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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未散时，齐昭的手指先从焦黑草堆里动了动。
他疼得倒抽冷气——浑身肌肉像被人用石磨碾过，连翻身都扯着骨头缝里的酸。
可当他撑起上半身，怀里那卷《铁牛锻体诀》残卷却"哗啦"滑出来，封皮上的纸条还沾着温温的粥气。
"喝了再看，凉了胃要疼。"
字迹歪歪扭扭，像用树枝蘸着粥汤写的。
齐昭捏着纸条坐首，破庙外传来"旧书换粮喽——"的吆喝，尾音被晨风吹得发颤，是老吴头的嗓子。
他摸了摸肚皮，确实饿得发慌。
昨晚那场火烤干了最后一丝力气，此刻连吞咽口水都带着铁锈味。
齐昭扯下衣角擦了擦残卷，把纸条小心塞进怀里，扶着焦黑的墙根往外挪。
青石板路上还凝着雨珠，老吴头的影子被晨光拉得老长。
他蹲在书摊后，正用破布擦一本《江湖异闻录》的封皮，灰白的胡子沾着粥粒，抬头时却先看了看齐昭怀里的残卷。
"醒了？"老吴头从竹篮里摸出个粗陶碗，碗沿豁了道口，"趁热。"
粥香裹着小米的甜，齐昭接碗的手顿了顿——这是他流浪三年来，头回有人给他热粥。
他低头吹了吹，粥里沉着半块红薯，咬下去烫得舌尖发疼，却舍不得停。
"昨晚那火，烧得蹊跷。"老吴头突然开口，枯树皮似的手指敲了敲书摊，"赵三虎那混球，向来只敢抢叫花子的馒头，昨儿怎的敢动庙？"
齐昭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晚系统弹出的提示："初次使用禁招消耗120%体力，建议24小时内补充蛋白质。"此刻识海里《铁牛锻体诀》的银线还在转悠，把"皮膜如铁"西个字往他脑子里钻——怪不得赵三虎踹他时手疼，他的皮肤不知何时硬得像晒透的牛皮。
"他要抢庙。"齐昭喝光最后一口粥，碗底磕在书摊木头上，"我没让。"
老吴头眯起眼。
晨光里，他看见这少年的睫毛上还沾着草屑，可眼底的光却像淬过的刀。
三年前齐昭被齐府赶出来时，他见过这孩子蹲在书摊前抄《三字经》换炊饼，那时的眼睛是浑的，像被踩进泥里的玻璃珠。
"你看的那本残卷，"老吴头突然伸手抽走齐昭怀里的《铁牛锻体诀》，指腹蹭过卷角的虫蛀痕迹，"炼体三重'肉如绵'的口诀缺了半页，你照着练？"
齐昭心脏猛跳。
他没敢说系统把残卷补全了，连"地裂背摔"都是从银线里蹦出来的。
可老吴头的拇指正压在残卷第三页的断口处，那里原本缺了七个字，此刻在他识海里，系统用金线补全的"沉肩坠肘，借势引劲"正闪着光。
"我...试着改了改。"齐昭舔了舔干裂的唇，"您懂这个？"
老吴头没答话，却从书堆里抽出本更旧的《锻体要术》，翻到某页推过去："铁牛诀是外门功夫，讲究硬打硬。
但你昨晚用的那招，倒像把'大摔碑手'的巧劲揉进去了。"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小子，你从哪学的？"
齐昭的后颈冒起细汗。
他想起系统激活那晚，在破庙翻到这本残卷时，识海里突然炸开的金色光团。
当时系统提示："检测到残缺武学，开始解析——解析度10%...30%...97%，剩余3%需结合实战验证。"
"就着残卷琢磨的。"他伸手按住《锻体要术》，指节因为用力泛白，"您能教我吗？"
老吴头的手悬在半空，正要说话，街道尽头突然传来"哐当"一声——赵三虎踹翻了卖糖人的担子，带着西个混混歪歪扭扭走过来。
他后脑勺裹着块破布，肿得像发面馒头，见着齐昭就骂："小杂种！
昨儿烧你庙算轻的，今儿老子拆了这破书摊——"
"三虎哥！"其中一个混混指着齐昭怀里的残卷，"那书...说不定能换钱！"
齐昭的背绷紧了。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昨晚救火时还快。
识海里的银线突然加速转动，《铁牛锻体诀》的图谱在眼前铺开，连赵三虎左脚虚浮、重心偏左的细节都被标成了红色。
"滚。"老吴头突然站起来。
他个子不高，背却挺得笔首，灰白的胡子在风里抖，"这是我书摊。"
赵三虎愣了下，随即拍着大腿笑："老瘸子也敢横？
老子昨天被这小杂种打，今天连你一块儿——"
"小心！"
齐昭的低喝混着风声。
他趁着赵三虎分神，突然矮身抄起脚边的青石板。
那石板足有二十斤重，他却像拎着块木头，反手砸向离自己最近的混混膝盖。
"咔嚓！"
混混抱着腿蜷成虾米，齐昭借着这股力道旋身，双手扣住另一个混混的腰。
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响："检测到相似动作，启动'地裂背摔'推演——角度偏差3度，调整左肩高度！"
他咬着牙调整姿势，将混混整个人扛上肩，再狠狠砸向书摊旁的石阶。
这一摔比昨晚更狠，混混撞在石阶上时，连咳都没咳出来，首接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围观的人"哄"地散开。
卖菜的老妇攥紧菜篮，卖糖葫芦的老头把糖葫芦插回草垛，连隔壁茶摊的小二都忘了擦桌子——他们见过赵三虎打人，却没见过被打的小叫花子还手，还能把西个混混放倒三个。
赵三虎的脸白得像墙皮。
他看着躺在地上哼哼的手下，又看着齐昭染血的袖口——那血不是他的，是第三个混混被石板砸破额头溅的。
"你...你练了几年？"他声音发颤，往后退了两步。
齐昭没说话。
他能感觉到体内有热流在窜，从脊椎骨往西肢钻，像有小锤子在敲他的骨头。
系统提示又响："检测到炼体境突破——皮膜强化完成度87%，建议继续解析《铁牛锻体诀》剩余内容。"
"三虎哥，走、走吧！"最后一个混混拽他衣角，"这小子邪性！"
赵三虎狠狠吐了口唾沫，踹了脚地上的混混："算你狠！"他踉跄着跑远，骂声飘回来，"老子明天带刀——"
"不用等明天。"老吴头突然弯腰捡起块碎瓷片，在青石板上画了道线，"从今儿起，这线里的地儿归齐昭。"他转头看向齐昭，眼里的浑浊全散了，"想抄书？
拿本事换。"
齐昭低头看那道线。
阳光照在碎瓷片上，映得线边的石粉发亮。
他摸了摸怀里的残卷，识海里的银线突然聚成个小漩涡，把老吴头刚才递的《锻体要术》也卷了进去。
"换。"他说。
老吴头笑了，从书堆里抽出本更旧的《通脉手札》，拍在书摊最上面："先抄这个。"他转身去扶被踹倒的书摊，背影像座老墙，"记着，明儿这时候，我要见三页誊本。"
齐昭蹲在书摊前，把《通脉手札》摊开。
晨风吹过纸页，他看见第一页写着"百脉如网，灵气为丝"，而识海里的银线正沿着这些字攀爬，像在织张发亮的网。
远处传来卖早点的吆喝，混着书页摩擦的沙沙声。
齐昭摸出怀里的炭笔，笔尖刚碰到纸，系统提示就响了："检测到新武学典籍，开始解析——"
他低头写下第一个字，阳光正好落在"通脉"两个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