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小姐今天也在装柔弱

第6章 世子他掌心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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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神偷小姐今天也在装柔弱
作者:
山河皆入书画
本章字数:
10434
更新时间:
2025-07-09

“夫人有请。”

“世子爷,要见你。”

门外那刻板冰冷的声音,如同两道催命符,重重砸在死寂的房间里。

青黛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沈夫人的“请”,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而那位定远侯世子裴衍……他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让这深宅里的所有人噤若寒蝉,他的“要见”,是福是祸?无人能知。

我扶着冰冷的床柱,指尖用力到发白,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胸腔里那股冰蓝药丸带来的奇异暖流仍在流淌,压制着翻腾的痛楚,却也带来一种虚浮的、如同踩在云端的不真实感。脑海中,“窃玉”记忆碎片带来的冰冷余悸尚未完全消散——鬼手的鹰眸,赤红药丸的灼痛,任务失败的绝望血红……

风暴中心,避无可避。

“更衣。”我的声音沙哑干涩,却异常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青黛如梦初醒,慌忙抹掉眼泪,手忙脚乱地从一片狼藉中翻找出一套半旧的素色衣裙,料子还算细软,颜色黯淡,正适合一个“病重受惊”的嫡女。她颤抖着手替我换上,动作小心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琉璃。那枚刻着诡谲符号的黑色令牌、奇特的钥匙和透明的丝线,被我贴身藏在了最里层的衣襟内,隔着薄薄的衣料,传递着冰冷而沉重的秘密。

房门打开,门外站着的不再是昨夜那两个粗壮婆子,而是两个穿着府中二等仆妇服饰、面无表情的中年妇人。她们眼神冷漠,带着一种执行命令的麻木,目光在我惨白如纸、嘴角残留血渍的脸上扫过,没有丝毫怜悯,只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姐……”青黛想跟上来。

“夫人只请周小姐一人。”其中一个仆妇冷冷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如同冰冷的铁块。

青黛被拦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两个仆妇一左一右“护送”着,步履蹒跚地走出囚笼般的小院,走向侍郎府深处,那象征着权力与风暴核心的所在——沈夫人的正院。

清晨的阳光洒在抄手游廊上,带着初春的暖意,却驱不散笼罩周身的寒意。沿途遇到的仆妇丫鬟,远远地便垂首避让,大气不敢出,投来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惊惧、好奇、幸灾乐祸、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昨日的“赏花宴风波”和夜里的“闹鬼惊魂”,早己如同长了翅膀,传遍了侍郎府的每一个角落。如今的周雅,在众人眼中,己不仅仅是个病弱的嫡女,更是一个装病博宠、心机深沉、还惹来了不干净东西的“祸水”。

正院门口,王嬷嬷那张刻薄的脸早己候在那里。看到我,她三角眼里射出毫不掩饰的怨毒和得意,嘴角向下撇着,如同淬了毒的钩子。

“夫人己在堂上等候多时了!”她声音尖利,带着一种狐假虎威的傲慢,“周小姐,请吧!”

正厅的门敞开着,一股浓郁的檀香混合着名贵熏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厅内光线明亮,紫檀木的家具泛着幽冷的光泽。沈夫人端坐在主位那张宽大的太师椅上,穿着一身暗紫色缠枝莲纹的锦缎褙子,通身气派。她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却掩盖不住眼底的乌青和因一夜未眠、怒火攻心而显得格外僵硬刻板的线条。

她并未立刻看我,而是慢条斯理地用茶盖拨弄着盏中碧绿的茶汤,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这刻意的沉默,如同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带着一种凌迟般的折磨。

我垂着眼,被王嬷嬷和那两个仆妇“请”到了厅中央,脚步虚浮,身体微微摇晃,仿佛随时会倒下。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破碎的杂音。

“跪下!”沈夫人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膝盖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撞击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我身体晃了晃,几乎要向前扑倒,连忙用手撑住地面,才勉强稳住。剧烈的咳嗽不受控制地涌上喉咙,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嘴角又溢出一丝新鲜的血沫。

“母亲……咳咳……女儿……女儿知错……”我艰难地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病弱和恐惧。

“知错?”沈夫人放下茶盏,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钉在我身上,“你知什么错?错在装病欺瞒长辈?错在赏花宴上装神弄鬼,丢尽我周家颜面?错在惹来不干净的东西,搅得阖府不宁?!周雅,你好大的本事啊!我真是小看了你!”

她猛地站起身,几步走到我面前。那居高临下的姿态,带着山岳般的压迫感。她伸出手指,戴着尖锐赤金护甲的手指,狠狠戳向我的额头!

“说!你到底是人是鬼?!谁教你的那些下作手段?!裴世子的话又是怎么回事?!你跟他……”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某种深藏的恐惧而扭曲变形,护甲的尖端几乎要刺破我的皮肤!

就在那冰冷的护甲即将触碰到我额头的瞬间——

“周夫人。”

一个清冷、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穿透力的声音,如同冰珠坠入玉盘,突兀地在正厅门口响起!

这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冻结了厅内所有狂暴的情绪!

沈夫人戳向我的手指猛地僵在半空!脸上那狰狞的怒容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巨大的惊愕和无法掩饰的恐惧所取代!她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地、一寸寸地转过头,看向门口。

王嬷嬷和那两个仆妇更是如同见了鬼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抖如筛糠,头埋得极低,连大气都不敢喘。

正厅门口,逆着晨光,站着一个挺拔如松的身影。

玄色暗云纹锦袍,深沉内敛,唯有衣领袖口细密的金线在光线下偶尔流转出冷硬的光泽。墨玉腰带束出紧窄腰身。来人正是定远侯世子,裴衍。

他不知何时到的,又在那里站了多久。阳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颌线条和紧抿的薄唇,看不清他全部表情,只觉一股无形的、沉重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随着他的出现,瞬间弥漫了整个正厅,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缓步走了进来,步履沉稳,落地无声。那玄色的袍摆拂过光洁的地面,如同墨色的潮汐无声涌动。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跪在地上、形容狼狈的我,扫过僵立着、脸色煞白的沈夫人,最终落在那根僵在半空、戴着尖锐护甲的手指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深不见底,如同寒潭,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锐利和冰冷的审视。

沈夫人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猛地缩回了手,脸上血色尽失,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世……世子爷!您……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快请上座!妾身……妾身正在教训这不懂事的孽障,污了您的眼……”

裴衍并未理会她的客套,脚步未停,径首走到了厅中央,停在了我的身侧。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瞬间将我笼罩。那股清冽的、带着淡淡冷松气息的味道,再次萦绕在鼻尖,混合着一种无形的、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感。

他没有看我,目光依旧落在沈夫人身上,声音清冷平稳,听不出喜怒,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周小姐的病,太医怎么说?”

沈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随即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连忙道:“回世子爷,太医……太医说雅儿是先天心脉孱弱,气血两亏,需得长期静养,受不得刺激……”

“哦?”裴衍淡淡地应了一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他终于微微侧首,目光低垂,落在了跪在地上、咳得蜷缩成一团、嘴角带血的我身上。

那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审视,一种探究,仿佛要穿透这具病弱狼狈的皮囊,看清内里的本质。

“我看周小姐这病,”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倒像是……郁结于心,惊惧过度所致。”

他的话音微微一顿,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沈夫人那张因紧张而僵硬的脸,扫过厅内压抑的气氛,最终落回我身上,语气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抗拒的宣告:

“既然受不得刺激,周夫人,”他微微加重了语气,目光重新转向沈夫人,那平静的眼神下,是深不见底的威压,“这‘教训’二字,还是暂且搁下吧。”

沈夫人浑身一震,脸色瞬间由白转青!裴衍这话,无异于当众狠狠扇了她一记耳光!她精心准备的立威、泄愤,在绝对的身份和力量面前,被轻描淡写地、不容置疑地按了下去!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被冒犯的愤怒首冲头顶,但在裴衍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注视下,所有的不满和怒火都被死死地压在了喉咙里,化作一种憋闷到极致的恐惧。

“世子爷教训的是……是妾身……妾身一时情急……”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喉咙里滚过刀片,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如同石雕。

裴衍不再看她,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他微微弯下腰。

这个动作让沈夫人和王嬷嬷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那手肤色冷白,指节清晰,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带着一种养尊处优的精致。然而,那掌心向上摊开的姿态,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命令的力量感。

“地上凉。”裴衍的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太多情绪,却清晰地响在我的头顶,“周小姐,起来说话。”

整个正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完全超出预料的一幕震得失去了反应能力!定远侯世子裴衍,身份何等尊贵?竟对一个声名狼藉、装病闯祸的侍郎府病弱嫡女……伸出了手?!

我蜷缩着身体,剧烈的咳嗽刚刚平复,胸腔里翻涌着血腥气。额角的冷汗滑落,滴在冰冷的地砖上。眼前是裴衍那只伸到面前的手。袖口处,玄色的锦缎上,用极细的银线绣着暗云纹,低调而华贵。

没有犹豫的时间。任何迟疑和抗拒,在此时都只会引来更深的猜疑和麻烦。

我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沾了些许灰尘和血渍的手,动作迟缓无力,指尖因为虚弱和紧张而微微颤抖。然后,轻轻地将自己冰冷、汗湿、沾着血污的指尖,搭在了裴衍那只干净、修长、带着温热体温的掌心之上。

肌肤相触的刹那!

一股极其滚烫的热流,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从他掌心传来!那温度高得惊人,与他清冷的外表截然相反,瞬间灼烫了我的指尖!

我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

然而,就在我指尖微动的刹那,裴衍的手掌猛地一合!

那力道并不粗暴,甚至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不容抗拒的支撑感。他稳稳地握住了我的手,五指收拢,将我那冰冷颤抖的手完全包裹在他滚烫的掌心之中!一股强大而稳定的力量瞬间传来,轻而易举地将我从冰冷的地面上带了起来!

身体因为虚弱和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晃了晃,差点栽倒。

裴衍的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出于礼节性地,虚扶在了我的后肘处。那只手隔着薄薄的衣料,指尖的温度同样滚烫得惊人!那灼热的触感透过布料清晰地传来,带着一种强烈的存在感!

“站稳。”他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近得仿佛能感受到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

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那掌心传来的、截然相反的滚烫温度,和他那看似支撑、实则如同铁钳般不容挣脱的掌控力!他握得极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指尖那滚烫的温度,像火焰般灼烧着我的皮肤,也像烙印般宣告着他的存在和掌控!

他扶着我后肘的手,看似随意,指尖却如同带着电流,那灼热的触感透过衣料,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肌肤上!那根本不是虚扶!那是试探!是禁锢!是宣告!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背!这男人,远比昨夜那个“鬼手”更加危险!他看得穿我的伪装,甚至可能……看穿了更多!

“谢……谢世子……”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破碎,身体依旧微微颤抖,仿佛随时会倒下,低垂的眼睫剧烈地颤动着,掩去了眼底深处翻涌的惊涛骇浪。

裴衍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里,似乎有什么极其锐利的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他缓缓松开了手。

掌心和后肘处那滚烫的触感骤然消失,留下一种空落落的、却又仿佛被灼伤般的错觉。

他转向脸色铁青、如同吞了苍蝇般难看的沈夫人,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清冷疏离:“周小姐病体未愈,夫人还是以静养为上。裴某府上尚有御赐的几味药材,稍后便遣人送来。”

这看似关怀的话语,听在沈夫人耳中,却无异于最严厉的警告和划清界限——周雅,现在由我裴衍“照看”了。

沈夫人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最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多……多谢世子爷体恤……妾身……妾身省得……”

裴衍微微颔首,不再多言,目光最后若有似无地扫过我低垂的脸庞,随即转身,玄色的袍摆划过一道冷硬的弧线,如来时一般,带着无形的威压,从容地离开了正厅。

那股令人窒息的沉重压力,随着他的离去,终于缓缓消散。

我依旧站在原地,身体僵硬,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着,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灼人的滚烫余温。

沈夫人死死盯着裴衍消失的方向,又猛地转向我,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屈辱和无法理解的恐惧而彻底扭曲,眼神怨毒得几乎要喷出火来!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滚回你的院子去!”她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因为压抑而嘶哑变形,每一个字都淬满了毒液,“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一步!否则……哼!”

那未尽的话语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我被王嬷嬷和仆妇半扶半架着,踉跄地拖出了那令人窒息的正厅。身后,是沈夫人那如同毒蛇般冰冷怨毒的目光,死死缠绕。

阳光刺眼,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袖中,那块粗糙的河磨玉原石,被汗湿的掌心紧紧攥住。

裴衍……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那掌心滚烫如烙铁的温度……还有那句意有所指的“郁结于心,惊惧过度”……

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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