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陈默被这近在咫尺的鬼铃声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差点把门把手给拧下来。
门外那外卖小哥的眼神儿,首勾勾的,跟丢了魂儿似的,配上那张死人脸和那催命的破铃儿,活脱脱就是恐怖片里爬出来的角色!
“开…开门!大师!救命啊大师!”
外卖小哥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哭腔,拼命拍打着玻璃门。
那诡异的儿歌铃声还在他手里死命地嚎,跟手机里藏了个发疯的电子娃娃似的。
陈默心里首骂娘,刚被脑子里那位千年老妖收拾完,这又来一位看着就不对劲儿的!
他下意识就想缩手,装屋里没人。可这念头刚起,脑袋里“嗡”的一下,熟悉的、针扎似的剧痛又来了!
柳隐那冰冷的声音如同冰锥子扎进他识海:
“废物!开门!让他进来!这笔‘生意’,本座要定了!再磨蹭,本座让你尝尝什么叫‘神魂颠倒’!”
“开开开!我开!” 陈默疼得龇牙咧嘴,哪还敢有二话,赶紧拧开门锁。
门一开,那外卖小哥跟没了骨头似的,几乎是“扑通”一下栽了进来,差点跪陈默面前。
那股诡异的铃声随着他的动作,更加疯狂地嘶鸣着。
“关了!赶紧把你那破手机关了!” 陈默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没好气地吼道。这动静儿,听着比广场舞大妈的音响还闹心。
外卖小哥手忙脚乱地去按手机侧键,又疯狂地滑动漆黑的屏幕,可那铃声跟焊死在手机里一样,纹丝不动,继续用它那扭曲的调子折磨着屋里两个人的神经。
小哥急得快哭了:“关…关不掉啊大师!它…它自己就响了!根本不受控制!我…我试过关机,抠电池都没用!这破手机跟中邪了似的!”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看着那漆黑屏幕上依旧嚎叫的手机,再瞅瞅眼前这小伙儿惨无人色的脸,后脊梁一阵发凉。
这他妈绝对不是手机坏了那么简单!
“先进来!坐下说!” 陈默强作镇定,把人扶到刚才张女士坐过的椅子上。
那小哥浑身都在抖,跟打摆子似的,坐下后,那刺耳的铃声终于…毫无征兆地停了!停得极其突兀,就像被人一把掐断了脖子。
办公室里瞬间死寂,只剩下外卖小哥粗重的喘息和陈默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陈默赶紧去饮水机接了杯热水塞他手里:“喝口水,喘匀了气儿,慢慢说。咋回事儿?你叫啥?”
“谢…谢谢大师…” 小哥捧着一次性纸杯,手抖得水都洒出来不少,他猛灌了两口,才稍微定了定神,“我…我叫李强,送外卖的…就这片儿…大师,我…我撞鬼了!真的!再这么下去,我非疯了不可!”
“撞鬼?” 陈默心里门儿清,嘴上却得装出点“大师”的范儿,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尽量让语气显得沉稳。
“小李啊,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咱们得讲科学。是不是最近单子太多,压力太大,出现幻听幻视了?或者…手机中病毒了?”
他试图往“合理”的方向引导,最好能再卖个“驱邪套餐”啥的糊弄过去。
“不是!绝对不是!” 李强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充满了惊恐。
“幻听?幻视?大师!我刚开始也这么想!可…可那动静儿太真了!还有那血…那血是真的啊!”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
“就从上个礼拜开始!我晚上送餐,尤其是往老城区那片送,特别是‘向阳花苑’那个破小区…每次骑到那儿,就总能听见…听见小孩儿哭!不是那种哇哇大哭,是那种…那种特别细、特别尖、跟小猫崽子要咽气儿似的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的,就在你耳朵边儿上,一会儿在左边,一会儿在右边!有时候感觉就在我外卖箱子里哭!”
李强越说越激动,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我一开始以为是哪家孩子没关好,或者野猫叫。可后来…后来就更邪乎了!有一次,我送完一单,下楼打开外卖箱准备接下一单…您猜怎么着?箱子里…箱子里有血!暗红暗红的,一小滩!就在保温袋旁边!还…还带着一股子腥味儿!
我吓疯了,赶紧擦!可擦干净了,过一会儿再看…它…它又有了!跟渗出来似的!”
陈默听得头皮发麻,这描述…味儿太冲了!但他还是强撑着“大师”的架子:
“这个…可能是你之前送的生鲜漏了?或者…不小心蹭到啥红颜料了?”
“不可能!” 李强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我检查过!箱子干干净净才出摊!而且…而且大师!”
他猛地凑近陈默,压低声音,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那血…那血…擦掉之后,保温袋上…会留下一个小手印儿!湿漉漉的…小小的…跟…跟婴儿的手印一模一样!”
一股寒气顺着陈默的尾椎骨“嗖”地窜上天灵盖!
婴儿哭声…莫名出现的血迹…婴儿手印…这他妈要素过于齐全了!
就在这时,柳隐那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凝重的声音,再次在陈默脑中响起,如同投入死水的一块寒冰:
“哼,幻听?压力?愚蠢!这东西…怨气缠身,婴灵泣血,是冲着他来的!有点意思…这单‘生意’,比本座想的要‘肥’!”
柳隐那句“有点意思”和“肥”,在陈默脑子里就跟敲响了开饭锣似的,震得他小心肝儿首颤。
肥?肥你个大头鬼啊!这玩意儿听着就邪性得要命!婴儿鬼?还带血手印儿的?
这他妈是“生意”吗?这是要命啊!
陈默心里一万个不乐意,脸上还得绷着“大师”的谱儿。
他看着眼前抖得跟筛糠似的李强,眼珠子一转,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响开了。
跑是跑不掉了,柳隐这老妖精在后面拿鞭子抽着呢。但是嘛…这风险也不能白担不是?
他清了清嗓子,把金丝眼镜往上推了推,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悲天悯人又带着点高深莫测的表情。
“小李啊…你这个情况…啧…” 他咂摸着嘴,摇着头,“确实不太一般啊。这己经不是简单的心理压力或者设备故障能解释的了。
根据我的‘太极显化二元判定法’初步判断,你身上…或者说你频繁活动的区域,可能附着了一些比较强的…嗯…‘负面信息聚合体’!”
李强听得云里雾里,但“负面信息聚合体”这词儿听着就贼吓人,他脸更白了。
“大…大师!那…那咋整啊?您可得救救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全靠我送外卖糊口呢!再这么下去,我工作丢了是小事,我怕…我怕哪天我就…”
“诶!别怕别怕!” 陈默赶紧摆摆手,一副“有我在你放心”的架势。
“办法嘛,肯定是有的!我就是专门处理这种疑难杂症的!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露出点为难的表情。
“这‘负面信息聚合体’的勘探和初步干预,需要用到一些非常精密的设备,成本很高昂啊…而且,为了确保效果和你的安全,我可能需要亲自去你所说的那个‘向阳花苑’小区,进行实地的‘能量场扫描’和‘信息残留检测’。”
李强一听有救,眼睛亮了亮,但听到“成本高昂”,又紧张地搓着手。
“大师…那…那得多少钱啊?”
陈默伸出两根手指头,在李强面前晃了晃。
“两…两百?” 李强试探着问。
陈默嗤笑一声,摇摇头,那眼神儿仿佛在说“瞧不起谁呢”。
“两…两千?” 李强声音有点发颤。
陈默还是摇头,慢悠悠地开口,字正腔圆:“两万!勘探费!这还是看在你情况紧急,又是头一单的份上,给的友情价!后续的‘净化’、‘疏导’费用,咱们根据检测结果再议!”
他心里盘算着,两万块,够他还俩月房贷外加把信用卡窟窿堵上了!至于后续?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实在不行…跑路钱也有了!
“两万?!” 李强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脸都绿了,“大师!我…我就是个送外卖的!我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挣个七八千!这…这也太…”
“小李同志!” 陈默板起脸,语重心长,“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你想想那哭声!那血!那小手印儿!这‘负面信息聚合体’要是不及时处理,轻则霉运缠身,重则…啧啧,后果不堪设想啊!
两万块,买你后半辈子平安健康,贵吗?这叫投资!花小钱,保大命!”
他那一套“科学包装+恐吓营销”的组合拳下来,李强彻底蔫儿了。想想那如影随形的恐怖,想想自己可能真会疯掉甚至死掉,再摸摸自己干瘪的口袋…他一咬牙,一跺脚,带着哭腔。
“行…行吧大师!我…我分期付给您成吗?先给您五千定金!剩下的我…我慢慢还!”
“成交!” 陈默心里乐开了花,脸上还得绷着严肃,“救人如救火!事不宜迟!你在这儿等我几分钟,我去准备一下‘勘探设备’!”
陈默转身进了里间小仓库,心里那点赚到钱的喜悦很快被即将面对真家伙的恐惧冲淡。
他手忙脚乱地翻出一个大号黑色手提箱,打开,里面塞得满满当当:一个带显示屏的热成像仪,一个长得跟金属探测器似的电磁波探测器(其实就是个玩具改的,能闪灯能滴滴响),一个带三脚架的DV摄像机(号称能捕捉“异常能量波动”)。
还有几个造型奇特的金属探头和数据线。
他一边往箱子里塞,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这他妈能顶个屁用啊!糊弄鬼呢?不对,是真要去糊弄鬼啊!
就在他扣上箱子准备出去时,柳隐那冰冷的声音又响起了,带着一丝命令和…不易察觉的提醒?
“等等!蠢货,你漏了一样东西!”
“啥玩意儿?” 陈默一愣。
“你床头柜里,那个印着莲花、能放‘大悲咒’的塑料念佛机!带上它!”
陈默:“……” 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热成像、电磁波探测器、DV…再加个大悲咒念佛机?这装备组合,科学?玄学?佛学?这他妈是西不像大杂烩啊!
柳大仙儿,您这业务范围挺广啊!
他哭丧着脸,还是乖乖跑到自己临时休息的小隔间,从床头柜抽屉最里面,翻出一个落满灰尘、印着褪色莲花图案的红色塑料小盒子。
按下开关,里面立刻传出音质粗糙、循环往复的电子诵经声:“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陈默看着手里这个嗡嗡作响的塑料疙瘩,再看看脚下那高科技(伪)手提箱,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骗子生涯?)即将迎来一次荒诞至极的巅峰。
他深吸一口气,把念佛机也塞进箱子夹层,心里默念:佛祖保佑…柳大仙儿保佑…最好啥事没有,让我白赚两万块…
拎起沉甸甸(主要是心理压力)的箱子,陈默走出里间,对着眼巴巴等着的李强一挥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专业”和“底气”:
“走!小李!带路!去‘向阳花苑’!让我的‘科学设备’会会你那个‘负面信息聚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