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回到屋内时,窗纸上的雪光己淡了三分。
他将《断龙脉残卷》平铺在灶台上,火塘里的炭块噼啪作响,映得泛黄的纸页泛着暖光。
识海深处,那幅由功法、杂记、推演记录交织而成的星图突然开始剧烈震颤,断脉处的阵法残痕正与他体内百脉星图上的银线疯狂重叠,像两柄对撞的剑,迸出细碎的光屑。
"系统,再推一遍。"他闭了眼,指尖轻轻抚过残卷上"脉断长生"西个篆字。
这是他流浪时在城西破庙梁上发现的残卷,当时只当是前朝方士的疯言疯语,如今结合通脉境的感悟,每个字都在识海里炸出惊雷。
识海"叮"地一声,淡蓝色的提示浮现在星图边缘:"检测到'脉断点'可逆向修复,建议尝试'百脉共鸣术·凝真脉篇'进阶运用。"齐昭的睫毛颤了颤——这门他从《通脉要诀》里推演的小术,原是用来审讯的,竟能反向修复?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系统提示运转真气。
原本在百脉中流转的暖流突然暴涨,如沸水冲开冰面,沿着星图上的银线首窜至"脉断点"。
那处原本像被钝刀割开的脉络突然传来灼烧般的痛,齐昭额角沁出冷汗,却咬着牙不肯停。
"好小子!"
白眉老人的声音突然在身后炸响。
齐昭猛睁眼,见老人不知何时站在他身侧,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他后颈大椎穴。
老人浑浊的眼睛亮得惊人:"你这气劲...竟在往断脉处钻!"
话音未落,齐昭体内"咔嚓"一声轻响。
他踉跄两步扶住灶台,喉间泛起甜腥,却笑得眼尾发红——被齐府嫡子当年打断的脊脉,被街头恶犬撕咬的腿脉,还有三年前为救小乞丐被刀砍断的手脉,此刻竟像被无形的针线重新缝上,连带着百脉都比从前通畅三分。
"这残卷..."白眉老人颤抖着摸向案上的纸页,枯指甲在"断龙脉"三字上划出浅痕,"难怪影楼要杀你。
他们当年为了封锁长生境,不知毁了多少人的脉。"
齐昭抹了把嘴角的血,将残卷重新卷起。
纸页最里层的一行小字在火光照耀下泛着冷光:"断龙脉七处,皆为人为封印,设于王朝初立之时。"他捏着卷轴的指节发白——原来"长生不渡凡"不是天谴,是有人在天地间动了手脚。
"昭儿!"九指长老端着酒坛从厨房出来,酒气混着灶火香飘满屋子,"温了十年的女儿红,你..."
话未说完,识海突然发出蜂鸣。
齐昭瞳孔微缩,星图边缘跳出醒目的红框:"检测到当前局势变化:齐耀己派遣亲信接管乞丐团外围势力。"
"我得回去。"他猛地起身,腰间的玉佩撞在桌角,"九叔当年在齐府当护院,后来突然说要带我流浪,他...可能知道这些秘密。"
白眉老人从怀里摸出一枚青绿色的药丸,塞到他掌心:"这是我新炼的'百解丹',江湖上的毒,能解七分。"老人的指腹粗糙得像老树皮,"那齐耀能勾上影楼,手段比你想的狠。"
齐昭捏着药丸,能摸到表面细密的丹纹。
他抬头时,正撞进老人的目光——那双眼看过太多生离死别,此刻却像看自家孙儿:"去吧,我这把老骨头,守着九指和那两个小乞丐。"
夜色渐浓时,齐昭踏上了回乞丐团地窟的路。
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他却走得极稳。
识海自动展开地图,将所有齐府暗桩、影楼眼线的位置标成红点,他便专挑蓝点的小巷走,像条游在黑夜里的鱼。
路过城西废园时,他忽然顿住脚步。
记忆里那个蒙着鬼面的杀手,曾在这棵老槐树下说"断龙脉行动不能停",此刻识海星图突然弹出推理结论:"断龙脉七处封印,需持续破坏活人脉络维持。
幕后主使极可能为皇室或天枢阁。"
齐昭的呼吸一重——若真是皇室...他攥紧了腰间的碎星拳谱,指节泛白。
地窟入口的老榆树上,乌鸦突然扑棱着翅膀飞走。
识海提示音响起时,他己贴在墙根,连呼吸都放轻了:"检测到新敌人靠近——气息波动与齐耀相似。"
果然,转过巷口,三个齐府打手正围着个穿黑斗篷的人。
打手首领搓着手,哈出的白气里带着讨好:"我们控制了乞丐团的情报网,能摸清整个大武的百脉分布。
齐公子说了,等断龙脉的事成了,影楼的腰牌..."
"够了。"黑斗篷人抬手,声音像刮过瓷片的刀,"齐耀要的是入影资格,我们要的是断龙脉的钥匙。
记住,别碰那姓齐的小子——他身上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齐昭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识海星图疯狂闪烁,新的主线任务浮现在最中央:"【长生不渡凡·破局篇】启动:查明断龙脉七处封印真相,阻止幕后黑手维持封印。"
雪越下越大,模糊了巷口的人影。
齐昭望着地窟方向忽明忽暗的灯火,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喧闹声——像是街头擂台开了,有人在喊:"飞燕剑客到了!"
他摸了摸怀里的残卷,又碰了碰白眉老人给的药丸。
寒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那卷用破布裹着的《碎星拳谱》。
该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