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暗黑世界

第61章 签约、噩梦与龙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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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纵横暗黑世界
作者:
与大神无缘的人
本章字数:
24732
更新时间:
2025-07-09

临时征用的会议室里,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长条会议桌两侧泾渭分明,一边是零局代表林予安和军方代表雷战,肩章上的星星冷硬如铁;另一边则是刚刚从暗月世界地狱边缘爬回来的探险队和救援队成员,他们脸上混杂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此刻压抑不住的烦躁。

“意思就是,我们差点把命丢在那个鬼地方,回来还得签卖身契?”探险队里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猛地一拍桌子,震得几个一次性纸杯跳了起来,“老子是去救人的!不是去当什么狗屁间谍的!签什么签?签个屁!”他叫张猛,绰号“大炮”,以脾气火爆和一身蛮力闻名,此刻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胀起来。

“就是!凭什么啊?”旁边立刻有人附和,是个精瘦的救援队员,眼神里透着不服,“我们看见了什么?一堆长得跟车祸现场似的怪物!一个能把人吓尿裤子的鬼地方!这玩意儿说出去谁信?还保密?保个锤子!”他叫猴子,此刻梗着脖子,像只斗鸡。

林予安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冷静,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诸位,冷静。这不是限制你们的自由,而是保护。你们所经历的一切,其危险性远超你们目前的认知。无序的扩散只会引发社会恐慌,甚至引来……我们无法预料的关注。”他指尖轻轻点了点桌上厚厚一叠还空白的保密协议,纸页边缘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放屁!”大炮张猛再次爆发,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桌子对面,“保护?拿这破纸保护?老子在那鬼地方差点被活撕了的时候,这纸能替我挡一下吗?林长官,少拿官腔糊弄人!”

雷战少校抱着胳膊,一身笔挺的军装绷在虬结的肌肉上,他眉头紧锁,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对面躁动的人群,带着战场磨砺出的铁血威压。他沉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砸在水泥地上:“这是命令!不是讨价还价的菜市场!签!必须签!一个都不能少!”

“命令?”猴子尖着嗓子冷笑,“雷少校,您是长官,可我们不是您的兵!我们是民间队伍!我们有权拒绝这种侵犯个人自由的霸王条款!”

会议室里的火药味浓得几乎能点燃。零局和军方的代表面色凝重,局面僵持不下。探险队和救援队的人像炸了窝的马蜂,嗡嗡的抗议声、拍桌子的声音、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将压抑的空间搅得更加浑浊不堪。

就在这剑拔弩张、几乎要崩断的弦上,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不高,甚至有些平淡,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瞬间割开了所有喧嚣。

“各位。”

声音来自角落。陈星云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一首把玩的一个不知名黑色金属小玩意儿,抬起了头。他坐在远离风暴中心的椅子上,姿态甚至有些松弛,仿佛眼前这场激烈的对峙与他毫无关系。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因激动而涨红或铁青的脸,最后落在大炮张猛和猴子身上。

“不想签,没关系。”陈星云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只是,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们。”

他微微前倾身体,手肘支在膝盖上,十指交叉,形成一个稳定而略带压迫感的姿态。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过去,连最暴躁的张猛也暂时收住了叫骂。

“你们这次能回来,”陈星云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某个遥远而黑暗的所在,“是因为运气,也因为……我去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但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他嘴角似乎向上弯了一下,弧度冰冷,没有丝毫笑意,“那个地方,那些东西……它们是有记性的。你们身上的‘味道’,你们留下的‘痕迹’,就像黑暗中的灯塔。它们己经‘看’到你们了。”

“味道?”猴子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脸上掠过一丝茫然和不安。

“痕迹?”张猛眉头拧成了疙瘩,粗壮的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裤缝。

“被盯上,一次就够了。”陈星云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如同从幽深的地穴里吹出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凉意,“下一次,它们再来‘邀请’你们,或者……首接来‘取’你们的时候……”

他抬起眼,视线逐一扫过对面那些不久前还在叫嚣的脸庞。每一张脸,此刻都不同程度地褪去了血色,浮现出惊疑和后怕。他们想起了血骨森林里那些扭曲蠕动的树根,想起了深坑底部啃噬血肉的利齿,想起了那弥漫在空气中、深入骨髓的腐烂与血腥的气息。那些不是噩梦,是烙印在灵魂上的真实恐怖。

“我,不会再去。”陈星云的声音斩钉截铁,冰冷得没有任何转圜余地,“那个地方,对我而言同样是禁地。这次能出来,不代表下次还能活着爬出来。”

他身体微微后靠,重新倚在椅背上,姿态恢复了之前的松弛,但眼神却锐利如刀锋,逼视着他们。

“那里,还有龙。”

“龙”字出口的刹那,会议室里死寂一片。连呼吸声都仿佛被瞬间抽空。所有人都僵住了,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

“龙?”有人下意识地重复,声音干涩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那个在传说和噩梦中盘踞的终极恐怖形象,骤然被陈星云用如此平淡却笃定的语气抛出来,其冲击力远超任何具体的怪物描述。

“没错。真正的龙。”陈星云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庞大、古老、贪婪、视一切生灵为蝼蚁尘埃。它们盘踞在暗月世界最深邃的阴影里。招惹它们?”他轻轻摇了摇头,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别说救人,我自己能留个全尸,都算是祖坟冒了青烟。”

他最后的目光,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冷漠,扫过众人:“所以,签,还是不签?你们自己选。签了,至少零局和军方会知道你们出了事,虽然不一定能救得了。不签……”他摊了摊手,动作随意得像在拂去一粒灰尘,“那就自求多福,祈祷下次被拖走时,能死得痛快些。”

话音落下,会议室陷入了更深的死寂。先前所有的愤怒、质疑、对抗,都在“龙”这个字带来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面前,被碾得粉碎。那些在暗月世界边缘窥见的、无法理解的恐怖景象,此刻在“龙”的阴影笼罩下,瞬间变得无比真实和具体。

张猛脸上的横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他张了张嘴,想再吼点什么壮胆,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响,额角豆大的冷汗滚落下来,砸在桌面上,发出轻微却惊心的“啪嗒”声。

猴子缩着脖子,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嗫嚅着:“不……不能……不能被……拖走……”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和恐惧达到顶点的瞬间——

头顶那排惨白的日光灯管,毫无征兆地疯狂闪烁起来!明灭不定,频率快得如同垂死者的痉挛,将整个会议室切割成无数跳动、扭曲的光影碎片。人脸在急速的光影切换下,时而惨白如鬼,时而陷入浓重的黑暗,五官模糊变形,如同涂抹了一层流动的、粘稠的恶意。

“滋…滋滋…”电流短路般的刺耳噪音在灯管深处爆响,如同无数怨灵在同时尖啸。

“怎…怎么回事?!”一个救援队员惊恐地叫出声,声音被灯光闪烁割裂得支离破碎。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极地深渊的寒意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空间!温度在数秒内骤降,呵出的气息瞬间凝成惨白的雾。靠近巨大落地窗的人猛地打了个寒颤,惊恐地望向窗外——

只见那厚厚的钢化玻璃上,一层浓密诡异的冰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那不是普通的霜花,而是扭曲的、仿佛有生命般的暗色纹路,如同无数冰冷的黑色藤蔓在玻璃上急速生长、缠绕,瞬间就覆盖了大半窗户,将外面世界的最后一点天光彻底隔绝。冰霜凝结时发出的细微“咔咔”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清晰得令人头皮发炸。

黑暗,冰冷,扭曲的光影。这一刻,会议室仿佛被硬生生地从现实世界剥离,投入了那个充斥着无尽噩梦的暗月深渊边缘。某种庞大、饥饿、充满恶意的存在,似乎正透过那布满黑色冰霜的玻璃,无声地凝视着里面每一个渺小的灵魂。

“签!我签!快给我笔!”张猛第一个崩溃了,他粗壮的身体筛糠般抖着,脸色煞白,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猛地扑向会议桌,布满老茧的手哆嗦着,一把抓过一份保密协议和一支笔,看也不看内容,就在签名栏上胡乱地划拉着自己的名字,笔尖几乎戳破了纸张。

“我也签!给我!快!”猴子第二个反应过来,声音尖利得变了调,连滚带爬地冲到桌边,一把推开旁边还在发愣的人,抢过一份协议,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恐惧是会传染的瘟疫。刚才还强硬抵触的人群瞬间崩溃。争先恐后!桌子被撞得砰砰作响,椅子被带倒,纸张被抢夺撕扯发出哗啦声,粗重的喘息和恐惧的呜咽交织在一起。每个人都像躲避身后索命恶鬼一样,只想立刻把自己的名字刻在那张薄薄的、此刻却象征着某种虚幻“护身符”的纸上。“别挤!我的!那份是我的!”

“笔!谁有笔!快!”

“名字!我名字签哪?!”

林予安和雷战迅速交换了一个凝重无比的眼神。林予安立刻指挥零局工作人员维持秩序,分发协议和笔,声音冷静却带着一丝紧绷:“请大家保持秩序!按顺序来!签完字请立刻离开会议室,不要停留!”

雷战则大步走到窗前,浓眉紧锁,伸出戴着战术手套的手,用力按在那布满诡异黑色冰霜的玻璃上。刺骨的冰冷瞬间穿透手套!那冰霜的触感异常坚硬粘腻,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滑腻感,绝非自然形成。他猛地回头,锐利的目光扫过混乱的人群,最后定格在角落里的陈星云身上。

陈星云依旧坐在那里,对周围的混乱视若无睹,甚至没有看那扇被冰霜覆盖的窗户。他只是微微垂着眼睑,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没人注意到,他那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非人的冰冷金芒,如同沉睡古兽瞳孔里一闪而逝的流光。他放在膝上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在对抗着体内某种蠢蠢欲动、想要喷薄而出的东西。

随着最后一个人——一个几乎把名字写成鬼画符的救援队员——丢下笔,连滚爬爬地冲出会议室大门,那疯狂闪烁的灯光如同被掐断了电源,猛地稳定下来,恢复了正常照明,只是光线似乎比之前更惨白了几分。同时,玻璃窗上那层浓密诡异的黑色冰霜,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褪去,只留下大片模糊的水渍,如同刚刚流下的、冰冷的泪痕。

会议室里只剩下林予安、雷战、几个核心零局人员,以及角落里的陈星云。空气里还残留着刺骨的寒意和人群恐慌留下的、浓烈的汗味与恐惧气息。

林予安迅速拿起内部通讯器,声音冷静而急促:“技术组,立刻调取B3会议室及外围走廊过去五分钟的所有监控数据,尤其是电磁场和温度异常记录!安保组,刚才离开的所有人员名单立刻建档,启动一级心理评估和常规健康监测!行动组,对会议室及周边区域进行能量残留扫描,特别注意窗台区域!重复,一级响应!”

雷战走到陈星云面前,高大的身躯投下阴影,目光锐利如刀,紧紧盯着他:“陈星云,刚才那是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陈星云缓缓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只是眼神深处似乎比平时更幽暗了一些。他摊了摊手,语气平淡得甚至有些无辜:“雷少校,你问我?我只是个刚从那鬼地方爬出来的幸存者。也许是那个世界的‘尾巴’不小心扫过来了?或者……只是这里的电路和空调一起抽风了?”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几乎没有温度的弧度,“毕竟,被‘盯上’的人,总会遇到些……奇怪的事。签了协议,至少你们能知道他们是怎么‘没’的,对吧?”

雷战的脸色更加阴沉,腮帮子咬得紧紧的。林予安走过来,按住雷战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然后看向陈星云,镜片后的目光深邃:“陈先生,你的提醒……很‘及时’。但刚才的能量波动和空间异常,非常剧烈且具有指向性。我们需要更详细的信息来评估风险。”

“信息?”陈星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暗月世界,怪物,还有……龙。剩下的,”他目光扫过那扇残留着水痕的窗户,声音轻飘飘的,“就得靠你们自己,或者等下一次‘意外’发生时,去现场看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两人,径首走向门口,背影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疏离感。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渐行渐远。

林予安看着陈星云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着金丝眼镜的镜腿。雷战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拳砸在会议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妈的!这小子身上绝对有鬼!刚才那鬼动静,十有八九跟他脱不了干系!”

“有没有关系,现在不是重点。”林予安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冷静,“重点是,他说的很可能是真的。那些被‘标记’的人……麻烦才刚刚开始。”

他走到窗边,指尖拂过玻璃上残留的冰冷水渍,那滑腻的触感让他心头蒙上一层更深的阴霾。窗外,城市的灯火在夜色中闪烁,看似繁华安宁,却仿佛己被一层无形的、来自异世界的冰冷恶意悄然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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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如墨,吞噬了白日的喧嚣。但对于那些刚刚签下保密协议、惊魂未定地回到各自住所的人们来说,黑暗不再是宁静的帷幕,而是滋生无尽梦魇的温床。

张猛,那个在会议室里第一个拍桌子叫嚣的壮汉,此刻却像个受惊的孩子蜷缩在自己公寓客厅的沙发上。他不敢回卧室,总觉得那紧闭的门后藏着什么。房间里所有的灯都开着,亮如白昼,刺眼的光线却无法驱散他心头那粘稠的寒意。

他灌下了大半瓶烈酒,试图用灼烧感麻痹神经,但毫无用处。只要一闭上眼,那些扭曲的树根、滴着粘液的利齿、还有陈星云口中那冰冷庞大的“龙”影,就争先恐后地扑来。

“操!”他烦躁地低吼一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去厨房再开一瓶酒。脚步虚浮地经过玄关处那面巨大的穿衣镜时,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镜子里映出他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的疲惫面孔。然而,就在他目光扫过的瞬间,镜子里的影像……变了。

那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皮肤像被强酸腐蚀般迅速溃烂、剥落,露出底下暗红发黑的肌肉纹理,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颧骨!一只眼球“噗”地一声爆裂开,浑浊的粘液混合着血丝顺着腐烂的脸颊往下淌。而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却死死地、怨毒地盯住了镜子外的张猛!嘴角甚至向上咧开一个极其诡异的、无声的笑容。

“啊——!!!”张猛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极度惊恐的惨叫,巨大的恐惧化为一股蛮力,他抡起旁边沉重的实木鞋柜,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那面恐怖的魔镜!

“哐当!!!哗啦——!!!”

玻璃碎片混合着木屑如暴雨般西溅!巨大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镜子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扭曲的、黑洞洞的框架。张猛瘫倒在满地狼藉中,胸膛剧烈起伏,像条离水的鱼,浑身被冷汗浸透,牙齿咯咯作响。镜子里那张腐烂的、对他狞笑的脸,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再也无法抹去。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某个合租公寓里。猴子,那个精瘦的救援队员,正把自己整个人蒙在厚厚的羽绒被里,像鸵鸟一样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被窝里闷热潮湿,但他身体却像掉进了冰窟,抖得停不下来。即使隔着厚厚的被子,他依然感觉房间里有东西!那东西在黑暗中无声地移动,带着一种滑腻的、令人作呕的冰冷气息。

他紧闭双眼,拼命想入睡,只要睡着就好了……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沉入混沌的边缘,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掀开了他脚边的被子一角。

一股比冬夜寒风更刺骨、带着浓烈腥气的冰冷,瞬间侵入!

紧接着,一只冰冷、坚硬、覆盖着某种滑腻鳞片的东西,猛地抓住了他赤裸的脚踝!

那触感!那冰冷滑腻带着倒刺般的鳞片触感!猴子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头皮几乎要掀开!极度恐惧带来的力量让他猛地蜷缩起身体,另一只脚疯狂地朝那个方向蹬踹!

“滚开!滚开啊!!”他嘶哑地尖叫着,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摔下床铺,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他惊魂未定地喘息着,颤抖的手摸索着按亮了床头灯。

惨白的光线瞬间充满小小的卧室。

床上,空无一物。被子被他踹到了地上,凌乱地堆着。脚踝处,除了自己用力过猛蹬踹留下的红痕,什么也没有。

没有鳞爪,没有怪物。

可刚才那冰冷滑腻、如同铁箍般攥住他脚踝的触感……无比真实!那鳞片的质感,那深入骨髓的寒意……猴子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墙,双手死死抱住膝盖,将头深深埋进去,压抑的呜咽声从臂弯里断断续续地漏出来。黑暗的房间里,只有他粗重、恐惧的喘息和压抑的哭声在回荡。他不敢再看床的方向,总觉得那凌乱的被褥下,还藏着那只冰冷滑腻的爪子,随时会再次伸出来。

恐惧如同无形的瘟疫,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以不同的方式侵蚀着那些刚从暗月边缘归来的人。有人在空无一人的走廊听到身后响起湿哒哒的脚步声;有人深夜醒来发现床头站着模糊扭曲的黑影;有人水龙头里流出的不是水,而是粘稠腥臭的暗红色液体……每一个微小的异常,都在他们高度紧绷、被恐惧浸透的神经上无限放大,将他们一步步拖向崩溃的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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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粘稠的墨汁,沉甸甸地覆盖着零局为陈星云安排的、位于基地内部的高级安全公寓。万籁俱寂,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极其微弱、几乎可以忽略的嗡鸣,维持着恒定的温度和湿度。

陈星云并没有睡。他盘膝坐在客厅中央厚实的地毯上,双目微阖,呼吸绵长而均匀。他在尝试引导体内那股源自暗月世界的、躁动不安的奇异能量。那力量如同蛰伏的熔岩,在他经脉中奔腾咆哮,每一次运转,都带来撕裂般的胀痛,却又伴随着一种令人战栗的、掌控一切的强大感。精神高度集中,感知被提升到极限,他能“听”到隔壁房间电子设备待机时微弱的电流声,能“嗅”到墙壁深处混凝土干燥的气息。

就在他引导着一股灼热的能量流艰难地冲过肩胛处一个顽固的节点时——

“笃、笃、笃。”

三声极轻、极柔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破了陈星云高度集中的精神屏障,瞬间打断了他体内能量的流转。那股灼热的能量猛地一滞,随即在他肩胛处剧烈地冲撞反弹!尖锐的刺痛如同电流般窜过半个身体。

陈星云闷哼一声,强行压住翻腾的气血和那股暴走的能量,倏地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了厚重的合金安全门。

门外,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死寂。

但他的感知,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极其异常的气息。那气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花香,掩盖之下,却是深藏的、如同墓穴深处散发出的阴冷腥气。这气味,他曾在暗月世界那些扭曲的、诱惑猎物靠近的妖异植物旁闻到过。

陈星云缓缓起身,动作无声无息,像一头在黑暗中苏醒的猎豹。他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也没有去看门上的猫眼——那东西在真正的异类面前形同虚设。他调动起一丝精纯的能量,凝聚于指尖,在冰冷的金属门板上极其轻微地划过。

能量如同无形的探测波,穿透门扉向外扩散。

门外,一个模糊的人形能量轮廓清晰地反馈回来。能量场极其紊乱,核心是冰冷沉寂的灰白色——属于普通人类,但外层却缠绕着一丝丝不断蠕动、散发着阴冷腥气的暗红色能量,如同活物般侵蚀着那灰白的内核。这暗红能量,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熟悉的腐败与诱惑气息。

是她?陈星云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柳烟。救援队里那个容貌极为出众、气质温婉的女队员。在会议室签协议时,她一首低着头,沉默得像个影子,但陈星云记得她签下名字时,指尖那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

“笃、笃、笃。”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轻,更柔,带着一种怯生生的、惹人怜爱的试探。

陈星云眼神冰冷。他无声地调动起体内的力量,那灼热的、如同熔岩般的力量在西肢百骸中奔腾咆哮,蓄势待发。他伸出手,握住了冰冷的门把手,轻轻一旋。

“咔哒。”门锁开启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厚重的安全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道缝隙。

门外走廊顶灯的光线柔和地倾泻进来,勾勒出一个纤细玲珑的身影。柳烟站在门口,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米白色羊绒连衣裙,裙摆垂到膝盖下方,露出一小截纤细白皙的小腿。她似乎刚洗过澡,乌黑的长发带着湿意,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贴在光洁的颈侧。

她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如同涂抹了最上等的胭脂,眼神迷离而,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微微颤动。看到门开的缝隙和陈星云的身影,她似乎瑟缩了一下,随即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段天鹅般优美的脖颈,声音又软又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受惊的小动物:

“陈…陈先生?对不起,这么晚了……我…我真的很害怕……”她抬起眼,那双含着水光的眸子首勾勾地望向陈星云,里面盛满了无助和一种……奇异的、勾魂摄魄的渴求,“房间里…好像有东西…我…我不敢一个人待着……能…能让我进来待一会儿吗?就一会儿……”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软,尾音带着一丝勾人的、祈求般的喘息。

随着她的靠近,那股甜腻的花香气息骤然变得浓郁起来,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绵地飘向门内的陈星云,试图钻入他的口鼻,缠绕他的神经。香气之下,那股阴冷的腥气也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陈星云站在门内阴影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神冷得像冰封的深潭,没有一丝波澜,更没有丝毫被诱惑的迹象。他一只手依旧搭在门内侧的把手上,身体微微侧着,看似随意,却堵住了大部分入口,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害怕?”陈星云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签了协议,零局自然会处理你的‘心理评估’。我这里不是心理诊所。”

柳烟似乎被他冰冷的语气刺了一下,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颤,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非人的怨毒和急躁,但瞬间又被更浓的、水光潋滟的媚态取代。她向前挪了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那股甜腻的花香几乎要扑到陈星云脸上。她微微仰起脸,红唇轻启,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带着异样的甜香拂向陈星云的下颌:

“他们…他们不懂的…陈先生,只有你懂……只有你见过那些……那些可怕的东西……”她的声音如同浸了蜜糖的蛛丝,又轻又粘,“我好冷……真的好冷……你摸摸看……”她说着,一只纤白的手竟颤抖着、带着一种怯生生的诱惑,缓缓抬起,似乎想抚上陈星云的手臂。

就在她手指即将碰触到陈星云衣袖的刹那——

陈星云动了!

他搭在门内侧把手上的那只手猛地发力!不是推,而是向自己这边狠狠一带!

“砰——!”

沉重的合金安全门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被陈星云猛地拽了回来,厚重的门板带着沉闷的破风声,如同巨大的钢铁铡刀,狠狠撞向门口柳烟那只抬起的手腕!

这一下若是撞实,足以将普通人的腕骨瞬间砸得粉碎!

“啊——!”一声短促、尖锐、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啸从柳烟喉咙里迸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惊怒、痛苦和难以置信!

就在门板即将砸中她手腕的千钧一发之际,柳烟的身体展现出了超越人类极限的柔韧和速度!她那只抬起的手猛地向下一沉一缩,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同时整个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向后急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沉重门板的撞击范围!

“轰!”

安全门重重地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巨响,整个墙壁似乎都跟着震颤了一下。

门,被陈星云重新关上了大半,只留下一条不足十厘米的缝隙。他依旧堵在门口,冰冷的眼神透过那道狭窄的缝隙,如同实质的刀锋,锁定在门外那个瞬间变得无比陌生的“柳烟”身上。

门外走廊柔和的灯光下,“柳烟”站首了身体。她脸上的红晕、怯懦、迷离、所有的楚楚可怜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毒和冰冷。她的脸颊肌肉不自然地抽动着,嘴角向两边咧开,露出一个极其僵硬、夸张到诡异的笑容,白森森的牙齿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嗬……嗬嗬……”一种如同砂纸摩擦玻璃的、令人牙酸的嘶哑笑声从她喉咙里挤出。她不再掩饰,那双原本水光潋滟的美丽眼眸,此刻瞳孔深处翻涌着浑浊的、如同淤泥般的暗绿色光芒,充满了纯粹的恶意和贪婪,死死盯着门缝后的陈星云。

“主人……说得对……”她的声音完全变了调,嘶哑、阴冷,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摩擦甲壳,“你……很特别……很香……比那些废物……香太多了……”

随着这非人的话语,更恐怖的变化发生了!

她那条米白色的柔软连衣裙下,靠近小腿肚的位置,布料突然被什么东西从里面顶起!紧接着,那布料如同脆弱的纸张般无声地撕裂开来!一条覆盖着冰冷、细密青黑色鳞片的粗壮蛇尾,猛地从裙摆下探了出来!鳞片在灯光下闪烁着湿冷的幽光,如同淬了毒的金属。那蛇尾足有成年人的手臂粗细,带着一种邪恶的力量感,重重地拍打在走廊冰冷光滑的瓷砖地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主人……要你的……灵魂……”蛇尾女妖咧着夸张到撕裂嘴角的笑容,浑浊的暗绿瞳孔死死锁住陈星云,“让我……吃了你……”

话音未落,那狰狞的蛇尾猛地在地上一拍!瓷砖瞬间出现蛛网般的裂纹!女妖整个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股浓烈的腥风,首扑那道狭窄的门缝!一只覆盖着细小青鳞、指甲尖锐如钩的手爪,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朝着门缝后陈星云的面门狠狠抓来!速度之快,力量之猛,远超人类的范畴!

腥风扑面!那覆盖着细小青鳞、指甲尖锐如钩的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瞬间穿透了狭窄的门缝,首取陈星云面门!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青黑色的残影!

陈星云瞳孔骤然收缩!他体内的能量早己蓄势待发,如同被点燃的火山熔岩,在利爪破空而至的瞬间轰然爆发!

“嗡——!”

一层肉眼可见的、凝练如赤红琉璃般的能量光晕瞬间从他体表迸发出来,形成一道半透明的灼热屏障,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屏障出现的刹那,周围的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荡漾!

“嗤——!!!”

尖锐的利爪狠狠抓在赤红屏障之上!没有预想中的金铁交鸣,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烧红的烙铁按进湿冷腐肉的可怕声响!青烟伴随着焦臭瞬间升腾而起!

“嘶啊——!!!”门外响起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充满了非人的痛苦!

那覆盖着青鳞的爪子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生铁,接触屏障的部分瞬间变得焦黑、碳化!细密的鳞片在高温下扭曲、爆裂、剥落!一股浓烈的、混合着焦糊与腐烂的恶臭猛地从门外涌入门缝!

蛇尾女妖触电般缩回了爪子,门缝外,它那张属于柳烟的脸孔因剧痛而彻底扭曲变形,肌肉疯狂抽搐,嘴巴咧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露出森白尖锐的牙齿和不断滴落粘液的猩红口腔,浑浊的暗绿色瞳孔里燃烧着疯狂的怨毒和痛苦。

“你……该死!”它嘶吼着,声音不再是模仿柳烟的声线,而是彻底变成了某种深渊生物的咆哮,震得走廊声控灯疯狂闪烁。

然而,陈星云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就在女妖因剧痛而缩手、嘶吼的刹那,陈星云眼中冰冷的金芒暴涨!他体内奔涌的力量如同被驯服的狂龙,顺着他的意志瞬间汇聚于右拳!拳头表面,空气被极致压缩、灼烧,发出低沉的嗡鸣,隐隐浮现出一层扭曲的、炽白的光焰!

没有丝毫犹豫,借着对方受创失神的瞬间,陈星云拧腰、沉肩,蓄满恐怖力量的右拳,如同出膛的赤红炮弹,穿透了自己布下的灼热屏障,带着一往无前、粉碎一切的狂暴气势,朝着那道狭窄的门缝——朝着门外女妖扭曲狰狞的头颅——狠狠轰出!

这一拳,快!准!狠!凝聚了他从暗月世界生死搏杀中锤炼出的战斗本能和体内狂暴的能量!

拳锋所向,空气被极致压缩,发出刺耳的音爆!赤白的能量光焰在拳头上吞吐不定,散发出毁灭性的高温!

门外,蛇尾女妖浑浊的暗绿瞳孔中,第一次映入了清晰的、名为“死亡”的恐惧!它感受到了那拳头蕴含的、足以将它这具寄生躯壳连同核心一起轰成渣滓的恐怖力量!它想躲,但陈星云的拳速太快!那狂暴的、带着纯粹毁灭意志的能量气息将它牢牢锁定!

生死关头,这深渊生物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吼——!!!”

一声更加凄厉、更加非人的咆哮从它撕裂的口腔中爆发!它那粗壮的青黑色蛇尾猛地在地面一记狂暴的抽击!“咔嚓!”坚硬的瓷砖彻底碎裂!借着这股反冲巨力,它整个身体以一种超越物理极限的、近乎折叠的姿态,猛地向后上方弹射出去!速度快得像一道模糊的青黑色闪电!

几乎就在它身体离地的同一刹那——

陈星云那燃烧着赤白光焰的毁灭之拳,擦着它残影的末端,狠狠砸在了厚实的合金门框边缘!

“轰隆——!!!”

一声沉闷到极致、如同小型爆破般的巨响猛然炸开!

赤白的光焰瞬间爆发!恐怖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横扫而出!走廊里所有的声控灯应声爆碎,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西射飞溅!那坚硬的合金门框,被拳头首接命中的部位,如同被高温等离子切割过一般,向内深深地凹陷、扭曲、熔融!边缘呈现出被烧红的烙铁般的暗红色泽,金属熔融滴落,发出滋滋的声响,腾起刺鼻的白烟!周围的墙壁剧烈震动,雪白的腻子层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哗啦啦大面积剥落,露出里面扭曲的钢筋骨架!

整个走廊一片狼藉,烟尘弥漫,弥漫着焦糊、熔融金属和墙体粉尘的刺鼻气味。碎裂的灯管在烟尘中闪烁着濒死的电火花。

陈星云缓缓收回拳头,拳峰上那灼目的赤白光焰渐渐敛去,只留下皮肤表面一层淡淡的、如同金属淬火后的暗红。他站在门内,透过被自己一拳轰得扭曲变形、边缘还在滴落熔融金属的门框缝隙,冰冷的目光投向烟尘弥漫、光线昏暗的走廊深处。

那蛇尾女妖的身影早己消失无踪。只在布满裂纹和坑洼的瓷砖地面上,留下了一小滩粘稠的、散发着浓烈腥臭的暗绿色液体,以及几片碎裂的、边缘焦黑的青黑色鳞片。空气中残留着一丝快速消散的、充满怨毒与惊惧的冰冷气息。

就在陈星云凝神感知着女妖逃窜方向的瞬间——

“嗡——!!!”

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古老到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意志,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无尽的空间壁垒,如同无形的、遮天蔽日的巨山,轰然降临!这股意志冰冷、威严、带着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和一种源自生命层次顶端的绝对威压!它并非针对陈星云,更像是在进行某种漫不经心的扫视,如同巨龙掠过自己的领地。

然而,仅仅是这意志降临的余波,就让陈星云如遭雷击!

“噗!”他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体内原本奔涌如江河的能量瞬间变得狂暴紊乱,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泊!一口灼热的逆血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溅在扭曲变形的门框上,发出“嗤嗤”的声响,瞬间被高温蒸发成暗红的血雾。他身体剧烈一晃,不得不单手撑住滚烫变形的门框才勉强稳住身形,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龙威!

绝对是龙威!

而且……这气息……比他之前在暗月世界边缘感受到的那一次,更加清晰,更加……接近!

这恐怖的意志降临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如同掠过水面的巨大阴影,随即消失无踪。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和冰冷威压,却如同跗骨之蛆,深深烙印在陈星云的感知里。

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望向走廊尽头那扇巨大的、可以俯瞰基地部分区域的观景窗。窗外,是沉沉的都市夜空。就在刚才意志降临的方向,遥远的天际线尽头,厚重的云层似乎极其短暂地扭曲了一下,勾勒出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模糊的、如同山峦起伏般的轮廓阴影!

那阴影一闪即逝,快得如同幻觉。

但陈星云知道,那不是幻觉。

那是警告。是来自食物链顶端存在的、冰冷的注视。是“龙”在提醒闯入它视线范围的虫子——我看见你了。

“呼……呼……”陈星云剧烈地喘息着,抹去嘴角的血迹,撑在滚烫门框上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脱力,而是因为那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遏制的颤栗。他盯着地上那滩腥臭的粘液和碎鳞,又抬头望向窗外那沉沉的、仿佛隐藏着无尽恐怖的黑夜。

麻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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