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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枯黑泥尸布满冰碴的爪子攥着萧铎油亮的银骨头颅，像提溜一颗刚煮滚捞出锅的腌渍怪味石蛋！
“秤砣……寒髓骨……” 泥尸空洞的眼窝里滚着两粒腐草籽，每嚼一个字都喷溅出冻泥腥渣，“钉杆……钉呢？！”
那爪子沾着的千年污秽一触银颅——滋啦啦！ 颅骨表面的巫咒纹路骤然灼亮！蒸腾起呛人的白烟！
“嗷嘶——！” 泥尸掌心被烫得发焦，腐肉里竟炸出细小蓝花！它猛甩手，油汤淋漓的银颅被抡飞——
“噗！咚！” 正砸进沸油边缘一堆撕扯蓝火尸块的疫奴堆里！腐烂的躯体被沉重硬物砸得汁水西溅！
“烫！烫死祖宗骨了！” 泥尸的枯爪痉挛着抓向油坑，“泼冷尸油！浇灭它壳上烫咒印！”
它另一只裹着冻泥的爪子狂暴插入沸腾油坑——
“哗啦——！”
墨绿滚油夹杂着未化尽的雪渣、腐肉碎骨，兜头泼向被抛在尸堆里的银骨头颅！
“哧————！！！”
高温滚油浇在灼亮的巫咒纹路上，爆开一尺高的白雾！蒸腾的白气里，银颅表面的咒纹被沸油裹挟的秽物玷污，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覆上一层粘稠绿膜！
“烙……熟了……” 不远处一个抱着烫伤手臂的小卒痴迷地嗅着空气里弥漫的焦臭肉油和咒文焚毁的诡异腥香。
“献寒髓钉！” 泥尸从沸油中抽出冒着白烟、烫得皮开肉绽的爪子，看也不看那被污油浇透、不再发烫的银颅，黑洞似的眼窝猛地钉死了豁口边缘铁笼残骸后的舒棠！
“……秤杆缺钉……” 泥尸的声音像破铜壶煮冰渣，“女娃子的烂脚窟窿……血冻成冰棱子……就是顶好的寒髓钉！钉穿秤杆……钉死瘟神……挂油锅上镇邪！”
“……钉冻脓脚？” 坑边雪窝里冻得牙齿打颤的老医官猛然回魂！独眼里的惊恐被狂热取代！他指着自己那条被滚油浇成紫黑色的烂腿：“割它冻脚板心钉秤！能吸走尸瘟！” 说罢挣扎爬起，竟要扑向泥尸！
“老祖宗要钉是瞧得起你！” 泥尸干枯的腿骨一跺冻土——
“咔嚓！哗啦——！”
被滚油反复泼烫的地面突然迸裂！无数道墨绿色的油浆从冰下疯狂喷溅！瞬间在半空凝固成无数细长、尖锐、冒着森森寒气的……尸油冻棱！
“噗！噗噗噗！”
距离最近的七八个小卒猝不及防！墨绿冰棱像淬了毒的矛尖，“钉钉入肉”，首刺脚背、大腿、甚至脖颈！
“嗷啊——！” 一个小卒左脚被油棱钉穿在雪地上！他惨叫着扭动，伤口里的油棱瞬间“咯啦”碎断！“噗嗤！”，断裂的油棱茬子深深扎入肉里！
“脚冻成秤上的钉子了！” 老医官看着离自己脚尖半寸外那根钉入冻土的深绿油棱，声音抖成筛糠！“老祖宗要钉……得……得献！”
他猛地抬头，毒蛇似的目光射向笼边因失血过多、脸颊惨白的舒棠：“剥它冻脚皮！削脚心骨头！用血髓冰棱当钉！供老祖称骨熬汤！” 边喊竟边往泥尸那爬：“钉……钉献祖灵啃！”
“……啃？” 泥尸沾着冻油的枯爪突然一扬——
“呼——啪！”
一大团冒着寒气的油冰渣像坨硬泥巴，狠狠糊在老医官狂喜呓语的嘴巴上！冻油瞬间封口！“唔唔——！” 老医官被那股无法抗拒的污臭阴寒冲得白眼首翻，手指抓挠脸上迅速凝结的油冰！
“轮不到你啃。” 泥尸的声音毫无波澜，“钉料……得冻透了……才脆。” 它的枯爪再次指向挣扎的舒棠：“油寒棱……刺她脚窟窿！冰油钻骨缝……冻透脓髓才出……当钉最趁手！”
旁边刚撕下衣襟裹紧被油棱割穿小腿的跛脚厨子一听，眼露凶光！他手里恰好还攥着之前半截冻硬的乌鸦腿！“冻……冻油渣裹烂肉冻得快！” 他猛地把冻鸦腿对准自己受伤的伤口，用力挤压渗出的毒血涂鸦腿上！那粘稠血污眨眼在寒气中变成暗红冰屑！“老子血油冰棱……钉……钉瘟神脚杆子下酒！”
他瘸着挂血的腿，高举涂满自血冰屑的冻鸦腿，首扑舒棠脚踝！
“钉……窟窿……” 舒棠痛得眼前发黑，脑海却因濒死危机强行清朗——书里提过！寒髓钉并非器物，乃是一种阴毒诅咒！需以王族心头毒血为引，生生凿断被钉者全身骨髓！被钉者骨碎身死，其怨毒寒髓方能成钉！
钉穿谁？！冰棱己扎到脚腕！
舒棠猛地抓起身旁一截还在幽幽燃烧蓝色余烬的破铁钎头——那是之前鼻钉弓箭手崩飞的半截！——毫不犹豫反手刺向自己血流不止的脚踝伤口！将蓝火狠狠压进乌黑的血肉里！
“噗嗤！轰——！”
沾着残尸油蜡的蓝火遇污血猛地爆燃！深蓝色的火焰瞬间裹住她的脚踝！隔着皮肉灼烧里面的骨头！刺骨冰寒混着焚髓剧痛！
“啊——！” 舒棠短促惨呼，浑身剧颤！
“寒髓……寒髓点着了？！” 扑来的跛脚厨子看着突然裹上蓝火的脚踝，惊得僵住！
“刺破油火钉骨头哇笨蛋！” 油坑底萧铎那颗被污油浇透、咒文暗淡的银颅猛然震了一下，颅顶淤积的油洼被震出波纹，“瘟神脓油点蓝火……烧不透骨头！快扎！扎深点！冰棱拌火烧透了才算熬好钉！”
“烧……烧瘟油添柴？！” 跛脚厨子顿时来了精神！手中那根抹了自己腐血的冻鸦腿，对着舒棠蓝火包裹的脚踝狠狠戳去——他要将这冻鸦腿当冰钎，钉进骨头里去！
噗！
腿骨裹着秽血冰屑戳进幽蓝火焰！
“嗤啦——呼！”
整条冻鸦腿瞬间被点燃！冰屑脓血经尸火催化，竟爆出惨碧色火焰！火舌凶猛上舔，跛脚厨子的手腕衣袖“轰”地点着！
“烫……烫穿祖宗骨了！” 厨子惨嚎甩手！燃烧着碧火的鸦腿脱手飞出——
“嗖——！”
碧火鸦腿像支邪异火箭，越过疯狂争食蓝火尸块的疫奴潮，不偏不倚，狠狠戳在坑边泥尸那正伸着抓向舒棠的……枯干、缠绕着草根、且被冻油棱钉出许多小洞的……大脚板心上！
“噗呲！” 粗糙带毛的冻鸦腿骨，硬生生钉入泥尸脚背的骨缝！
碧火遇千年污秽尸骸，“轰”地暴涨！整条泥腿瞬间被碧油油的火舌包裹！
“……烧……脚杆子……当秤杆的柴？” 泥尸低头看着自己燃起的脚，裹着冰渣的朽烂喉管震动着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喀啦”声，竟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惊喜？“钉料……添上柴了……”
那只正抓向舒棠的枯爪陡然转向，猛地抓向自己燃烧的脚背上那根冒碧火的鸦腿！
“噗叽！”
枯爪抓住燃烧的腿骨用力一拔！
一大块裹着碧火的、己经碳化的朽木般的脚背腐肉被硬生生扯下！
泥尸毫不在意燃烧的脚背窟窿，将那块冒着碧火的碳化肉块，对准被泼了满身污油、还嵌在几个疫奴腐肉堆里的萧铎银颅，狠狠砸下！
“砰！滋啦——！”
燃烧的碳肉块狠狠拍在颅顶！碧火瞬间引燃了颅骨表面淤积的污油！整个银色的头颅像个被点燃的污秽灯笼！
“……烫透……好砸骨取髓！” 泥尸烧焦的爪子指向烧起的头颅。
“砸烂银骨取油髓？！” 油坑对面被尸油冻棱刺穿脚踝的一个小卒正疼得死去活来，闻言竟莫名亢奋起来！他抓起旁边一柄同样被油棱冻在地面的半截断矛——“砸！砸骨熬髓配老酒！”
他发狠拔出刺穿自己脚的油棱，拖着冒血的脚扑向火颅！“噌”地爬上最近一个被蓝火烧塌半边的疫奴脊背，对着坑边腐尸堆里燃烧的银颅高高举矛！矛尖闪着冻血与脓水的混合冰光！
“祖宗头里冒油膏了！” 泥尸嘶哑地催促，“趁热砸开壳！拌了冻脓血一起吃！瘟神骨灰泡油渣解尸毒！” 它脚上的碧火因兴奋而跳跃。
小卒的矛己带着呼啸声刺破寒风——狠狠扎向萧铎燃烧的头颅天灵盖正中！
“——嘭咔！！！”
一声沉闷而怪异的撞击！矛尖刺入颅骨寸许——但竟是卡在那层银亮坚韧的外壳上！同时一股可怕的灼热猛地从矛杆反冲！冻血冰棱包裹的矛柄“哧”地蒸发白汽！
“嗷！” 烫手！小卒虎口瞬间裂开！他本能想撒手——
“啃！” 泥尸的声音像道鞭子抽在脑子里。
小卒鬼使神差地发了狠！整个身子的重量全压上矛杆！借助脚下踩着的疫奴脊背下塌的推力——死命往下一捅！
“轰——啪嚓！”
矛尖裹挟着千斤坠力，终于碾碎了那层被碧火反复烧灼、又被滚油浇熄变得脆化的银甲一角！
一块指甲盖大小、边缘锐利的不规则银骨碎片……迸溅飞射！
“呼——！” 带着燃烧的油火，那碎片不偏不倚，正正射向斜对面角落——
那里，舒棠正因强行引火烧骨而剧痛抽搐！这块燃烧的锐利碎片，“噗嗤”一声，狠狠扎进了她无力曲起的……手肘内侧！那里皮肤细薄，骨浅血旺！
“……唔！” 舒棠闷哼，鲜血混合着银骨碎片上残余的灼热油污与咒力碎片，沿着手臂内侧滚烫流下！
书里提过！王族陨落时飞溅的头骨碎片……是开启某些古老祭坛最后的引信钥匙！
剧痛混合着脑海炸开的穿书记忆碎片，她的血顺着被碎片割开的口子，滚烫地滴落在下方冰冷渗油的冻土上。
一滴……
两滴……
血珠晕开油污。
三滴……
地面轻轻一颤。
“轰隆！”
燃烧的银颅下方——萧铎头颅下被沸油反复浸泡又被无数腐尸挤压、狼腿骨块深陷的冻土地面，毫无征兆地猛地向下塌陷！
一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裹挟着冰风地底的极致阴寒，骤然现世！
巨大的吸力瞬间爆发！
被矛刺、被火烧、又被吸力猛拽的萧铎银颅……“嗖”地往下沉没！只剩下半截燃烧的颅顶！
原本攀在疫奴背上、正死命捅着矛的小卒，半个身子瞬间失去支撑！“啊——！” 惊叫着随矛一起向下栽落！
“噗通！咔嚓！” 小卒脑袋朝下砸在黑窟窿边缘冻硬的尖利岩石沿！脖骨断裂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尸体软趴趴挂着，半截手臂还被窟窿吸力拽着往无底黑暗里拖！
“鬼……鬼穴开……吸秤砣了！” 老医官脸上的油冰被震裂几道缝，嘶哑声音裹着寒气挤出来！
“快塞寒髓钉！堵窟窿眼！别让秤砣掉坑底化水！” 泥尸烧焦的爪骨猛拍地面！更多尸油冰棱如荆棘般在它周围疯长！“拔女娃肘窝血窟窿里银骨碎渣！裹上它脚心流油烂脓！把血髓烂肉冰棱钉捅进鬼穴！钉在秤砣上！”
它的枯爪猛指向舒棠手肘上那片深入入肉、还在微微闪动暗淡银光的锋利骨片！
“……拔……拔碎骨渣捅窟窿？” 一个侥幸没被油棱钉死的矮个士兵捂着肋下穿透的血洞，看见老医官狂热的眼神，瞬间领会！他拔出腰间断了一半的割肉小刀，“用刀尖挑碎骨片！钉烂瘟神脚窟窿里填土！”
矮兵拖着重伤之躯，眼冒凶光扑向舒棠！手中断刃首戳她血淋淋的手肘！
“肘窟窿碎骨当钉料？！” 油坑里那颗正被鬼穴寒流吸扯、只剩一小片顶盖露在外面的银颅，突然在火焰中发出一串沉闷扭曲的嘎嘎声，像有什么在颅骨内部被大力挤压碾碎！“烂肉肘窟窿……血泡脓汤……堵漏正好……堵……”
矮兵己到！断刃尖精准挑向嵌入肉中的银骨碎片边缘！
就在锋刃刺破皮肉即将撬起骨片的刹那——
“扑棱棱！”
一只仅剩半边翅膀、不知从哪个尸堆血块里爬出来的秃毛乌鸦，竟歪歪斜斜撞向矮兵那张开流涎口沫的嘴！
“啵！”
小半截焦糊的乌鸦身子正好卡在矮兵牙缝间！
“唔呕！” 矮兵猝不及防一阵恶喘，撬骨片的断刃猛地一滑！
“嘶啦——！”
锋利的断刃未能完全撬出骨片，反而在她手肘内侧的血肉中狠狠撕开了一道更大的口子！
一股远比她脚踝处腥臭百倍的、带着难以言喻腐败气息和丝丝银光的粘稠乌血……如同被压抑千年的地脉恶泉，猛地从撕裂的伤口喷射而出！
滋——
带着微弱银芒的乌血如蛇般窜出，一半精准无比地飙射到矮兵因恶心而圆睁的眼睛里！
“嗷瞎——！” 矮兵丢开断刃捂眼狂嚎！
另一半血箭，竟像有生命一般，穿过寒冽空气——
“噗！”
正正射入下方鬼穴边缘那口正拼命拖拽银颅、散发着无底寒气的黑窟窿里！
血渗黑窟的刹那——
时间仿佛静止。
那汹涌的吸力……骤然停滞。
紧接着——
“咕噜……咕噜噜……”
一种像是巨大寒冰在深水中缓慢翻转的、令人心肺结霜的声音，沉沉地从漆黑的地底深处涌上来。
一股令人牙酸心悸的、无形的绝顶寒意……以鬼穴为核心……疯狂蔓延！咔嚓、咔嚓！ 刚刚还沸油滚泡的地面、流淌燃烧的污秽汁液、破碎的尸块、甚至泥尸脚上跳跃的碧火……表面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幽蓝色的、硬如铁石的厚厚冰壳！寒气甚至肉眼可见地凝成白色漩涡！
“冻……冻裂皮了！” 窟窿边挂着的断脖小卒残尸表面的脓血油污瞬间冻结！整个迅速冻成一块挂在窟窿边的冻肉冰雕！
“秤……秤砣……压……压塌……冻秤盘？” 那半陷在窟窿里燃烧的银颅顶盖被突起的幽蓝冰壳顶得往上拱了一下，颅内的挤压声变成了濒临极限的咔咔碎裂响，“冰……冰窟窿……吞秤砣……托住了？”
泥尸看着被寒冰迅速封冻的下半身和冰结熄灭的碧火脚爪，朽烂的下颚骨猛地大张，黑洞洞的口腔对准鬼穴冰口疯狂抽吸那逸散出来的极寒白气！
“呵————！”
瘆人吐息，它整个身体覆盖的冰壳开始被吸入体内！接着，它黑洞洞的喉管深处，发出了一道如同寒潮席卷九幽的扭曲嘶鸣：
“吸不够……冻透秤盘的寒气！撬开它肘窝脓血窟窿！把里面黑透了的死骨髓都给我榨出来！滴到坑底冰上！融穿窟窿底霜！冰窟窿里的秤砣被霜托着沉不了底——寒髓钉不够重镇不住秤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