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性——上——限——!!!”
萧铎那破喉刮骨的嘶吼,裹挟着粘稠的腥气与彻骨的恶意,如同风暴的核心,猛地撞碎了风雪!
“拆……拆骨头榨油?!殿下您……” 孙校尉被这最后的宣告彻底抽走了魂魄,嘴唇哆嗦得如同风中残叶,剩下的话碎在喉咙里,只剩下一双因极致恐惧而扩散的眼瞳。
萧铎那双死气沉沉、暗藏混沌重瞳的眼珠,终于从孙校尉这张苍白绝望的蝼蚁之脸上缓缓移开。那目光,比万载玄冰更冷,比淬毒钢锥更利,带着摧毁一切的偏执,重新死死焊死在铁笼角落里!
舒棠蜷缩在那。
风雪卷着雪沫疯狂灌入铁笼豁口,将她染血的破烂嫁衣吹得紧贴嶙峋背脊。烫伤的唇洞还在滴着血沫,每一次破碎的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但她抬起了头。冰凌般的目光穿透纷扬雪沫,迎上那双来自地狱深处的眼睛。恨意凝成了实质,在冰与火的对撞中寸寸成灰。
“……血……” 萧铎喉间破洞绷带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一声,应声裂开一道更宽的口子!粘稠得如同半凝固沥青的黑血,混合着微黄的脓液,像一群贪婪的黑色线虫,争先恐后地蜿蜒爬下他腐朽的颈项,在肮脏的羊皮上犁出一道污秽的深沟。“……验穿了……”
他的声音仿佛无数砂砾在腐骨上摩擦。
风雪像是应和他的宣言,骤然狂暴了十倍!卷起千堆雪沫如同白色的怒涛,狠狠拍在摇摇欲坠的铁笼上!笼外,那因舒棠一口“圣血”而短暂停滞的尸潮,被主人的怒意彻底点燃!比之前更尖锐、更癫狂、更饥渴的嘶吼汇聚成铺天盖地的死亡声浪!
“……该验验你这道……主菜的……”
他枯槁的、指甲缝里嵌着腐肉的手缓缓抬起,指尖,正对着舒棠的方向。
“皮囊烂了才算席开!”老医官嘶哑着嗓子狂啸,布满红丝的双眼死死盯住舒棠。
话音未落!
“吼嗷——!”
一只先前被舒棠血液泼中、浑身己燃起幽蓝火焰的疫奴,在尸群疯狂的推挤下,猛地被顶到了铁笼那被烧得发红发软、又被融雪冻裂了一截的豁口处!高温让它体表的油脂沸腾得更烈,焦黑的骨架在火焰中咯吱作响!
“嗤——!!”
这只彻底失去理智、化为活体火炬的尸鬼,凭借着最后的本能,将那只燃烧着、带着灼热油脂和焦肉气味的枯爪,用尽全力,狠狠捅进了铁笼豁口!滚烫!焦臭!带着焚毁一切的高温,首首抓向蜷缩在地、因躲避不及而在外的舒棠脚踝!
“啊——!”那不仅是灼烧皮肉的剧痛!是腐毒瞬间侵入伤口的钻心蚀骨!
脚踝处被碰触的皮肉瞬间冒出青烟!深红色的灼痕混合着诡异的墨绿色尸毒晕染开,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
“主菜的底油……炸香了!”老医官拍地尖叫。
舒棠身体猛地弓起如烫熟的虾!喉咙深处挤出一声短促到几乎窒息的惨叫,又硬生生被咬碎咽下!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那双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更亮,更冷,死死钉在萧铎身上!
“轰隆!”
仿佛被这一爪点爆的火药桶!豁口外聚集的数个同样沾满油脂、部分燃火的疫奴,彻底被同伴燃烧的血肉香气和舒棠新鲜伤口泄出的、蕴含奇异“毒性”的血气点燃了最原始的暴虐!它们不再试探,不再犹豫!
黑色的、腐烂的、燃烧的潮水,裹挟着焚身的火焰和灭顶的疯狂,以铁笼那个摇摇欲坠的豁口为唯一目标,轰然撞了上来!
“滋啦啦——砰!!”
本就灼烧软化的铁栏在剧烈的冲撞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接豁口的笼壁铁条在高温与巨力的撕扯下彻底扭曲断裂!一个足有半人宽的巨大破洞,如同地狱敞开的口腔,狰狞地撕裂开来!灼热的铁块碎片飞溅!腐臭的热浪裹挟着几片燃着的焦尸碎肉,猛地灌入铁笼之内!
“铁笼……破窟窿了!!”孙校尉的惨叫被淹没在尸潮的咆哮中!
风雪卷着尸臭、焦肉味和血腥气在瞬间被打破平衡的铁笼内疯狂倒灌!萧铎身上的羊皮被吹得猎猎作响,枯指依然稳稳点向舒棠。
铁笼的根基在晃动!尸鬼的腐烂肢体己经争先恐后地从那破洞向里挤!火焰舔舐着破损的铁笼边缘,映照着萧铎腐烂的喉洞和他羊皮下那永不磨灭的贪婪重瞳。
“……拆笼!” 他喉间的脓血涌流得更急,腐肉摩擦的气音仿佛丧钟轰鸣。
“……喂他!” 他指的是那些涌进来的、燃烧着、嘶吼着的尸鬼。
脓包在他破损的脖颈上再次鼓胀,发出濒临极限的噗嗤声:
“……圣血滚烫的头碗羹!”
那破开地狱的窟窿外,是无尽的尸潮;窟窿内,燃烧的尸爪己经攥住了舒棠染血的嫁衣裙角。
鼎沸的血肉盛宴,第一口己然逼近唇齿。真正的“毒性上限”测试,在尸火与钢牙下,即将以最残酷的方式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