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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落地窗洒进来，在桌面上形成一片明亮的光斑。苏瑶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却一个字也写不下去。右下角的日期显示着"5月26日"——她的生日。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母亲发来的祝福短信。紧接着是父亲的红包和李梦琪发来的一连串表情包。苏瑶微笑着回复，心里却有一丝难以忽视的失落。
三天前，林宇在文学社例会上问她周末有什么安排。她故意说"没什么特别的"，心跳快得像擂鼓，期待他能记起她的生日。但林宇只是点点头，说了一句"那好好休息"就转身走了。
"可能他根本不知道..."苏瑶小声自语，合上电脑。她收拾好书包，一瘸一拐地走出图书馆——后山采风扭伤的脚踝还没完全好。
刚出大门，她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林宇靠在一棵樱花树下，白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似乎在等人，时不时看表。
苏瑶的心跳突然加速。她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林宇却己经抬头看到了她。
"苏瑶！"他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惊喜的表情，好像这次偶遇纯属偶然，"这么巧。"
"学、学长。"苏瑶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小了，"你在等人？"
"啊，对。"林宇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等一个朋友。你呢？回宿舍？"
"嗯。"
"正好顺路，一起走吧。"林宇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电脑包，"脚好点了吗？"
"好多了。"苏瑶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开心，"谢谢你的植物图谱，我每天都看。"
林宇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最喜欢哪一部分？"
"杜鹃花那几页。"苏瑶不假思索地回答，"你的水彩画得很美，尤其是那种粉紫色的..."
"锦绣杜鹃。"林宇接上她的话，"我也最喜欢那种。小时候我家院子里有一棵，开花时整棵树像着火了一样。"
他们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聊着植物和书。经过食堂时，林宇突然停下："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苏瑶的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她红着脸点点头。
食堂里人不多。林宇让苏瑶找位置坐下，自己去窗口打饭。回来时，他端着两碗牛肉面和一小碟青菜。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选了最受欢迎的。"他把面推到苏瑶面前，"小心烫。"
苏瑶低头看着面条，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这是她最喜欢的食堂菜品，但她不记得告诉过林宇。
"谢谢。"她轻声说，挑起一筷子面条吹了吹。
吃到一半，林宇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眉头微皱："我朋友到了，得去接一下。"他起身，犹豫了一下，"晚上七点，能来一趟文学社办公室吗？有些社刊的事..."
"当然。"苏瑶点点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社刊的事要周末晚上讨论。
林宇匆匆离开后，苏瑶慢慢吃完自己的面，顺便把林宇那碗也没动几口的收掉。走出食堂时，她的手机响了，是李梦琪。
"瑶瑶！你在哪？快回宿舍！有大事！"李梦琪的声音激动得发颤。
"什么大事？"苏瑶一头雾水。
"回来就知道了！快点！"
苏瑶加快脚步回到宿舍，推开门就看到李梦琪和另外两个室友站在屋里，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她的书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礼盒，系着银色丝带。
"这是...?"
"你家社长送来的！"李梦琪兴奋地跳起来，"他特意来找我们打听你喜欢什么，然后准备了这份礼物！"
苏瑶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他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当然知道！"李梦琪翻了个白眼，"他问得可详细了——喜欢的颜色、花、作家...连你爱吃哪种巧克力都问了。这盒子是他亲手包装的，我们在旁边看着呢，那叫一个认真..."
苏瑶走到桌前，手指轻轻触碰礼盒。浅蓝色的包装纸上撒着银粉，像夜空中的星星。她小心翼翼地解开丝带，掀开盒盖——
里面是一本空白笔记本。
苏瑶愣住了。笔记本很精美，皮质封面烫金字，但确确实实是全新的，内页一片空白。
"这...不可能啊。"李梦琪一把抓过笔记本翻看，"明明是他亲手放进去的诗集！我们还看见他在扉页写了字！"
苏瑶强扯出一个笑容："没关系，可能...他临时改变主意了。"但胸口那股闷痛感怎么也压不下去。
"肯定是弄错了！"李梦琪咬牙切齿，"我这就打电话问他——"
"不要！"苏瑶急忙拦住她，"也许...也许这就是他的意思。用空白笔记本鼓励我创作什么的..."
室友们交换了一个怀疑的眼神，但没再说什么。苏瑶把笔记本放回盒子，塞进抽屉最里面，然后宣布要一个人静一静。
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理智上她知道一本笔记本也是不错的礼物，但情感上却无法控制地感到失落。尤其是听说林宇原本准备了诗集...那对她来说意味着太多。
傍晚六点半，苏瑶勉强打起精神准备去文学社。李梦琪坚持要陪她到门口。
"别太难过。"李梦琪搂了搂她的肩膀，"说不定另有隐情呢？"
苏瑶点点头，但心里己经不抱希望。
文学社办公室所在的文学院大楼在周末晚上几乎无人。走廊灯只开了一半，苏瑶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她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她又敲了敲，还是没动静。正当她转身要走时，门突然开了一条缝。
"有人吗？"苏瑶推开门，里面一片漆黑。
刹那间，灯光大亮。
"生日快乐！"
房间里挤满了文学社的成员，李梦琪不知何时也到了，正举着相机狂拍。墙上挂满了彩带和气球，桌上摆着一个蛋糕，烛光摇曳。而站在最前面的，是捧着另一份礼物的林宇。
苏瑶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李梦琪冲过来抱住她，"我们骗到你了吧？"
"你们...?"
"计划的一部分。"林宇走上前，脸上带着罕见的紧张，"早上的偶遇，食堂的临时离开...都是为了让你以为我忘了你的生日。"
苏瑶这才明白过来，又好气又好笑："那本空白笔记本也是？"
林宇的表情突然变了："什么空白笔记本？"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就是你送到我宿舍的礼物啊..."苏瑶的声音越来越小，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我没有送过任何礼物到宿舍。"林宇的脸色变得严肃，"我准备的礼物一首在这里。"
他递上一个扁平的盒子，苏瑶颤抖着手指打开——里面是一本手工装订的诗集，封面上烫金写着《给苏瑶》。翻开扉页，是林宇工整的字迹：
「愿你如诗，字字生辉。——林宇 2023.5.16」
诗集里全是林宇亲手抄写的他最喜欢的诗，每一页都配有精致的水彩插画。最后一页甚至还有一首他原创的诗，标题是《初见你》。
"这..."苏瑶的眼眶瞬间了，"太美了..."
"等等。"林宇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说有人送了空白笔记本到我宿舍？"
李梦琪跳出来："是啊！一个蓝色银丝带的盒子，说是你送的！我们亲眼看着你——"她突然停住，瞪大眼睛，"不对，我们只是听说那是你送的...是张悦告诉我们的！"
张悦是文学社的另一个成员，此刻她一脸茫然："我？我没说过啊！是陈雪学姐告诉我社长托她把礼物送到宿舍..."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站在角落的陈雪。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恢复平静。
"可能是我搞混了。"她耸耸肩，"社长确实给了我一个盒子让转交..."
"我没有。"林宇一字一句地说，眼神锐利如刀，"我从未让你转交任何东西。"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陈雪的脸色变得煞白，随即冷笑一声："那就是误会了。也许是别人送的，宿管搞错了名字。"她转向苏瑶，"抱歉破坏了你的惊喜。"
苏瑶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她能感觉到林宇的愤怒像实质般在空气中震动。
"好了好了，切蛋糕吧！"李梦琪适时地打破僵局，"瑶瑶，许个愿！"
接下来的庆祝活动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进行。大家努力装作没事，但不时投向陈雪的疑惑目光暴露了真相。陈雪则早早找借口离开了。
切完蛋糕，社员们陆续告辞。最后只剩下苏瑶、林宇和李梦琪三人。
"我百分之百确定是陈雪搞的鬼。"李梦琪双手叉腰，"她就是故意在瑶瑶生日这天捣乱！"
林宇沉默地收拾着桌上的纸盘，表情阴沉得可怕。
"算了..."苏瑶轻声说，"反正也没造成什么伤害..."
"不。"林宇突然抬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这事必须说清楚。陈雪己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转向苏瑶："后山采风那天，是她故意指错路给你，对吗？"
苏瑶咬了咬嘴唇，没有否认。
"我就知道！"李梦琪气得跳脚，"她就是个绿茶婊！就因为喜欢社长，所以处处针对瑶瑶！"
"梦琪！"苏瑶急忙制止她。
林宇却意外地点了点头："我早该察觉的。"他深吸一口气，"苏瑶，对不起，让你卷入这些..."
"不是你的错。"苏瑶急忙说。
"我会处理好的。"林宇的眼神坚定起来，"现在，我还有个惊喜要给你。"
李梦琪识趣地告辞了。林宇带着苏瑶来到文学社的小藏书室，那里被布置成了一个迷你书屋——地上铺着软垫，西周点满蜡烛，角落里甚至有个小音响播放着轻柔的钢琴曲。
"这是..."苏瑶惊讶地环顾西周。
"我答应过要和你分享我的鸟类图鉴。"林宇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书，"虽然今天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但我不想让你的生日留下遗憾。"
他们在烛光中并肩而坐，翻阅那本精美的图鉴。林宇讲解每种鸟的习性时，声音温柔而专注，眼神在烛光中闪烁如星。苏瑶偷偷看着他的侧脸，心跳越来越快。
"还有最后一个礼物。"林宇突然合上书，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本来打算在大家面前读的，但现在...也许这样更好。"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朗读那首《初见你》：
"你来了，像一首未写完的诗，
带着墨香与留白，
闯入我编排整齐的韵脚。
..."
诗不长，但每个字都像敲在苏瑶心上。当林宇读到"而我己准备好，做你余生最忠实的读者"时，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喜欢吗？"林宇轻声问，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反应。
苏瑶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她从未收到过如此用心的礼物，更没想过会有人为她写诗。
"我本来准备了很多话..."林宇的声音有些哑，"但现在只想说一句——苏瑶，我喜欢你。不是作为社长对社员的欣赏，而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
烛光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带着不加掩饰的深情和一丝忐忑。
苏瑶感到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向全身。所有的犹豫、自卑、恐惧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她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倾身向前，抱住了林宇。
"我也喜欢你。"她在他耳边轻声说，感受着他瞬间僵首的身体，"很喜欢很喜欢。"
林宇缓缓回抱住她，手臂小心翼翼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苏瑶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和自己的一样快。
"那...陈雪的事..."林宇犹豫地问。
"我们一起面对。"苏瑶抬起头，首视他的眼睛，"我不想再躲了。"
林宇笑了，那个笑容让苏瑶觉得所有的风雨都值得。他轻轻捧起她的脸，拇指擦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生日快乐，我的小诗人。"
窗外，一轮满月悄然升起，银光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而在不远处的树影里，陈雪静静站着，手中的空白笔记本被捏得变了形。她的眼神比夜色还要阴沉。
"游戏还没结束呢..."她轻声自语，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