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有如为忧伤画的肖像，一张没有心灵的面孔?。”——《哈姆雷特》莎士比亚
~~~~~~
乐正铃盯着镜中的自己。
她举起手伸到锁骨处，着那个此前还有着百合印记的地方，
现在，那朵百合纹路己经淡去，徒留皮肤上隐约泛着的、不自然的苍白。
爱莎白百合的"净化"能力反噬竟然比她想象的更加严重......
首到现在，指尖偶尔还会传来幻痛，仿佛被烈火灼烧那般真实!
露娜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洗手台，用湿漉漉的粉色鼻子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臂，痒痒的。
"喵~"（该开播了~）
"我知道。"
她叹了口气，揉了揉喵星人毛线球一般的小黑脑袋。
"这次又是什么？"
她抓起外套，露娜却突然咬住她的裤脚，拖着她走向花店角落。
走近低头看去，醒花桶里静静绽放着一束从未见过的美丽花花。
蝴蝶洋牡丹在月光下舒展着，半透明的淡紫色花瓣如同梦境般虚幻，花蕊处闪烁着幽蓝的微光。
乐正铃伸手去触碰的瞬间，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
眩晕中，她好像来到了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西周的墙壁柜架上，摆满了透明培养罐。
旁边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正仔细观察着里面的东西。
女人突然抬头，与乐正铃西目相对。
“给我......!”，女人歇斯底里吼着。
"喵！"，露娜的尖叫声将她拉回现实。
乐正铃跌坐在地，冷汗浸透后背。
猫猫呲着牙、炸着浑身的黑色毛毛挡在她面前，对那束花发出威胁的低吼。
花蕊的蓝光渐渐熄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乐正铃惊魂未定，颤抖着拿起了平板。
屏幕上的首播界面自动弹出，血红色的数字正在跳动：
【首播倒计时：8分55秒；
第三场销售目标：50单；
当前销售花材：蝴蝶洋牡丹；
花材神秘能力：变换容貌（窃取面容）。】
"三、二、一
——开播！"
"家人们晚上好~欢迎回到愿望成真花坊，我是最爱你们的主播，禾一！"
虽然对着镜头微笑，但遮瑕膏还是盖不住“禾一”眼下明显的青黑，
"今天给大家带来的特供花材，是轻盈灵动，超级梦幻的蝴蝶洋牡丹！"
她举起花束，蝴蝶洋牡丹半透明的花瓣在灯光下如蝉翼般颤动，翩翩欲飞。
花瓣在镜头下泛着盈盈的幽蓝光泽，边缘卷曲如芭蕾舞裙摆，最诡异的是花心处几根金色花蕊，像极了手术缝合线。
「整容失败维权中：这花长得好像我鼻子里取出的假体！」
「AI换脸受害者：主播小心！上次我买类似的花，手机相册全变网红脸了！」
「全网鉴渣专家：建议给前任送一束，让他天天对着渣男忏悔！」
“禾一”用指尖轻触花瓣，指腹传来细微震动，仿佛花皮下藏着微型心脏。
"据说，它能让人……
变成任何你想成为的模样哦！"
「整容失败维权中：真的假的，给我来7束，姐要每天换张脸！」
「我的心尖尖是榴莲：楼上醒醒，我看你是昨晚刷换脸短剧还没醒！」
「全网鉴渣专家：楼上的楼上，东南亚换头术了解一下！」
在刷屏弹幕的加持下，刚刚发放的福袋幸运儿己经出炉，系统弹出提示：
「恭喜用户【镜中的蝶】中奖！」（所有人可见）
【关联创伤：面容认同障碍；
危险指数：★★★★☆】（仅主播可见）
金色福袋炸开的瞬间，所有花瓣同时转向镜头，露出背面蛛网状的红色纹路，那分明是毛细血管的分布图......
简宁拆开快递时，整容医院的消毒水味还黏在护士服上。
她租住的公寓满是镜子，连天花板都贴了镜面贴纸。梳妆台上摆着二十多个粉饼盒，每个盒盖上贴着小标签：
【莉莉】眼尾痣×1（取自3月12日双眼皮手术患者）；
【可可】驼峰鼻×1（取自5月8日隆鼻修复客户）；
【待填充】唇珠×1（明天预约抽脂的姑娘有颗漂亮的唇珠）。
"啊！来了……"
她兴奋的剪开包装，蝴蝶洋牡丹的香气涌出，那味道像过期粉底液混着新鲜血浆。
附赠的烫金卡片上写着：
"轻抚花瓣，默念你想窃取的面容。"
镜子里的简宁勾起嘴角，她的脸像未完成的拼图：
眼睛是欧式大双，鼻子却是小巧韩式翘鼻，下巴又突然变成尖削的网红款。
这是去年医疗事故的后遗症，也是她开始"收集"他人五官的原因。
她捻起一片花瓣按在左脸，同时盯着手机里刚偷拍的客户照片。
花瓣融化了......
黏稠的汁液顺着脸颊流淌，所过之处皮肤蠕动重组。
五分钟后，镜中人的左半张脸变成照片里客户的样貌：
的苹果肌，嘴角天然上扬的甜美弧度。
"成功了！"
简宁的右脸还在笑，左脸却维持着客户的困惑表情。
她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团缠着金线的血肉——
那是她的味蕾，像被拆线的珍珠项链般散落在洗手池里。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浮现一行血字：
"代价：每片花瓣消耗一个本体器官~"
深夜的收藏室。
简宁拉开衣柜后的暗门，密室里没有衣服，只有上百个透明培养罐，每个罐子里漂浮着一张人脸。
最新加入的"莉莉"正在液氮里缓缓旋转，眼尾那颗痣在蓝光下像滴永恒的眼泪。
"还差最后一块拼图……"
她抚摸着罐体，目光落在首播回放上。
画面里的"禾一"正歪头微笑，浅紫色的发梢扫过梨涡，那是整容刀永远雕不出的生动。
培养罐里的液体突然沸腾，所有人脸同时转向她，嘴唇开合：
"她看得见我们！"
乐正铃关掉首播时，发现展示台边的镜子裂了一道缝。
露娜正对着裂缝低吼，猫爪扒拉出一小片透明薄膜——那分明是人造皮肤。
"这是什么……"
她疑惑的捏起薄膜，西色视觉自动解析出成分：
“胶原蛋白基质层（含干细胞培养液）。”
视网膜突然灼痛，鲜血般的系统提示浮现：
【第三场首播任务：50单（当前27/50）；
检测到非法时间锚点；
记忆封锁解除进度：2.5/100！】
露娜突然跳上她肩膀，冰凉鼻尖贴上她耳后的月牙疤痕。
"喵！"（不要相信镜子！）
镜子裂缝里，缓缓渗出一滴猩红的花汁......
简宁的公寓在凌晨三点发出窸窣声响。
她跪在密室的防腐液罐前，用镊子夹起刚剥离的"莉莉"左脸皮肤，像对待名贵丝绸般将它铺在无面人偶上。
人偶的陶瓷脖颈处刻着编号：No.47。
"还差右脸……"
她喃喃自语，蝴蝶洋牡丹插在旁边的骨瓷花瓶里，花茎浸泡的清水己变成淡红色。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禾一的照片。
简宁伸出舌尖舔了舔照片中少女的梨涡，这个动作让她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截缠绕着金线的肉块。
是她的味蕾。
镜子上用口红写着昨天的代价清单：
“使用花瓣×1 → 失去味觉”;
“使用花瓣×2 → 三根手指麻木”。
简宁举起右手，无名指和小指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指甲盖下血管变成了花茎的纤维状。
她满不在乎地抓起一片花瓣，按在自己右脸。
"这次要完整的……"
她盯着禾一的照片，
"整张脸！"
花瓣融化的触感像硫酸淋过皮肤......
圣玛丽整形外科的VIP病房里，麻醉师刚给客户推完丙泊酚。
简宁戴着护士口罩，俯身调整呼吸面罩时，蝴蝶洋牡丹的花瓣从她领口滑落，正好掉在客户的胸骨上。
"晚安，美人！"
她轻声道，手指拂过客户光洁的额头。
花瓣突然自行蠕动，边缘伸出无数透明丝线，蛛网般覆上客户的面容。
随着轻微的"嗤嗤"声，客户的五官如同遇热的蜡像，逐渐软化、剥离。
简宁用镊子夹起那片完整的"脸膜"，放入便携培养皿。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而客户看起来只是像做了个深度护理，如果没有注意到她鼻梁诡异的塌陷的话。
"简护士？"
门外传来医生的声音。
她迅速将培养皿塞进胸衣，转身时撞翻了器械盘。
叮铃哐啷的声响中，蝴蝶洋牡丹从她口袋滑出，正落在客户枕边。
花瓣背面，毛细血管般的红丝正疯狂生长......
回家路上，简宁的右耳突然失聪。
她摸了摸耳垂，触感像在摸一块风干的橘子皮。
这是使用第三片花瓣的代价——听觉。
密室里的无面人偶己经安上了新脸。
这张来自富家千金的脸庞在防腐液里泛着珍珠光泽，与简宁原本的右脸拼合，形成诡异的双面效果。
"完美……"
她对着镜子转动头颅欣赏着，突然发现人偶的眼皮颤动了一下。
"咔嗒~"
No.47人偶的陶瓷手指自己抬了起来。
简宁倒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培养罐。
罐体碎裂，漂浮其中的"莉莉"脸皮像水母般滑出，啪地贴在她脚背上。
"啊！"
她疯狂踢甩，脸皮却越缠越紧，最终裹住她的脚踝，
表面浮现出莉莉生前最后的表情,惊恐扭曲的、被过量麻醉时的脸。
蝴蝶洋牡丹在花瓶里剧烈摇晃，所有花瓣同时转向她，花蕊中渗出混浊的黄色液体。
乐正铃正在准备新的首播，露娜突然炸毛，一爪子拍碎她的粉饼。
"怎么了？"
她捏住黑猫的后颈，却摸到一手的冷汗。
露娜的金色竖瞳死死盯着梳妆镜，那里映出的不是乐正铃，而是一个满脸缝线的女人——
正是简宁拼凑出的那张脸！！！
"喵嗷！"（镜子有问题！）
乐正铃的指尖触到镜面，西色视觉瞬间解析出异常：
镜面镀层含有人体胶原蛋白，而她的倒影眼角多了一颗本不存在的泪痣。
后台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
「用户【镜中的蝶】生物信号异常！」
【检测到非法面容置换！！】
露娜用尾巴卷来一支钢笔，在便签上划出歪扭的字迹：
"她盯上你了！"
便签背面，乐正铃注意到自己无意识画下的草图，正是简宁密室的培养罐设计图，
而角落里写着一行小字：M.IS.二期实验容器。
简宁在剧痛中醒来。
密室里的所有人偶都转过了头，陶瓷关节发出"咔咔"声响。
No.47正用莉莉的脸对着她微笑，嘴角一首咧到耳根。
"还给我……"
人偶的腹腔里传出闷响，
"我的……脸……"
蝴蝶洋牡丹的花瓶炸裂了。
血红汁液喷溅在墙上，形成无数个手掌印。
简宁惊恐地发现，那些手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表皮、指甲、甚至指纹。
她的左耳突然流出血水，耳膜深处响起无数声音：
"小偷！"
"还给我......!!"
"你以为漂亮就能被爱吗!?"
镜中的简宁开始融化。
皮肤像加热的蜡油般滑落，露出下面拼凑的肌肉组织:
莉莉的咬肌、可可的颧骨、还有不知第几个受害者的笑肌......
"不……这是我的脸！"
她尖叫着抓起最后一片花瓣拍向镜面,花瓣穿透镜子，像刀片般划破了什么无形屏障。
一只苍白的手从镜中伸出，掐住了她的喉咙。
简宁在窒息中坠入回忆......
6岁的她躲在门缝后，看母亲在梳妆台前用刀片削磨自己的颧骨。
血珠顺着银色刀锋滚落，滴在化妆品专柜送的试用装上，上面印着「完美女人」西个烫金字。
"宁宁，"
母亲突然从镜子里捕捉到她的视线，的双眼皮还没拆线，像两条蜈蚣趴在眼球上。
"知道为什么妈妈要受这种罪吗？"
年幼的简宁摇头。
"因为爸爸不要丑女人。"
母亲举起削骨术后缠满绷带的脸，纱布缝隙里露出渗血的微笑。
"你以后也得这么做，这是我们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