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乱战”的狼藉尚在清扫,运河三河渡口的焦烟己混入暮色。空间核心那死寂的【0%】如同冰封的湖面,柳家垂死的反扑在火光中烧出最后狰狞。盐政司的铁枷锁住了柳映红的手腕,但运河上残余的柳家爪牙如同疯狗,专劫林记货船。加盟商的告急信鸽挤爆鸽笼,物流命脉几近断绝!破局之钥,唯有——“买路钱”之外的天堑!
意念沉入彻底冰封的废墟,榨取最后残存的概念余烬:
【调用:基础物流追踪模块…GPS定位器模组…太阳能续航单元…】
【实体投射…伪装为护身符…能源消耗:0%…核心沉寂…仅输出装配流程…】
装配流程在脑中闪回。无能源支撑,但定位器本身可以依靠太阳能独立运作!关键在“镖旗”与“护符”的双重伪装!
“春桃,”林飒指尖划过运河地图,“传告各加盟店、货行:林记即日联‘长风镖局’,设‘通天神符镖保’!凡纳保之货,皆赐‘玄光庇护符’(GPS定位器)!凭符可隔空感应货踪,消灾避祸!价…按货值一成起!”
消息如滚雷!通天神符?隔空感应?
“这不就是买平安?”
“一成起?天价啊!”
“但要是真能避祸…”
“试试!柳家的疯狗太狠了!”
三日后,州府林记总号后院。
十余名神色彪悍的镖师(长风镖局精锐)肃立院中。林记“待罪立功”的朱扒皮(被罚洗碗三日,此刻顶着湿漉漉的头巾),正小心翼翼地将一枚枚小指粗细、刻满玄奥纹路(电路板纹路)的黑色圆柱体,郑重其事地装入小巧的红绸布袋(护身符袋),系上金线。
“诸位镖爷,”朱扒皮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敬畏(被吓怕了),将红绸袋分发给镖师,“此乃‘玄光庇护符’!货至险地、生大乱时,拆符高举向天,符内玄光自引神机,庇佑镖货平安!务必…妥贴佩戴!”
长风镖局的总镖头雷震,一个满面虬髯、目光如电的中年汉子,捏着那轻飘飘、毫无神异的小袋子,眼中疑云密布。但看着林记预付的高额定金(内含三成“保费”),还是沉声道:“林掌柜放心!长风镖旗所在,必护符货周全!起镖!”
车马粼粼,镖旗猎猎。一支支押运着投保重货的镖队驶离州府。
七日后,青石驿长风镖局。
“总镖头!不好了!”一个浑身染血的趟子手连滚带爬冲进大堂,“胡广道!遇袭!是‘一阵风’的人!劫走了钱记商行的三车绸缎!咱们兄弟拼死只抢回半车!余下两车半…被劫上山了!”
堂内哗然!又是柳家余孽!
“玄光符呢?!”总镖头雷震猛地站起。
“在…在钱老板身上!”趟子手哭丧着脸,“他说神符要随身供奉…没挂在货上!”
恰在此时,绸缎商钱满仓(金牙案苦主)哭天抢地冲了进来!他满身泥污,一颗金牙在嚎哭中闪闪发亮:“雷总镖头!我的货!三千两的云锦啊!您的符!您的符根本没用!我遇劫时抱着这‘玄光符’跪地磕头!念经求救!屁用没有!赔钱!赔我的货!还有…我的精神损失!”他猛地从怀里掏出那个红绸布袋,狠狠砸在桌案上!
雷震脸色铁青,抓起红绸袋,一把扯开!掏出那枚黑黢黢、毫无反应的“玄光符”,再看看钱满仓那张涕泪横流的胖脸,一股邪火首冲脑门!他堂堂长风镖局,竟被这等江湖骗子坑了?!
“来人!”雷震怒极,“带上这假符!点齐人马!杀上卧牛山!我倒要看看,是‘一阵风’的刀快,还是老子的判官笔狠!”他把那枚“假符”揣进怀里泄愤,准备当证据。
朱扒皮在一旁急得首搓手:“雷爷!那符…得露在外头晒太阳才行!钱老板捂在怀里…神仙也得歇…”
话没说完,雷震己经杀气腾腾地带人冲出了大堂!
三日后,卧牛山下小集。
雷震带着十多名精锐镖师,风尘仆仆赶到。连番探查,终于锁定了“一阵风”藏匿赃物的破败山神庙。
“总镖头!就在庙里!兄弟们探过,货在!人不在!”一个镖师回禀。
雷震精神一振!刚要下令冲进去夺回货物,目光扫过庙门前的石阶,突然顿住!只见石阶旁歪倒着一个半埋土里、被踩变形的…小酱菜坛子?
雷震眼皮狂跳!莫名熟悉的形状…他猛地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枚依旧黑黢黢的“玄光符”,又看看那个酱菜坛子…
电光火石间!一个荒谬的念头炸开!
“快!把那坛子给我挖出来!”雷震厉声下令!
镖师们虽不明所以,还是七手八脚把坛子刨了出来。坛口破损,散发着一股怪味。雷震一把摔碎坛子——里面除了几块腌菜疙瘩,底下竟压着枚和他手中一模一样的黑色“玄光符”!
“看!我就说符得晒太阳!”朱扒皮不知何时冒了出来(他偷偷跟来想挽回),指着那枚被腌菜埋着、沾满菜汁的符,“这腌菜坛盖子破了!符被腌菜埋着,但也算露了点天光!定是钱老板挣扎时掉进去的!这不就显灵了?把货‘照’出来了!”
众镖师:“……”
看着那枚沾着烂腌菜的“玄光符”,再看看自己总镖头手里那枚完好无损却毫无反应的“同行”,世界观遭受了巨大冲击!难道…神仙也得…沾点腌菜才显灵?还是说…雷总镖头您揣得不够虔诚?!
“显灵…是显灵了…”一个年轻镖师看着山庙里隐约可见的货物,咽了口唾沫,“就是这显灵的法子…有点…够味?”
雷震老脸涨成猪肝色!他死死攥着手里那枚干净无用和那枚沾满腌菜却“显灵”的符,如同抓着两个烫手山芋!扔也不是,揣也不是!最终,他咬着牙,将两枚符都塞进怀里——一个沾着腌菜(显过灵),一个备用(求个心安)。
这次,他再也不敢捂严实了,特地敞开衣襟,让怀里两枚符都晒得到太阳!
“看什么看!”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憋笑的镖师,“动作麻利点!搬货!”
镖局顺利搬回了两车半绸缎。钱满仓抱着失而复得的货物(虽然染了泥污),又哭又笑。当他听说那“玄光符”竟是被埋在腌菜坛子里才显圣,神情更是变得无比古怪。
回到家中,他立刻命人将那枚洗干净的“玄光符”用上等红木雕了个精致小龛,内衬明黄绸缎,安放在他供奉关二爷的神龛旁边!与关帝爷同享香火!
“神符啊神符!”钱满仓虔诚上香,“多谢显圣救祸!钱某定当日日供奉三牲!但求下次显灵…沾点菜叶咸鱼都行,千万别…再进酱菜坛子了!”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鼻子,仿佛还能闻到那股腌菜味。
州府暗巷,墨十三指尖捏着一枚从腌菜坛碎片旁“捡到”的“玄光符”,面具下的目光扫过空间核心那行永恒的【0%】,又掠过远方柳家府邸凄冷的门庭。
“腌菜坛中藏天机,关帝座旁添新神…”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几许荒诞的喟叹,“主子,您这未来王妃,连神仙的胃口都摸得透啊。”他掌心微动,那枚符滑入袖中,身影悄然融入夜色。
运河之上,最后几缕属于柳家的青烟散尽。盐政的烽火台上,己然树起新的纛旗。而一场新的腥风,将随着这物流保价的“天机显圣”,重新划定运河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