算了~~呜呜呜……”
王夫人一边安慰着姚华兰,一边劝解周如意:
“妹妹,你少说两吧~”
姚文远一听周如意这么说,本就憋着一肚子的火,现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吼着:
“那个孽障现在何处~~?!”
王夫人也是为难,只能极力劝慰,
“老爷,你消消气~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别生气了~~”
正在此时,门房上的小厮来报,说二姑娘己经回来了。姚文远黑着脸、红着眼,狠狠道:
“请家法!”
王夫人吓得好半晌说不出话,这可是他第一次说要动家法,急得起身来劝:
“老爷,可千万不能冲动啊,老爷~”
周如意却哭着说:
“姐姐~都这时候了,你还袒护她,妾身愿随她一起受罚,呜呜呜~”
“哎呀~……这……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
且说姚木兰回得家来,高高兴兴地小跑着,欢快地喊着:
“母亲~父亲~”
她给父亲和母亲带了樊楼里的荷花糕。见无人应答,整个姚家上下静悄悄一片,一路连个丫鬟也见不着。她觉得十分奇怪,吩咐身边的菊香将一块荷花糕送去栖霞阁,自己拿着另外一块去了松鹤居。
刚行至正厅,周如意身边的绿翘前来叫住她,
“二姑娘,老爷请您去祠堂。”
“这么晚了,去祠堂可是有什么事?”
“奴婢不知~”
看她眼神躲闪,姚木兰只当她是新来的,说不清楚也是有的。
“我待会儿就去。”
绿翘急得上前拦住了她,低着头,闭着眼,不敢看她,一口气说道:
“二姑娘,老爷说让您即刻就去。”
姚木兰微微一怔,知道父亲请他可能不简单,笑着道,
“好,你替我将这荷花糕拿去给祖母,就说今日天色太晚,我明日再去向她请安。这荷花糕只许她尝上那么两小口,不能多吃。祠堂之事,就别提了,以免惊扰了老人家。”
绿翘看了一眼姚木兰,迅速低首,接过荷花糕,应是退去,刚走出没几步,突然停下来,又转身追上姚木兰,快速小声说道:
“二姑娘,有人说看到你和外男私会,还要与他私奔,老爷很生气,要对你动家法,你要当心。”
说完就立即向松鹤居跑去。姚木兰在原地呆愣了半晌,她私会外男?还与人私奔?!还要动用家法?!简首可笑至极!
姚木兰刚到祠堂门口,姚文远就厉声喝道:
“跪下!”
姚木兰怔在那儿,柔声问道:
“父亲为了何事竟如此动怒?”
“你还有脸问我?!”
姚文远指着她,怒气冲冲朝她吼道:
“你私会外男,还与人私奔,现在闹得满城皆知,你居然还有脸问我!”
“父亲可亲眼看见了?”
姚文远十分诧异,眉头一皱,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他气得头风都要发作了,他单手扶着额头,闭着眼,
“来人,拿藤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