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去看时,情书还在,他以为温潆今天没来这里。
当他拿起来时,透着夜色看清封面角下多了一行娟秀字迹:
【我有喜欢的人,所以请你不要再喜欢我。】
首到现在,想起这句话,江时礼的胸口仍会泛起绵密的刺痛。
相处这段时间,他一首以为温潆有几分喜欢自己,所以才敢给她写情书。
却不想...从头到尾都是他自作多情。
要不是因为外婆,他不会提前表白。小姑娘还小,本打算等她高考结束后再表白。
思绪回笼。
她大一军训期间,他每天远远望着操场,小姑娘累得够呛。
他心疼她,便没去打扰。
待军训一结束,他便按捺不住,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店里。
两年的时光在两人之间织就一层厚厚的纱,将熟悉酿成了生疏。
如今,他正一点点用心抹去那些隔阂,让彼此的关系重新回到最初熟悉而温暖的模样。
用若无其事的玩笑、不经意的触碰,撩拨她的心弦,让她的目光从那人身上移开。
先掠情思,再占体温,至死方休。
现在他没了耐心,她心里装着别人一天他就膈应,必须把人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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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西下午,暴雨像被捅了马蜂窝似的砸下来。
上午还是大晴天,这会儿教室玻璃被砸得"啪啪"响。
温潆把课本竖成堡垒,偷偷在桌下跟12306 页面死磕。
她一边疯狂刷新页面,一边用余光扫射讲台上的副教授,像只偷粮食还怕被抓的小仓鼠。
她懊恼地咬着唇瓣,要不是今天父亲打电话问起,她差点都忘了回家还要抢票这事,经验不足啊!
现在离十月一号就剩两天,不止车票,就连飞机票早就被抢空了。
她刷了一天的票了,手指麻得像按在棉花上,仍机械地点击刷新,盼着有退票的 “大善人” 出现。
每次看到"余票不足"的提示,她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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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她刷到十月一号那天,二等座有空票。
温潆瞳孔骤缩,手指比大脑先一步戳向 "立即预订",快速付款。
首到确认购买成功,她有点想哭,以前出去旅游都是她爸爸负责买车票,上次来帝都开店时她自己订票,一大堆空票。
现在她终于懂了,为什么每到节假日,网友总是一片哀嚎。
那真不是矫情,而是每一张回家的车票背后,都系着一个颗沉甸甸的期盼。
林嘉怡趁老师转身的空隙,压低声音问道:“还没抢到票?”
温潆把手机塞进口袋里,“抢到了。”
“几号的?”
“1号。”
短暂的对话后,两人默契地噤声。
温潆转头望向窗外,雨幕依旧绵密,玻璃上蜿蜒的水痕模糊了远处的景色。
她这才想起自己没带伞。
“你带伞了吗?”温潆用笔帽轻轻戳了戳林嘉仪的手肘。
“没带,不过梁逸飞说要来接我,我让他多带了一把。”林嘉怡头也不抬地记着笔记。
温潆"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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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逸飞在宿舍衣柜深处掏心窝似的翻了五分钟,终于拽出把崭崭新的折叠伞。
自从去年开学买了这把伞,它就安静地躺在衣柜里养老。
以前下雨,他总是嫌麻烦不带伞,硬是和他们挤一把伞。
“各位父老乡亲,把你们伞借我用用,得去接女朋友。”
周淮安正瘫在床上打游戏,闻言用脚趾精准指向书桌抽屉:“那儿有把祖传的,自己拿。”
梁逸飞弯腰取出深蓝色伞时,江时礼扫了眼腕表,从抽屉里取出私人定制伞。
徐砚见状一个鲤鱼打挺蹦下床。
江时礼掀起眼皮,还未等他开口,徐砚先一步说道:“少爷,我这是在尽职尽责保护您的人身安全。”
江时礼是江家独苗,从小被保护得像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江老爷子特意安排他与江时礼作伴,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
初中起,江时礼坚持撤掉了保镖,他便成了江时礼唯一的贴身保镖。
徐父隔三差五就要敲打他:“小兔崽子,少爷要是少根汗毛,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说着就照例,往徐砚后脑勺招呼一巴掌,“江家对咱们恩重如山,你小子可得记在心里。”
徐砚揉着后脑勺嘟囔:“知道啦知道啦,我这不是天天跟着嘛!”
当年管家走投无路时,是江家伸出援手。
为报这份恩情,管家带着徐妈来到江家,一待就是二十几年。
“哈哈——”
梁逸飞非常不给面子地大笑了起来,“老徐,确定不是你家少爷在保护你?”
徐砚:“......”
被梁逸飞这么一调侃,初中时的记忆立刻涌了上来。
那是初二下学期,他、江时礼还有梁逸飞翻墙逃课去网吧。
结果刚落地,就被隔壁职高的几个混混围住了。
为首的黄毛叼着烟,不怀好意地笑:“哟,这不是江家的少爷吗?借点钱花花?”
徐砚英勇挡在江时礼身前,喊出半句: “要钱没有,要命......”
话还没说完就被黄毛打飞眼镜,揍得弯腰捂肚子。
梁逸飞冲上去帮忙,却被两个混混拦住。
黄毛的第二拳还没落下,一个书包就狠狠砸在他脸上。
徐砚领口一松,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拽到身后。
“站好。”江时礼的声音冷得像冰,弯腰捡起徐砚的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递给他:“一个瞎子逞什么能?”
徐砚手忙脚乱的戴好眼镜。
接下来的画面让他终生难忘。
平时懒洋洋的江时礼像变了个人,一个侧踢就把黄毛踹出三米远。
黄毛像断线风筝般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巷子尽头的垃圾桶上。
剩下几个混混愣了一秒,同时朝江时礼扑上来。
江时礼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他抓住最先冲过来的红毛手腕,借力一个过肩摔,那人就像破麻袋一样砸在同伴身上。
第三个混混举着钢管偷袭,却被他侧身闪过,反手一记肘击正中咽喉。
“咳咳...”那人跪倒在地干呕。
最后一个染着绿毛的混混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弹簧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徐砚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少爷小心!”
江时礼却像背后长了眼睛,在刀尖即将碰到校服的瞬间突然矮身。
绿毛因为惯性往前扑,被他一个后踢正中膝盖。
“啊!”绿毛惨叫一声跪倒,刀子"当啷"掉在地上。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巷子里鸦雀无声,只有几个混混痛苦的呻吟。
梁逸飞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徐砚则完全僵在原地,他从来不知道,那个每天和他一起吃食堂、上课打瞌睡的少爷,居然有这么可怕的身手。
江时礼甩了甩有些凌乱的额发,转身时又恢复了平常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
“想起来了?”梁逸飞贱兮兮地晃着伞。
江时礼眼尾挑起,戏谑一笑:“下次记得躲我后面,人形盾牌。”
徐砚:“......”
——保镖的尊严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