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深夜，A级禁区，李建国的个人实验室内。
“找到了！”
程隽的声音，像一道压抑的电流，在死寂的空气中划过。
在恒温保险柜的最深处，他们找到了那个被贴着“废弃”标签，实则藏着惊天秘密的、装着“金属钌”催化剂的铅瓶！
万事俱备！
然而，就在弈心那双戴着无菌手套的、稳如磐石的手，即将触碰到那套“超临界萃取仪”的开关时——
“呜——呜——呜——！！！！”
一阵仿佛要将人骨膜都生生撕裂的、最高级别的防空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如同一头从地狱深处挣脱的钢铁巨兽，在整个基地的上空，疯狂咆哮！
唰！唰！唰！
数十道粗大、惨白的探照灯光柱，如天神之剑，瞬间刺破夜幕，将A级禁区这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连一只奔逃的耗子，都无所遁形！
紧接着，基地广播里，传来安保部长孙大海那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如同宣读死刑判决书的声音：
“紧急通知！基地内部发现A级特务！重复！发现A级特务！经最高指挥部特批，即刻启动——‘一级红色反特防范预案’！”
“所有区域，全部封锁！五分钟后，警卫一队，将对A级禁区，进行无死角、无差别、清剿式搜查！”
“重复！五分钟后，进行清剿式搜查！”
程隽的脸色，在听到“一级红色反特防范预案”这十个字的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这是一个阳谋！
一个利用基地最高安保规则，设下的、公开的、所有人都知道是在抓他们，却又让你无话可说的——“合法”的绝杀之局！
“是陷阱！弈心！我们中计了！”程隽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收缩，他一把抓住弈心的手腕，声音因为绝望而嘶哑，“一级预案，意味着他们有权对任何可疑目标，进行无警告射击！这是赵卫国的手笔！他要的不是抓活的，他要我们死在这里！”
“必须立刻放弃！我们必须想办法藏……”
广播里，孙大海那猫捉老鼠般的声音，还在继续响起，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胜利者般的、冰冷的得意：
“……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我们，一定要把这只胆敢潜入我们心脏地带的、恶毒的‘蛀虫’，给抓出来，碾成粉末！”
完了！
这是绝境！是死局中的死局！
然而，就在程隽那颗属于天才的大脑，己经一片空白，而外面警卫队那整齐划一、越来越近的、如同死神镰刀挥舞般的脚步声中，弈心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反而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冰冷、嗜血，甚至，带着一丝仿佛在嘲笑敌人愚蠢的、极致的愉悦。
她看着己经快要崩溃的程隽，平静地，吐出了足以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一句话：
“放弃？不。”
“是他们，给了我们最好的，洗脱嫌疑的‘不在场证明’。”
话音未落，她无视了那台结构复杂、启动繁琐的“萃取仪”，眼中闪烁着21世纪最顶尖的战地外科之王，在面对足以摧毁一个师的生化袭击时，才会有的那种，视死神如蝼蚁的、绝对的自信与疯狂！
她对程隽，下达了一连串简短、专业，却又让他完全无法理解其目的的、神一般的指令：
“别管那个铁疙瘩！把那台高压冷却泵的旁路阀，给我拆下来！”
“电源，接到这台高速离心机上，功率拧到最大，过载也没关系，我只要它那个该死的散热模组！”
“还有，去药品柜，把所有‘高氯酸’和‘乙酸酐’，全部，拿给我！”
程隽虽然满心都是“她疯了”的念头，但在见识了她那神一般的操作后，他此刻对她，己经有了一种近乎宗教般的、盲目的信任！
他怒吼一声，压下所有杂念，凭借他那双能徒手拆装发动机的顶级工程能力，如同最精准的机器，迅速地、完美地，执行着弈心的每一个神谕！
而弈心，则像一个正在进行创世表演的、优雅而疯狂的艺术家。
她只用了几只最基础的烧杯、试管，以一种完全违背了现有化学理论的“高压微量催化合成法”，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的双手，快得几乎在空气中拉出了道道幻影！
各种性质天差地别、一旦混合足以将整间实验室都炸上天的强腐蚀性试剂，在她手中，却像是最温顺的绵羊，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顺序和剂量，被精准地、依次融合！
在程隽那己经彻底呆滞的、如同瞻仰神迹般的目光中，那只小小的烧杯里，各种液体，非但没有爆炸，反而开始发生一种奇异的、充满了神圣与妖异美感的链式反应！
烧杯里的液体，开始散发出诡异的、如同一颗正在缓缓跳动的心脏般的、红宝石色的璀璨光芒！
整个过程，充满了神迹般的、令人窒息的、暴力的美学！
外面，警卫队破门的倒计时，己经如同催命的丧钟，在门外轰然响起！
“三！”
烧杯内的液体，剧烈沸腾，光芒大盛！
“二！”
弈心将最后一滴“金属钌”催化剂，精准地、稳稳地，滴入其中！
“一！”
光芒，在一瞬间，收缩、坍塌、凝聚！
就在倒计时最后一秒结束的刹那，烧杯中那妖异的红色液体，竟奇迹般地，凝结成了一粒比针尖还要小上三分的、血红色的、仿佛封印着一个魔鬼的微小晶体！
成功了！
弈心用镊子，稳稳地将其夹起，放入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铅制的特制微型容器中。
然而，下一秒，她做出了一个让程隽亡魂皆冒、肝胆俱裂的惊人之举！
她没有试图逃跑，甚至没有试图隐藏！
她将那粒比她生命还重要的晶体容器，揣进了口袋，然后，竟将烧杯里剩下的大部分、足以当做第二份铁证的红色“废液”，毫不犹豫地、当着程隽的面，首接“哗啦”一声，全部倒进了实验室角落的废液槽里！
随即，她拧开了水龙头，用清水，将烧杯和水槽，冲洗得干干净净！
这是……自毁长城？！
程隽，彻底疯了！
就在这时——
“砰——！！！”
实验室那扇坚固的合金大门，被突击队的破门锤，用一种开山裂石般的力量，轰然踹开！
安保部长孙大海，带着一队荷枪实弹、杀气腾腾的警卫，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被他从禁闭室里“特批”出来“指认”的李建国，跟在后面，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扭曲的、胜利的狂笑！
“抓到了！哈哈哈哈！抓到了！”李建国用手电筒那刺眼的光柱，死死地照着屋里那两道“无路可逃”的身影，疯狂地、得意地咆哮，“人赃并获！证据确凿！我看你们这次，怎么死！”
然而，预想中的惊慌失措，并没有出现。
弈心，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她只是平静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然后，她转过头，对身旁那个同样被十几把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但因为刚才那一幕神迹，心中己经开始隐隐燃烧起一丝变态的兴奋的程隽，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冰冷而戏谑的声音，淡淡地说：
“别急。”
“让他们，再笑三十秒。”
“马上……就有人要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