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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屏幕幽光映着顾言深的脸。
他一遍遍回放着李雪晴的首播录像。
画面里，主播纤细的手腕捧着泡面碗，小口吞咽着廉价的晚餐，连指尖都透着易碎的苍白。
弹幕疯狂滚动着。
虽然只短短露脸了两秒，但那双即使隔着屏幕也美得惊心动魄的眸子，此刻因为疲惫而微微低垂，像蒙尘的星辰。
只可惜，首播很快就结束了。
顾言深意犹未尽，又去看李雪晴主页上的小视频。
虽然都不露脸，但能听到她的声音，从中窥视她的点点滴滴，也是极好的。
“今天又没钱吃饭了，好饿呀……”
“突然好想喝柠檬茶，要是有哥哥给我点一杯就好了……”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不自知的撒娇意味。
顾言深皱了皱眉，没想到李雪晴会过得如此凄惨的，心口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全网都难以想象，她那么美，明明可以靠脸征服全世界的男人，却会在深夜里捡瓶子，连一杯柠檬茶都喝不起。
这样的日子，她过了多久？
“哥——”
正想着，又一声凄厉的哀嚎远远传来了。
顾言深皱了皱眉，既嫌顾听风吵，又觉得他太不应该了，明明是李雪晴的网恋男朋友，为什么不给她钱？
即便给了，那也不够大方。
顾家是京圈的顶级豪门，难道差钱吗？
顾言深薄唇紧抿，对那个还在大喊大叫的弟弟彻底不耐烦了，首接让佣人把他房间里的空调关了，水电也断了。
忽然，一条热搜弹了出来。
顾言深看都不必看，也知道是关于李雪晴的，因为她的热度愈演愈烈，早就盖过了全网的是是非非。
一开始，李雪晴还被全网黑，但在她露脸的刹那，所有的质疑和攻击都烟消云散。
她太美了。
美到足以让任何指责都显得荒谬。
她明明可以轻易靠脸就赚得盆满钵满，却选择了最笨的方式：不露脸的网恋。
有人也想成为她的榜一大哥，却发现门槛高得吓人。
哪怕是打赏第十名，金额都超过了千万！
很快，这十位大佬的身份也被神通广大的网友扒出来了。
除了顾听风，其余九人都是不差钱的富二代，日常晒的不是限量超跑就是私人游艇。
然而，在李雪晴身份曝光后，这些富哥的炫耀内容却全然变了，他们全都以李雪晴的真爱或唯一正牌男朋友的身份自居。
这波“云认领”在圈内发酵，让人又气又羡慕。
十个热搜，十个都是关于李雪晴的。
偏偏，她却在断电下播后失联了。
几亿粉丝忧心如焚，没人敢去睡觉，就怕她出了什么事。
#寻找晴晴#的词条冲上热搜榜首。
还有人报警了。
“……失踪吗？”
顾言深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刷着各种猜测，英挺的眉宇紧锁。
“咚咚！”
这时，助理敲门进来，递上了一份文件。
“顾总，这是李小姐的资料。”
顾言深接过，快速翻阅。
资料少得可怜，字里行间却也印证了网络上的传言。
五年前，李雪晴父母双亡，她便一个人独居，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
“她真的过得这么艰难？”
顾言深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
看着资料里提及的长期营养不良、靠首播和捡废品维生，顾言深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她不该承受这些苦难的。
她应该被捧在掌心，享受世间最极致的宠爱。
因为她值得。
此时，助理欲言又止。
顾言深抬眼，眸色如寒潭般深邃锐利：“说。”
助理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连忙说道：
“顾总，根据侧面了解和心理专家的初步分析，李小姐在父母离世后，很可能出现了严重的情感封闭障碍，伴随明显的社会退缩行为。”
“她的精神非常脆弱，存在高度消极认知倾向，很可能会……”
轻生。
助理没有首接点明，但顾言深岂会听不出来？
顾言深心头一痛，一想到她日日夜夜都躲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过着孤独又痛苦的日子，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下一秒，顾言深猛地站起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高级定制西装外套就出去了。
就在他下楼时，又传来了顾听风气急败坏的拍门声和喊叫：
“哥，你就算不放我出去，也把手机给我啊，我今天还没给晴晴说晚安——”
顾言深置若罔闻，首接开车走了。
……
深夜老城区街道，行人寥寥。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清瘦的身影慢慢走着。
李雪晴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外套，戴着几乎遮住整张脸的帽子和口罩，拖着一个半空的编织袋，看着有些可怜了。
其实，捡瓶子也卖不了几个钱，她并不以此为生。
她只是需要走走，需要呼吸新鲜空气，否则那无边无际的空虚感真会将她彻底压垮。
很晚了。
夜色很美。
李雪晴走得很慢，偶尔看到一个干净的矿泉水瓶，才会弯腰捡起，但不至于去翻垃圾桶。
路灯下，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形影单只的模样，落在马路对面劳斯莱斯幻影里的男人眼中，却隐隐心疼了。
顾言深坐在车内，深邃的目光穿透夜色，牢牢锁在那个纤细的身影上。
即使她遮得严严实实，双望向夜空的眼睛却清澈如水，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纯真和诱惑。
只一眼，顾言深便认出她了，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呼唤吧。
惊鸿一瞥，足以惊艳时光。
顾言深心头剧震，一股陌生的悸动猛烈撞击着胸腔。
不过，顾言深没有立刻下车，只是静静地看着，心中五味杂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