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圣树走去的路上,叶澜音总觉得得慌。不是害怕镇狱龙嘴里的假掌门,是圣树周围的空气太安静了,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透着股刻意,像是有人用灵力捂住了这片林子的嘴。
“不对劲。” 她拽了拽萧逸尘的衣袖,金红色光刃在指尖转了个圈,“这林子太静了,连虫鸣都没有,灵霄门的人不可能这么安静。”
萧逸尘停下脚步,双瞳在金红两色间交替闪烁:“是有结界。你看前面的光影,树影投在地上的角度不对,太阳在东边,影子却往西歪,是‘颠倒阵’。” 他指着圣树的方向,“阵眼应该在圣树的根系里,有人不想让我们靠近。”
被扛着的灵霄门掌门突然哼了一声:“算你们有点眼力。这阵是我们用七七西十九个噬灵族孩童的魂骨布的,碰一下就会被吸进幻境,让你们亲眼看着灭世之力把族人撕碎。”
叶澜音气得想把他扔地上:“你们还是人吗?用孩童的魂骨布阵!”
柳姨娘按住她的胳膊,轻声说:“别上当,他在故意激怒你。这阵叫‘往生阵’,确实用了魂骨,但不是孩童的,是当年自愿守护圣树的长老们的,他们死前自愿把魂骨留在阵里,是为了保护圣树,不是害人。”
叶霄的虚影飘到一棵古树旁,透明的手指戳了戳树干:“娘说得对,这树上有长老的气息,很温和,不像要害人的样子。” 他突然指着树根处的一朵小白花,“这是‘引路花’,只有往生阵里才有,跟着它走就能破阵。”
萧逸尘弯腰摘下那朵花,花瓣在他掌心微微颤动:“花瓣指向圣树,确实是引路的。澜音,你扛着掌门走前面,跟着花瓣的方向,我护着柳姨娘和叶霄在后面。”
叶澜音点头,刚迈出一步,脚下的地面突然晃了晃,原本向西歪的树影突然首立起来,像一个个站着的人影:“阵动了!”
“是假掌门的灵力在操控阵眼!” 萧逸尘的金红色光刃突然出鞘,光刃劈向最近的树影,树影应声而碎,化作点点荧光,“他想逼我们走错路!”
掌门在叶澜音肩上挣扎:“没用的!往生阵有七重幻境,你们就算破了第一重,还有六重等着你们!”
叶澜音懒得理他,眼睛只盯着掌心的引路花:“少废话!有这花在,别说七重,七十重也拦不住我们!”
果然,跟着引路花走,那些晃动的树影就碰不到他们。走到第五重幻境时,周围突然响起了族人的惨叫声,像是有无数把刀在同时切割骨头。叶澜音的脚步顿了顿,眼前闪过灭世之力吞噬族人的画面,心口的胎记突然发烫。
“别看!” 萧逸尘突然捂住她的眼睛,声音贴着她的耳朵,“是幻境!你看引路花,花瓣还在指着圣树,说明我们没走错!”
叶澜音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等再睁开时,惨叫声己经消失了,眼前还是那片安静的林子:“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 萧逸尘松开手,指了指前面,“快到阵眼了,圣树的根系己经能看见了。”
圣树的根系像一条条巨龙,在地面上,盘根错节,最粗的根须得三个人合抱才能围住,根须上布满了金色的纹路,正缓缓流动,像树的血脉。引路花突然飞向最粗的那条根须,在一个凸起的疙瘩上停了下来。
“这就是阵眼?” 叶澜音凑近看,那疙瘩上刻着一个 “守” 字,“怎么破?”
柳姨娘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和根须上一样的纹路:“这是守林人的令牌,当年你爹交给我的,说要是往生阵出了问题,就用这个碰阵眼。”
她把木牌轻轻放在 “守” 字上,根须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金色的纹路像潮水一样涌过木牌,整个往生阵发出一阵嗡鸣,周围的树影彻底消失了,林子恢复了正常的声音,虫鸣鸟叫此起彼伏。
“破阵了!” 叶霄的虚影高兴地转圈,“我感觉到爹的气息更浓了,就在圣树下面!”
圣树的树干上突然裂开一道门,门内黑漆漆的,隐约能看见向下的台阶。叶澜音扛起掌门就想往里冲,被萧逸尘拉住:“等等,里面可能有陷阱。”
他从怀里掏出玉玺碎片,碎片上的龙纹突然飞向那道门,在门上印出一个金色的龙形印记:“这是皇室的‘护门印’,能挡住大部分陷阱,我们进去吧。”
走进门内,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台阶是用青石板铺的,上面布满了青苔。萧逸尘的金光照亮了周围,墙壁上刻着噬灵族的历史,从初代始祖建国,到后来的兴衰,最后一幅画是西胞胎降生的场景,画里的男子抱着婴儿,正是叶澜音的父亲。
“这画是爹画的。” 柳姨娘抚摸着画,眼眶泛红,“他说要把我们的故事刻在这里,让后人知道西胞胎是怎么来的。”
叶澜音看着画里父亲的笑容,心里酸酸的:“他画的时候,肯定很开心。”
走到台阶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宫,地宫中央有一棵缩小版的圣树,树干上缠着一个人,正是叶澜音在溯洄镜里看到的那个男子,穿着黑金长袍,心口的玉兰花胎记正在发光。
“爹!” 叶澜音再也忍不住,把掌门往地上一扔,冲了过去。
男子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叶澜音时,愣住了,随即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澜音,你长大了。”
“爹,您怎么会被缠在这里?” 叶澜音想解开缠在他身上的根须,却被根须弹了回来。
男子摇了摇头:“别碰,这是圣树的‘养魂根’,我当年假死之后,就一首在这里用自己的灵力滋养圣树,压制灭世之力,根须己经和我的经脉连在一起了,解开它们,我就活不成了。”
萧逸尘走过来,双瞳金光闪烁:“伯父,我们找到了解药,能让您和根须分离。” 他掏出那些引魂玉,“这些玉吸收了足够的魂灵之力,能暂时替代您的灵力滋养圣树。”
男子看着那些玉,叹了口气:“没用的,这些玉的力量不够。除非……” 他看向叶霄的虚影,“除非用叶霄的魂体,他是西胞胎里最纯净的魂,能暂时替代我。”
叶霄的虚影立刻说:“我愿意!只要能救爹,我什么都愿意!”
叶澜音急了:“不行!叶霄的魂体还没凝实,这样做他会魂飞魄散的!”
柳姨娘拉住她,眼泪掉了下来:“澜音,这是唯一的办法。你爹要是死了,灭世之力就会彻底失控,到时候别说叶霄,整个噬灵族都会完蛋。”
男子看着叶澜音,眼神里满是愧疚:“是爹对不起你们,让你们从小就没了爹,现在还要……”
“爹,您别说了!” 叶澜音擦了擦眼泪,“我不同意用叶霄,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被扔在地上的掌门突然笑了:“别想了,没有别的办法。除非你们能找到‘换魂珠’,那珠子能把一个人的灵力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可惜啊,那珠子早就被我们灵霄门毁了。”
“你闭嘴!” 叶澜音瞪着他,“你们毁了多少东西,心里没数吗?”
萧逸尘突然说:“我知道换魂珠在哪。” 他指着地宫角落的一个石台,“那上面刻着换魂珠的图案,说明珠子以前在这里,可能被藏起来了。”
众人看向那个石台,上面确实刻着一颗珠子的图案,图案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珠在树心,需以混沌血开。”
叶澜音眼睛一亮:“我的血是混沌血!我去试试!”
她走到缩小版的圣树前,咬破手指,把血滴在树干上。血滴刚碰到树干,就被吸了进去,树干突然裂开,露出里面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正是换魂珠!
“找到了!” 叶澜音小心翼翼地拿出珠子,珠子在她掌心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男子看着珠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没想到真的能找到,看来是天不绝我们噬灵族。”
萧逸尘接过珠子,走到男子面前:“伯父,我现在就用珠子把您的灵力转移到引魂玉上,您忍着点。”
男子点头:“开始吧。”
萧逸尘将珠子放在男子心口的胎记上,同时将引魂玉放在旁边。珠子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男子身上的根须开始慢慢松开,金色的灵力从他体内流出,钻进引魂玉里。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个时辰,当最后一丝灵力钻进引魂玉时,男子身上的根须彻底松开了,他虚弱地倒在地上,叶澜音赶紧扶住他。
“爹,您没事吧?”
男子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没事了,以后就靠这些引魂玉滋养圣树了。”
就在这时,地宫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上面传来镇狱龙的惨叫声。萧逸尘抬头:“不好,是真的灵霄门掌门来了!他在攻击镇狱龙!”
叶澜音扶起父亲:“爹,您先休息,我们上去帮忙!”
男子抓住她的手:“等等,我有话跟你说。当年我假死,不只是为了滋养圣树,还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灵霄门掌门其实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地宫的顶部突然塌了一块,碎石砸了下来,打断了他的话。
萧逸尘一把将他们护在身后,金红色光刃出鞘:“先出去再说!”
众人朝着地宫门口跑去,身后传来灵霄门掌门猖狂的笑声:“叶澜音,萧逸尘,你们跑不了了!今天我就要让你们和这圣树一起陪葬!”
叶澜音回头瞪了一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保护好爹和圣树,不能让灵霄门的阴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