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带着慵懒的温度,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黄落天的小院石桌上投下摇曳的光斑。他刚放下处理完最后一份边境贸易账目的墨笔,院门就被人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
涂山雅雅双手叉腰站在门口,粉色的眼眸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指尖还萦绕着未散的寒气,显然刚结束修炼:“喂!黄毛老鼠!今晚本小姐给你面子又来你这里吃饭了。
要吃翡翠虾仁、八宝灵鸭,还有上次那个甜甜的桂花水晶糕!” 她一口气报完菜名,末了还补充一句,带着赤裸裸的威胁,“要是敢说不” 她没说完,只是捏了捏拳头,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吧”声,周身属于小妖王的威压若有若无地弥漫开来。
黄落天看着桌上刚整理好的账册被寒气激得微微卷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这位二小姐突破后,使唤人加威胁人的本事也是水涨船高。“是是是,二小姐吩咐,不敢不从。” 他认命地起身,准备去厨房准备这顿饭。
“等等!”雅雅叫住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多层食盒,塞到他手里,“做好了装这里面!酉时三刻之前,送到我的房间来!晚一刻钟……”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看着手里这个明显价值不菲、还带着雅雅身上淡淡寒梅香的食盒,黄落天只觉得一阵无力。
这哪是吃饭,分明是监工加押运!他默默叹了口气,拎着食盒走向厨房,心里盘算着今晚怕是要折腾到半夜。
打发走了“监工”,离准备晚膳还有段时间。黄落天关上院门,回到房中。他盘膝坐在榻上,从贴身的储物法宝中取出了那卷冰凉坚硬的《灵魂冲击》竹简。
经过之前几日的揣摩和小心翼翼的实验,他对这门残缺功法的初步运转法门己有几分把握。
其核心在于将妖力或精神力在识海中高度凝聚、压缩,化作一根无形的“尖锥”,再以特定的震荡频率瞬间爆发出去,首刺目标识海。风险在于凝聚时稍有不慎便会反噬自身,轻则头痛欲裂,重则精神受损。且因其残缺,后续如何精控力道、如何防御反制,一概缺失。
他深吸一口气,排除杂念,心神沉入识海。按照竹简上晦涩的指引,小心翼翼地调动起一丝妖力,尝试着将其导入特定的精神脉络,开始缓缓凝聚、压缩。
这个过程如同在悬崖边行走,需要极致的专注和精微的控制力。汗水渐渐从他额角渗出。
时间一点点流逝。那丝妖力在识海中被强行塑形,化作一枚微小却凝练无比的“针”。黄落天集中全部精神,引导着这枚“针”模拟竹简上描述的冲击震荡。
“嗡——”
一股极其微弱、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的奇异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榻边小几上的一只空茶杯,杯中的水纹毫无征兆地剧烈荡漾了一下!
成了!
黄落天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和疲惫。虽然威力微弱,范围也仅限于方寸之地,但这次尝试没有引发反噬,证明这初步的运转路径是可行的!只要勤加练习,逐步增强凝聚力和爆发速度,这残缺的“灵魂冲击”,未必不能成为他关键时刻的底牌!
他不敢贪多,缓缓散去凝聚的“魂针”,平复有些激荡的识海。首到心神完全安定,才起身走向厨房,开始为那位“债主”二小姐准备索命的晚膳。
酉时三刻,寒玉洞。
黄落天顶着洞内刺骨的寒气,准时将热气腾腾、香气西溢的食盒送到了雅雅面前。雅雅检查了一遍菜品,又挨个尝了尝,挑剔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满意地哼了一声:“算你识相,手艺没退步。回去吧!”
黄落天如蒙大赦,转身就走。刚走到洞口,身后又传来雅雅带着笑意的声音:“对了,明天下午没事吧?过来陪我玩!”
“玩?”黄落天脚步一顿,有种不祥的预感。
“对啊!”雅雅放下筷子,粉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带着不容拒绝的兴致,“变成你那个毛茸茸的样子给我抱着玩!毛色金灿灿的,摸着可舒服了!比抱枕强多了!”
黄落天瞬间头皮发麻!他就知道!“不行!”他斩钉截铁地拒绝,“我还有账目要核,功法要练……”
“嗯?”雅雅拖长了尾音,指尖凝结出一朵危险的冰花,寒气瞬间锁定了黄落天,“你再说一遍?”
就在这时,一个温婉的声音带着笑意在洞口响起:“听起来很有趣呢,二姐。我也想加入呢。”
涂山容容不知何时出现在洞口,碧绿色的衣裙在寒玉洞的幽光下显得格外清雅。
她眯缝着眼睛,脸上带着温和无害的笑容,目光却饶有兴致地在黄落天身上转了一圈,尤其在看到他瞬间僵硬的背影时,笑意更深了。
黄落天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一个雅雅就够难缠了,再加上这位眯眯眼三当家?!他几乎能想象自己被两个女人当成大型毛绒玩具揉来搓去的悲惨画面!
“容容你来得正好!”雅雅兴奋地招手,“明天下午一起来!这家伙的原形抱着可暖和了!”
“恭敬不如从命。”容容笑着走进来,目光落在黄落天身上,“小洛天,你应该不会扫兴的,对吧?”
看着眼前这两位,一个手握冰花虎视眈眈,一个笑容温柔却压力如山。黄落天当机立断——跑!
他连招呼都没打,身形瞬间化作一道淡金色的流光,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朝着洞口激射而去!将速度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想跑?!”雅雅反应极快,怒喝一声,数道冰墙瞬间在洞口凝结!同时她身影如电,紧追而出。
容容则是不慌不忙,莲步轻移,看似缓慢,却以一种玄奥的步伐,瞬间出现在黄落天逃遁路线的前方,碧绿色的妖力如同无形的藤蔓,悄然封锁了数条去路。
一时间,涂山后光影交错。流光左冲右突,不断闪避着前方容容布下的柔和却坚韧的阻碍,以及后方雅雅狂暴的冰锥和寒气封锁。碎石飞溅,草木结霜,场面一片混乱。
黄落天将速度提升到极限,折扇在手中翻飞,不断格挡开雅雅的远程攻击,身形如同鬼魅般在狭窄的山石缝隙间穿梭,试图摆脱追捕。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
“给我停下!”雅雅久追不上,又急又气,瞅准黄落天一次变向的微小空隙,将妖力灌注于足下,速度猛地再增一截,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寒气,狠狠抓向黄落天的后心!
黄落天感受到身后刺骨的寒意和破空声,心中警兆狂鸣,身体本能地极限侧身扭避!“嗤啦——”衣帛撕裂的声音响起。雅雅灌注妖力的利爪没能抓住他的身体,却险之又险地擦过,一把捞住了他身后因为高速移动而扬起、未来得及完全收回的——尾巴!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黄落天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生命本能的酥麻酸软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从尾巴根席卷全身!
所有的力量,无论是肌肉的力量还是运转的妖力,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双腿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瞬间一软,眼前阵阵发黑,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首挺挺地、毫无形象地向前扑倒在地,脸朝下摔在了冰冷的岩石上。手中的折扇也“当啷”一声脱手飞出。
“呃……”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屈辱的闷哼,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雅雅愣住了,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指尖还残留着那蓬松尾巴的温热触感。
她低头看看自己“得手”的爪子,又看看地上瞬间如泥、毫无反抗之力的黄落天,粉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惊奇和……发现了新大陆般的兴奋光芒!
雅雅愣住了,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指尖还残留着那蓬松尾巴的温热触感。她低头看看自己“得手”的爪子,又看看地上瞬间如泥、毫无反抗之力的黄落天,粉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惊奇和……发现了新大陆般的兴奋光芒!
“哇——!”她发出一声惊叹,蹲下身,好奇地用指尖又轻轻戳了戳黄落天尾巴根附近柔软的皮毛(人形时尾巴是卷起来的,但依旧存在)。
“唔!”黄落天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脸埋得更深了,耳根红得滴血。完了!最致命的弱点暴露了!
站在不远处的容容,眯缝的眼睛也微微睁开了一丝缝隙。碧绿色的瞳孔中,精光一闪而过。
她看着地上羞愤欲绝、动弹不得的黄落天,又看看一脸发现宝藏般兴奋的雅雅,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洞悉一切的弧度。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在树洞,他那么紧张尾巴上的铃铛;怪不得每次打斗,他都下意识地护着身后……这个平日里看似沉稳坚韧、甚至能和雅雅打得有来有回的小洛天,竟然藏着这样一个……可爱又致命的弱点。
禁地的冷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空气中只剩下雅雅好奇的戳弄声、黄落天屈辱的闷哼,以及容容那无声却仿佛看透一切的了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