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华没有深究空间的变化,再次看向手中的雪兔。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还不小,掂了掂,足有十斤的样子。
李振华很是好奇,这冰天雪地的,这雪兔怎么还有这么重?
回程路上,李振华拎着雪兔的后腿,时不时看一眼,喉咙中还时不时发出一阵阵傻笑。
李小雪走几步就要摸一摸雪兔,仿佛确认这不是梦。
时不时就是一声吞口水的声音从她的喉咙中发出,要不是李振华拎着,说不定就首接扑上去生吃了。
李振华目前和母亲、小妹暂时的居所,是位于山林中的一座小木屋。
这座小木屋还是李振华姥爷当时守山时留下的,只是这些年腿疾的困扰,连行动都不方便,更不要说上山狩猎。
守山人,一般都是一个村子里最厉害的猎人。
他们的生活范围一般都在山上,反而很少回村子生活。
他们就是村子的守护神,为了村子的安全奉献一生。
在那个特殊年代,大家都饿肚子的时候,守山人的日子相对来说较为舒坦。
守山人为村子奉献,为公社工作,虽然没有工分,但允许他们赶山狩猎。
眼下,只有进山狩猎才能让母亲河小妹吃饱肚子,度过接下来的三年饥荒。
在路过一处冰瀑时,小姑娘突然拽着李振华的衣角:“哥,你说爹要是知道咱们有肉吃,会不会过来抢走我们的肉啊?”
“放心吧,他永远不会知道。”李振华蹲下身与妹妹平视,玉佩贴着她冰凉的小脸,“这是咱们兄妹二人与娘的秘密。”
冰层下的溪水汩汩流淌,像极了母亲夜里压抑的哭声。
雪地上两串脚印歪歪扭扭地延伸向山腰。
李振华左手提着沉甸甸的雪兔,右手牵着妹妹。
雪兔的血在雪地上滴成一条断续的红线,很快就被寒风冻成冰珠。
李小雪每走几步就要伸手摸一摸雪兔的兔毛,生怕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哥,兔子咋这么胖?”
李小雪仰起小脸,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霜。
李振华掂了掂手中的雪兔,看着身旁的李小雪,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这是嫦娥姐姐送我们家的礼物!”
“嫦娥姐姐是谁啊?”
“在月亮上有一座宫殿,叫广寒宫。里面住了一个仙子,名叫嫦娥……”
李振华一边走,一边给身旁的李小雪讲着嫦娥的传说,不多时就看见了一个有些破败的小木屋。
母亲龙香莲正踮着脚朝山林深处望去,心中充满了焦急之色。
看到母亲,李小雪丢开李振华的手,一脸兴奋地边跑边喊:“娘、娘!哥抓到兔子了,我们今晚有肉肉吃了。娘、娘……”
看着妹妹兴高采烈的样子,胸口突然微微发烫……
空间边缘的情感能量悄无声息涨到了“6”。
雪地里,那间残破木屋,格外的扎眼。
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是几块木板拼成的窝棚,裂缝里塞着干苔藓防风。
门前的女人佝偻着身子,额角淤青在雪光中泛紫……
那是原主父亲用板凳砸的。
看到儿女的身影,龙香莲踉跄着迎上来,冻裂的双手在半空颤抖。
龙香莲一把抱住扑来的女儿,目光却黏在儿子手中的野兔上,眼中的泪花情不自禁地顺着脸颊滑落。
山哪是那么好进的,就连村里的那些老猎人也不敢轻易进山。
村里的老人口口相传,说什么山中有山神,一旦惹怒了山神,将是有死无回。
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与女儿不但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还带回了这么大一只雪兔。
十斤重的公兔后腿肌肉虬结,显然是经常在山里撒欢。
“山神爷保佑,终于安全回来了。”龙香莲朝着大山深处拜了拜,“小华,刚刚你大舅悄悄给我们送来了一袋棒子面。以后就不要进山了,山里面太危险,娘不放心!”
李振华的大舅龙秋晟,也是村里的猎人,有次差点留在了山里,至此之后再也不敢进山狩猎。
自从姥爷无法上山之后,守山的工作就交给了大舅与他的徒弟。
后来,姥爷的徒弟当上了队长,就没时间兼顾守山这事。
在山里受到惊吓的大舅,也放弃了守山。
在此之后,也有人想要当上这守山人,结果无一例外有去无回。
关于龙香莲娘仨被李家赶出门的消息,还瞒着姥爷与姥姥。
依照老头子的脾气,一旦知道自己闺女遭到如此对待,定然要提起猎枪找李家人拼命。
当年,龙香莲出嫁。
龙家老爷子没有少陪嫁东西,什么兽皮褥子、被子、皮大衣一样没少,在当时那种环境下也算是富嫁了。
结果,陪嫁的东西,尽数被李振华的奶奶霸占。
不但如此,还说什么龙香莲是他们李家用一百斤棒子面换回来的。
就连龙香莲都以为自己是李家用棒子面换的,首到这次回到村里,才知道自家大哥送过去了这么多的陪嫁。
即便如此厚重的陪嫁,李家也才给了一百斤棒子面当聘礼。
李振华把手里的雪兔递给龙香莲,笑道:“娘,我饿了!”
待龙香莲接过雪兔后,又道:“我再做几个套子,争取多套些兔子什么的,好撑过这个冬天。”
龙香莲看了看手中的雪兔,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眼泪再次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溢出。
儿子只不过为了她这个娘,出声顶撞了两句。
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又拿棒子面说事,好像他那一百斤棒子面多值钱似的。
就因为做饭晚了一点,就用板凳砸她的头。
家里没柴了,谁也不想动弹,龙香莲就成了他们李家使唤丫鬟,稍有不对不是打就是骂。
大儿子和二闺女并非龙香莲亲生,公公婆婆偏心于他们的大孙子,即便是二十多了,依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李振华就是因为这事,这才和家里闹翻,来到了这间姥爷的守山木屋。
“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话音未落,李振华己经凑近擦去了龙香莲的眼泪。
“嗯,娘给你们炖兔子!”
龙香莲哽咽道。
“娘,烤兔子肉更香,要不把两个后大腿砍下来烤着吃?”
拭去眼泪,龙香莲破涕为笑:“好、好,这就做!”
李振华一把抱起李小雪:“小妹,今晚有肉吃了,哈哈……”
李小雪咯咯的笑声,在这寒冬里多了一丝温馨。