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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阳光透过法庭穹顶的彩绘玻璃，在白慕雅黑色西装外套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站在原告席，指尖抚过U盘外壳上凹凸不平的刻痕——那是霍子谦用钢笔尖在天台上仓促留下的印记，此刻还带着体温般的灼痛。旁听席上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中，她听见有人倒抽冷气，有人压抑的惊呼，却都不及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动的轰鸣。
"现在播放证物视频。"法槌落下的声响清脆如裂帛。大屏幕骤然亮起的瞬间，整个法庭陷入死寂。画面里的暗室布满蛛网，锈迹斑斑的铁架床上，霍子谦的白衬衫早己被血渍染成褐色，手腕上的镣铐在晃动时发出微弱的声响。他抬头看向隐藏的摄像头，嘴角却扯出一抹熟悉的微笑，那是白慕雅曾在无数个深夜里见过的、带着三分痞气的笑。
"如果你们看到这段视频，说明我己经不在了。"他的声音透过扬声器回荡在法庭，带着暗哑的电流声，"霍家'火焰计划'的实验档案、白氏集团洗钱的账本，还有当年纵火案的全部证据..."镜头突然晃动，画面里闪过他剧烈咳嗽的身影，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落在胸前的火焰吊坠上，"都在这个录音笔里。"
白慕雅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吊坠在画面中折射出冷光，与她衣袋里的项链产生奇异的共鸣。那是霍子谦从天台坠落前，用最后力气塞进她掌心的遗物，金属边缘的干涸血迹己经变成暗红色，每次触碰都像触碰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反对！这明显是伪造的证据！"被告席传来霍子谦哥哥霍子昂的怒吼，却被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淹没。画面里，霍子谦突然凑近镜头，眼神里褪去了所有笑意："小雅，对不起，没能带你去看富士山的樱花..."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喉结剧烈滚动，"但至少，我们能一起让真相重见天日。"
法槌声再次响起时，白慕雅几乎听不见法官宣判的声音。她机械地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却在起身时踉跄了一下——旁听席的闪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无数话筒递到面前，而记忆突然闪回三个月前的新闻发布会，霍子谦也是这样穿过人群，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挡在她身前。
走出法院大门时，夕阳正将天边染成血色。白慕雅望着广场上嬉戏的孩童，忽然想起霍子谦说过的话："等一切结束，我带你去冰岛看极光，去撒哈拉骑骆驼..."手机在包里震动，她摸出屏幕，匿名邮件的附件只有一张照片——樱花纷飞的霍家老宅前，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和穿背带裤的男孩并肩而坐，男孩举着自制的火焰风筝，笑得灿烂。
泪水突然不受控地滚落。照片边角泛着岁月的黄，像极了他们被大火吞噬的童年。白慕雅颤抖着放大画面，发现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小小的字："给我的小太阳——子谦"。远处钟楼传来整点报时，她将项链贴在胸口，那里传来的温度，仿佛是某人跨越生死的拥抱。
这场用鲜血浇灌的复仇终于画上句点，可她知道，十二岁那年火场里的少年，那个说要带她看遍世间风景的人，永远留在了记忆深处。晚风卷起满地银杏叶，白慕雅将照片小心地塞进钱包，抬头望向被晚霞染红的天空——那里仿佛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戴着火焰吊坠，对她温柔地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