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冰湖笼罩在一片幽蓝的雾霭中,湖面凝结的冰层泛着冷光,像一块巨大的镜面。
虞归晚踩着积雪走近湖畔,晏无咎己等在那里,一袭黑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手中握着一支火折子,火光映照下,冰层下隐约可见一道暗影——那是一块嵌入湖底的青铜碑。
“赵元泰在找这个。”他蹲下身,指尖轻叩冰面,“先太子留下的《罪己书》,能证明当年玄甲军是被构陷的。”
虞归晚抽出父亲给的青霜剑,剑尖抵在冰上:“怎么取?”
“需要两样东西。”晏无咎从怀中取出那半块玉佩,“一是这个。”
“二是?”
他忽然抬眸看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虞家嫡系的血。”
剑光一闪,虞归晚己划破掌心。鲜血滴在冰面上,竟如活物般蜿蜒流向青铜碑的方向。冰层发出细微的“咔咔”声,裂开一道缝隙。
晏无咎迅速将半块玉佩按在裂缝处。玉佩上的“长宁”二字突然泛起红光,冰层下的青铜碑缓缓上升——
“嗖!”
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正中晏无咎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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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中冲出十余个黑衣人,领头的手腕一翻,亮出赵府令牌。
“晏无咎,你果然在打冰湖的主意!”
虞归晚拔剑挡在晏无咎身前,却见他突然冷笑:“赵家的狗也配叫嚣?”
他反手拔出肩头弩箭,箭尖竟闪着和她白玉簪一样的蓝光——是“温柔乡”!
电光火石间,虞归晚明白了他的意图。她假意踉跄,袖中白玉簪“不慎”掉落。黑衣人果然中计,为首者抢步上前:“果然是毒簪!拿下他们!”
就在那人手指触及簪子的刹那,晏无咎吹了声口哨。
簪头机关突然弹开,一蓬细如牛毛的银针激射而出!黑衣人应声倒地,浑身抽搐——针上淬的是“百日醉”改良版,中者会忘却最近三日记忆。
“走!”晏无咎拽起她冲向湖面。
青铜碑己完全升起,上面刻满密密麻麻的文字。虞归晚匆匆扫过,最上方一行触目惊心:
“臣晏璟,遭赵元泰构陷,累及玄甲军将士……”
碑文末尾盖着先太子印,右下角裂痕宛然。
“来不及抄录了。”晏无咎突然用剑划破自己手掌,将血涂在碑文上,“看仔细!”
鲜血流过之处,文字竟变成一幅地图——黑水崖地下暗道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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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虞归晚回到闺房,指尖还残留着冰湖的寒气。
她刚点燃烛火,窗棂突然被叩响。晏无咎的信鸽“青刃”歪着头看她,脚上绑着的却不是惯用的铜管,而是一小节竹筒。
竹筒里的纸条笔迹陌生:
“北狄王庭异动,腊月十五前务必毁掉冰湖证据。——玄甲军旧部”
虞归晚蹙眉——这不是晏无咎的字迹。
她掀开枕下暗格,取出昨日收到的另一封信。那是晏无咎亲笔,写着:
“冰湖碑文需拓印,腊月十五带往北疆。”
两封信,同一个日期,截然相反的命令。
门外突然传来青竹的惊呼:“小姐!赵府送来贺礼,说是给未来少夫人的!”
锦盒里躺着支金镶玉步摇,簪尖寒光凛冽。虞归晚用银簪试探,步摇突然“咔”地裂开,掉出张小纸条:
“晏无咎与北狄使者密会于醉仙楼。——承泽”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虞归晚望向镜中的自己,眼底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