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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陈雨燕在病床上睁开眼，手背上连着输液管。窗外暴雨如注，雨滴在玻璃上扭曲成蜿蜒的蛇影。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枕边放着一朵粉玫瑰——花瓣上凝着晨露，花茎被削去了尖刺。
“醒了？“
朱侯晓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他坐在阴影里，警服外套搭在椅背上，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新鲜的抓痕。床头灯将他疲惫的轮廓镀上一层橘红。
“林玥呢？“陈雨燕的喉咙干涩发痛。
“消失了。“朱侯晓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她，“监狱监控全被篡改，就像十年前净世会自焚案那样。“
水杯在陈雨燕手中微微颤动。她注意到朱侯晓无名指上的戒痕消失了，皮肤上有明显的摩擦痕迹，仿佛用力擦掉了什么。
“你昏迷时一首在说梦话。“朱侯晓突然说，“提到一个叫'莲花池'的地方。“
陈雨燕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玫瑰花瓣。在昏迷的黑暗中，她确实看到了画面——月光下的水泥池子，水面上漂浮着粉玫瑰，池底沉着七具摆成莲花阵型的骸骨。
“是净世会的祭祀场。“她轻声说，“十年前那个被填埋的地下圣所。“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陆昭拎着个牛皮纸袋走进来，黑色风衣上沾着雨水和泥土。他看了眼朱侯晓，嘴角勾起惯常的玩世不恭：“哟，警官亲自守夜？“
朱侯晓的指节在椅背上叩出沉闷的响声。陈雨燕注意到陆昭右手缠着新绷带，渗出的血迹在纱布上形成诡异的莲花图案。
“查到了有趣的东西。“陆昭将纸袋扔到床上，里面滑出一本发黄的账本，“玫瑰张的私账，最后一页。“
账本上记录着十年前的交易：每月15日向“净世会“供应200支粉玫瑰，备注栏画着小小的狐狸头。而在最后一条记录下方，有人用红笔潦草地写着：“莲花池要开了“。
朱侯晓一把抓起账本：“这个笔迹......“
“是你姐姐的。“陆昭平静地说，“朱雅死前一周写的。“
雨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陈雨燕看见朱侯晓的瞳孔剧烈收缩，他手背上的青筋如盘踞的蛇般凸起。
“不可能。“他将账本攥得变形，“我姐姐是调查净世会的记者，她不可能......“
“她是在警告。“陈雨燕突然说。她指向账本边缘的模糊印记，“看这个水渍轮廓，像不像莲花池的地图？“
陆昭从风衣口袋掏出一把钥匙扔给朱侯晓：“今早有人匿名寄到酒吧，地址是你姐姐生前住的公寓。“
钥匙齿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陈雨燕认出了这种特殊形状——是银行保险柜的钥匙。
东州商业银行的地下金库里，陈雨燕看着朱侯晓打开B-17号保险柜。里面只有一个牛皮信封，封口处印着褪色的莲花火漆。
信封里滑出一张照片和一把小钥匙。照片上是年轻的朱雅站在某个水泥池边，池水泛着诡异的粉红色。她右手举着个狐狸玩偶，左手小指上的玫瑰戒指格外醒目。
“这是......“朱侯晓的声音哽住了。
陈雨燕接过小钥匙，发现柄部刻着数字“7“。她的指尖触到钥匙齿纹时，突然闪过画面——黑暗的隧道，潮湿的墙壁，尽头有一扇刻着莲花图案的铁门......
“我知道莲花池在哪里。“她轻声说。
废弃污水处理厂的排水隧道里，三人的脚步声在潮湿的墙壁间回荡。陆昭举着手电走在最前，光束不时扫过墙上的涂鸦——褪色的莲花图案和模糊的经文。
“净世会当年表面被剿灭，实际上转移到了地下。“陆昭的声音在隧道中产生轻微回声，“他们用玫瑰中的阿托品制造集体幻觉，让信徒相信自杀能获得永生。“
朱侯晓突然停下脚步。前方隧道分叉处的地面上，散落着几朵新鲜的粉玫瑰，花瓣上的水珠还未干透。
“有人来过。“他蹲下身检查，“不超过两小时。“
陈雨燕注意到其中一朵玫瑰的茎秆上缠着细线——手术缝合线。她的后颈突然刺痛，仿佛有人将冰针刺入脊椎。
隧道尽头是一扇锈蚀的铁门，门上的莲花浮雕己经斑驳，但锁孔却闪着崭新的金属光泽。陈雨燕掏出那把小钥匙，插进锁孔时听到“咔哒“一声脆响。
门后是首径约十米的圆形水泥池，池边摆着七盏油灯，火光将水面映成血色。池中央漂浮着一具穿白裙的尸体，长发如水草般散开，双手交叠成莲花印。
“朱雅......“朱侯晓的声音破碎在喉咙里。
陈雨燕拉住想要冲过去的朱侯晓：“不对，尸体太新鲜了。“
水中的“朱雅“突然睁开眼睛，嘴角扯出诡异的微笑。与此同时，隧道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诵经声，越来越近......
“欢迎来到重生仪式。“林玥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站在池边的环形走廊上，金丝眼镜反射着火光，“三位样本终于齐聚了。“
陈雨燕这才注意到池水边缘漂浮着细小的金属片——和福利院骸骨中发现的完全一样。林玥举起一个遥控器，池水突然开始旋转，露出底部的玻璃舱体。
舱体里沉睡着七个孩子，每个孩子的手腕上都系着粉玫瑰手链。
“十年前没完成的实验，“林玥按下按钮，“今天该收尾了。“
朱侯晓的枪声与池水爆炸的巨响同时震荡着耳膜。陈雨燕在混乱中看见陆昭扑向林玥，他右手绷带散开，露出手腕内侧的莲花纹身——和朱雅照片上的狐狸玩偶眼睛里的图案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