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杨洪奎的骑兵追来了,马蹄声震得地都在抖。”
我举起望远镜,瞳孔骤缩。远处尘烟滚滚,杨洪奎的军旗猎猎作响,“笑面虎” 的副官举着悬赏令,画像上我和周曼云的脸被红笔圈成靶心。老铁匠突然扯开衣襟,露出缠满炸药的胸膛:“我带梅花营断后,你们快走!”
“来不及了。” 我展开从军营缴获的布防图,指尖点在 “苍梧铁矿”,“杨洪奎把主力都抽去追咱们,矿场只剩兰脉暗桩驻守。我们杀个回马枪,抢了铁矿的火药,再炸了他的粮草囤!” 周曼云发间的子弹壳簪子突然晃动,这是竹脉传来的警报 —— 追兵己至野狼谷口。
小铃铛突然拽住我的袖口,小脸上闪过狡黠:“我知道有条矿洞密道!去年给铁匠铺送铁矿时,看见李保长的狗腿子往里头运过烟土。” 她掏出块炭笔,在岩壁上画出九曲回环的路线,终点赫然标着 “粮草库”。
“声东击西还不够,这次要虚实结合。” 我握紧汉阳造,枪管在阳光下折射出冷芒,“麻花辫带竹脉佯装撤退,引敌军进野狼谷;老铁匠率梅花营强攻矿场正门;我们三人从密道首捣黄龙。” 话落时,远处传来梆子声 —— 兰脉的 “毒烟预警”。
矿洞入口的蝙蝠被惊起,小铃铛的铜铃铛混着翅膀扑棱声,在黑暗中织成诡异的网。她突然停步,用匕首挑开岩壁的苔藓,露出刻着兰花的机关。“按住左边第三块凸起!” 周曼云话音未落,小铃铛己利落地按下,石壁轰然洞开,霉味混着硝烟扑面而来。
通道尽头,粮草库的守卫正围着火堆分赃。我打出手语,周曼云的梅花镖精准钉灭油灯,黑暗中传来利刃入肉的闷响。小铃铛摸出 “百宝箱” 里的辣椒粉,朝着惊慌失措的卫兵扬去,呛人的白雾中,我听见有人喊:“是逆雪军!他们不是逃了吗?”
“砰!” 爆炸声从矿场正门传来,老铁匠的怒吼混着枪声:“杨洪奎的狗东西,尝尝老子的火药!” 火光透过气窗照进来,映得小铃铛苍白的小脸通红。她迅速将炸药塞进粮草垛,导火索滋滋燃烧的瞬间,我们转身狂奔。
身后的爆炸震得岩壁簌簌掉渣,我们刚冲出密道,就撞见 “笑面虎” 的骑兵。小铃铛突然扯开衣襟,露出怀里捆着的鞭炮 —— 那是用缴获的火药自制的 “假炸弹”。“再敢追,就同归于尽!” 她的声音在山谷回荡,惊得马匹前蹄腾空。
趁着敌军慌乱,我们混入撤退的竹脉队伍。麻花辫突然举起红旗,朝着反方向挥舞:“往东!去鬼哭峡!” 马蹄声渐远时,周曼云摸出从卫兵身上搜出的密信,“杨洪奎得知粮草被毁,正调兵回防,我们还有机会 ——”
子夜,苍梧镇的梆子声突然变调。小铃铛趴在屋顶,看着杨洪奎的运兵车驶入镇公所,突然扯下腰间玉佩。那是从吴忠文遗物里找到的,此刻正映着月光,在瓦片上投出梅花暗影。“他们在转移鸦片!” 她压低声音,“镇公所地窖的排水道,能首通后山。”
我们如鬼魅般潜入排水道,腐臭的污水漫过膝盖。当小铃铛撬开地窖暗门时,正看见 “笑面虎” 将最后一箱烟土贴上 “军需物资” 的封条。周曼云的梅花镖擦着他耳际飞过,钉在梁柱上,“杨洪奎的走狗,你的死期到了!”
混战中,小铃铛突然冲向鸦片堆,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煤油。火舌瞬间吞噬整个地窖,“笑面虎” 在火海中发出惨叫。我们趁机突围,却在镇口遭遇杨洪奎的精锐部队。千钧一发之际,老铁匠带着梅花营从侧翼杀出,他的断刀上还沾着矿场守卫的血:“赵振群,三进三出,该收网了!”
“后山方向有异动!” 我抓起望远镜,镜筒里浮现出数百人组成的暗红色洪流 —— 为首之人骑着黑马,肩上红巾随风猎猎,绣着的火焰纹章似要冲破布料。
“是红巾军!” 周曼云攥紧梅花镖,她锁骨处的刺青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一年前他们在湘南劫富济贫,与严斯潘交过手。但江湖传言,红巾军向来独来独往,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苍梧山?” 老铁匠将刺刀猛地插进地面:“不管来意如何,先守住隘口。”
当红巾军逼近鹰嘴岩时,小铃铛突然站到瞭望台上,怀里的 “百宝箱” 碰撞出清脆声响。她扯开嗓子喊道:“彭远当家!你马鞍上挂着的铜酒壶,和我爹在湘南当铺见过的一模一样!” 话音未落,队伍骤停,黑马踏前几步,露出马上人刚毅的面容 —— 左眉一道疤斜入鬓角,正是江湖传闻中 “见血封喉不留情” 的红巾军头领彭远。
“小丫头认得我?” 彭远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块。小铃铛晃了晃手里的老照片,照片边角烧焦,却仍能看清湘南义庄前的合影:“三年前你救过被烟贩子抓走的孩童,我爹是其中一个孩子的郎中。” 彭远瞳孔骤缩,伸手接过照片,指腹着照片上模糊的笑脸:“原来你是林大夫的女儿……”
气氛稍有缓和,周曼云却突然发现红巾军行囊里露出半截兰脉的竹制信号弹。她不动声色地挡在小铃铛身前,梅花镖藏于袖中:“彭当家此番前来,怕是另有目的?” 彭远闻言大笑,扯下红巾擦拭刀刃:“痛快!实不相瞒,我兄弟彭飞在鬼哭峡探路时,被兰脉暗桩下了‘腐骨散’。听闻逆雪军刚端了杨洪奎的粮草囤,想必也截获了解药。”
山洞议事厅里,彭远的红巾军与逆雪军剑拔弩张。彭远猛地拍案,震得桌上的《灭烟檄文》簌簌作响:“只要你们交出解药,红巾军愿为先锋,扫平杨洪奎在赣闽的所有据点!” 老铁匠突然掀开伤员的被褥,露出其身上与彭飞相同的毒斑:“巧了,我们的兄弟也中了这毒。但解药只有半瓶,不够分。”
小铃铛突然打开 “百宝箱”,倒出一堆草药和碎瓷片:“我和爷爷研究过‘腐骨散’,这些药材能暂时压制毒性。但要根治……” 她看向彭远,“得去湘省找一种叫‘龙血藤’的植物。” 彭远与我对视良久,突然撕下衣襟布条,裹住老铁匠受伤的手臂:“从今天起,红巾军听逆雪军调遣。但等剿灭杨洪奎,我要带一队人去湘省。”
暮色降临时,苍梧山响起了新的梆子声。红巾军的火焰纹章与逆雪军的梅花标记并排插在营寨前,彭远的弟弟彭飞服下草药,气色稍有好转。他握着小铃铛递来的水囊,笑道:“小丫头,等病好了,我教你用红巾当暗器!” 小铃铛却掏出枚子弹壳,在上面刻下火焰与梅花交织的图案:“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周曼云在营地巡视时,发现红巾军的战术手册上画满与兰脉交手的经验。她若有所思地找到我:“彭远说与兰脉有仇,恐怕没那么简单。”
深夜,我站在崖边擦拭枪管,月光下 “梅” 字泛着冷光。彭远突然出现,递来一坛烈酒:“赵兄弟,我知道你怀疑红巾军。但只要能灭了军阀,让百姓不再受烟土之苦……” 他仰头灌下烈酒,喉结滚动,“我这条命,你拿去用。”
“彭兄爽快!,接下来我们首先要稳住咱们的家园!”我们紧紧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